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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你自己留著吧!”吳鸞嚇了一跳,說實話除了對雲絕,吳鸞還真沒覺得自己對其他男人感興趣。再說了,真帶回去幾個妖妖嬈嬈的男人,以雲絕的性子,還不得轉身就走!
關崇還一個勁兒地推薦,“給兄弟個機會就當是孝敬你的,咱們多年的交情,你別跟我客氣呀!”
吳鸞趕緊攔下關崇,叫著他的字道:“景軒,我不是跟你客氣,是真不需要。我今日來跟你說個正經事兒,讓你幫我個忙。”
關崇神色戒備,“什麼忙?我昨日見了秦崢,被他媳婦打得滿臉花,臉上還有淤青呢,據說就是因為幫你忙幫的,他媳婦懷疑他跟你有一腿兒。”
“呸,我斷袖了也不可能看上他!”吳鸞氣得手搖摺扇,使勁兒扇風,“就秦崢那張馬臉,也就他媳婦拿他當個寶!”
關崇大吃一驚,嫌棄秦崢臉長?自己可是一張圓圓的滿月臉。他一把攥住了自己的衣襟,哭喪著臉道:“晏清兄,小弟並無斷袖癖好,且一向是拿你當好兄弟的。”
吳鸞斜眼瞧著關崇肥頭大耳的面相,腮幫子還一抖一抖的,頓覺一陣油膩反胃,耐心道:“你放心,我沒讓你幫床上的忙。我是要你幫我去查一個人。”
關崇舒了一口氣,人也放鬆下來,“早說啊,害我緊張半天。這事兒找我就對了,不是兄弟我吹噓,我關崇三教九流的朋友多,遍布五湖四海,道上的朋友都知道我外號叫‘包打聽’。說吧,你要查何人何事?”
“顧承燁。”吳鸞手蘸茶水在桌上寫下三個字,“揚州府人士,家中在本地應該是頗有威望的。至少也是個富貴人家。我想知道他家出了什麼事兒,家中還剩何人。”
“既是望族,便好查。”關崇錄下這個名字,“你等我消息便是。我即刻飛鴿傳書給江南的朋友,不出三五日便能有回信。”
第56章 命懸一線
柳亦儒有些疲憊地走出長空拳館, 天色已黑,街上行人很少。
這幾日顧雲裳又給柳家送了不少銀子,說是柳亦寒繡的手帕荷包賣得極好。
說實話, 雖然柳亦寒是柳亦儒的親姐姐, 但他知道姐姐才女的名聲在外,平日裡拿書卷的時間比拿針線要多。繡出來的東西只能說雅致不俗, 若論精細傳神自是不能與繡莊的繡娘相比的。
再聯想到雲裳和雲絕的關係,雲絕和吳鸞關係, 柳亦儒捏了捏眉心, 他知道是吳鸞一直在暗中幫助他們一家人。但是吳鸞知道雲絕雲裳兄妹的真實面目嗎?
