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有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跟糙包國舅混在一起的,自然也是京城中的一些紈絝子弟,瑞王爺的外孫秦崢,定國公家的次子王耀廷,還有大長公主的孫子關崇。
幾個人喝得醉眼迷離,王耀廷推開身邊的美人,大著舌頭向吳鸞建議道:“國舅爺,這屋子裡脂粉氣太重,要不咱們換個地方,到後頭的雪廬坐坐?”
幾位頭牌不依,紛紛上去扯住王耀庭的袖子,“王公子是不是嫌棄我們伺候得不好?還要去後頭找樂子,讓我們姐妹幾個的臉往哪兒擱?”
王耀廷被幾人灌下幾杯酒,差點兒出溜到桌子下頭去,掙扎著求饒:“好姐姐饒了我吧,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其他幾人看著得趣,紛紛笑道:“活該你討打,你小子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王耀廷訕訕而笑,“聽聞今日雲絕公子掛牌,價高者得。”
盈袖園不單單有美女艷jì,為了迎合好男/風的客人,還有小/倌兒,只是小/倌兒不在前院,而是在後院。前院與後院之間隔著一個玉屏湖,也就隔開了兩方天地,客人興起想換個地方坐坐,需乘船方能到達彼岸。
後院的雪廬是整個盈袖園最精緻典雅的院子,翠竹掩映,花木扶疏,雲絕公子便住在其中。這位雲絕公子號稱艷絕京城,二十來歲的年紀,平日接待客人也不過是清茶一杯,手談一局,若能得雲絕公子撫琴一曲,便可以在眾人面前吹噓一番了。
不成想一向高在雲端的雲絕公子竟然要接客了,這也真是一大奇聞,連一向並無斷袖之癖的秦崢也不禁撫著下巴,露出神往之色,“我曾與他下過幾盤棋,果真是個少有的清俊人物。這雲絕公子也年近二十了吧,尋常小/倌兒早就接客了,盈袖園能容他到今日才掛牌,也算仁至義盡。想來也是看他年紀漸長,再拖下去過了二十便不值錢了。”
雲絕公子?這麼矯情的名字,聽著就覺得一股做作妖嬈之氣撲面而來,吳鸞不屑撇嘴,“這男子也有初/夜不成?怎知他不是做偽?”
其他幾人面上露出曖昧笑容,關崇沖吳鸞擠擠眼睛,“國舅爺若想知曉,花些銀子買下雲絕公子的初/夜不就明白了!”
吳鸞腦補了一下自己抱著一個光溜溜的大老爺們兒,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啊呸,倒給錢爺都不去!”
結果喝多了的國舅爺還是被幾個人架上了畫舫,一路嚷嚷著,“不去,不去,爺要醉臥美人鄉。”然後便醉得昏昏然然,斷了篇兒。
吳鸞做了一個美夢,夢中醉臥雲端,于美人環繞之中,滿眼都是殷紅的唇,豐潤的胸和曼妙的