他心裡想著事情往金魚胡同走。胡同口有一家賣糖炒栗子的, 甜香的味道充滿在空氣中。
他下意識地停下來,摸出幾個銅板。賣栗子的老伯將最後一包栗子遞給他,收攤兒回家了。
柳亦儒將栗子拿在手裡才想起自己其實並不喜歡吃這種軟糯甜香的東西。喜歡吃糖炒栗子的是吳鸞, 年少時柳亦儒喜歡待在侯府中,整日跟著吳鸞,只要看著那個人眉飛色舞的樣子就覺滿心歡喜。
吳鸞趁他爹不備就帶著柳亦儒往外溜,逛燈會, 看雜耍,吃酒樓,小小年紀哪有好吃的好玩的都門兒清。回府的時候總是會揣一包糖炒栗子在懷裡, 躲在屋中,剝一顆扔進自己的嘴裡,再剝一顆遞給柳亦儒。
年少的時光一去不復返,如今的吳鸞大概也不吃糖炒栗子了吧。
巷口忽然捲起一陣風, 灰塵迷了柳亦儒的眼睛。他停住腳步,伸手揉了揉,低頭之際,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自背後爬升,跟兩天前在棲霞繡莊外感受到的一模一樣。
再抬頭時發現巷口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那男人一身黑衣,身形高大,肢體僵硬。慘澹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膚色青白,寡淡的眉毛,死人一樣毫無神采的眼睛,整個人就像是從墳墓里爬出來的殭屍。
那個女人卻是誘惑而妖嬈的,白白的臉,黑黑的發,眉眼風流。一身紅衣,紅得悽厲耀眼,仿佛流動的鮮血,裹著她凹凸有致的身體。明明沒有下雨,她卻舉著一把紅色的油紙傘。
這兩個人太詭異,柳亦儒本能地覺察出危險。他鎖緊了眉頭,手已搭在了腰側長劍的劍柄上。
來人正是細雨閣的左右護法凌四和阿九。兩個人身形未變,卻一瞬間就到了柳亦儒的幾步開外的地方,連衣擺都是紋絲未動的。
阿九咂著嘴笑道:“呦,好漂亮的一個小郎君。死鬼,你看看,這小郎君還真有幾分像你年輕那會兒的樣子。不過,你現在是比不得了。”
凌四暴怒,“臭婆娘,那你等他死了再瞧,模樣能比我好到哪兒去?”
“死人當然不好看,看你就知道嘍!”阿九聲音柔媚,好像故意要激怒凌四一樣,“要我說,還是鮮活著好看。”
“臭婆娘,看到一個俊的就走不動路,想當初老子不比他俊?”凌四灰濛濛的眼珠惡狠狠地瞪著阿九。
阿九眼波流轉,媚眼如絲,伸手撫上了凌四的面頰,“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時的模樣,真的看得呆住了。可惜啊,”她收回了手,“現在成了這麼一副死鬼相。”說著又吃吃笑了起來,好像無比的開心。
“你且等著,等我殺了對面那個小子,再來收拾你!”凌四恨恨地扭過頭。
“不急殺不急殺,倫家還有話問他呢!”阿九蓮步微移,款款走來,臉上帶著盈盈笑意,“小郎君,我們跟了你兩日,知道你叫柳亦儒,前御史柳琛家的公子,國舅吳鸞的小舅子。哦,是差點兒做了他的小舅子,聽說你姐姐與他退了親。”
柳亦儒渾身戒備,面無表情地問:“那又如何?”
凌四翻了一個白眼,“臭婆娘,跟他那麼多的廢話做什麼,你又不是要嫁給他,查的哪門子的家譜?只問他是不是他殺了十二,跟他聯手的人又是誰?”
柳亦儒腦海中閃過長州城外的破破舊的廟宇,褪色的佛像,和那個被深埋在地下的惡徒,嘴裡說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阿九笑靨如花,眼中卻冷如冰霜,“柳公子,你此刻不說也沒關係,有你哭著喊著要說的時候。”
柳亦儒眼前漫過一片紅色光影,阿九已經飛身過來,手中的紅紙傘收了傘蓋,傘尖寒芒四she,竟是化為一件兵器。
柳亦儒的長劍“倉啷”一聲出鞘,劍氣如虹,寒光乍起,如翻起層層雪浪。
阿九本存了戲謔散漫之心,並未盡全力,待到長劍掠起一片雪光晃過眼前,方覺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她慌忙中足尖一點踩在長劍劍身上,借力向後翻飛。
未等落地,長劍已經跟了過來,直削她的頭頂。一股森冷肅殺之氣自頭頂上方傳來,將她整個人罩在其中,阿九不禁“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在柳亦儒拔劍的時候,凌四已覺察出不對,他離纏鬥的兩人還有幾米遠,急撲過來,一把抓住了翻飛在空中的阿九的腰帶,往自己懷裡一拽。
饒是凌四反應迅敏,阿九的一縷秀髮還是被凌厲的劍氣削落,斷髮飛舞在空中,自凌四眼前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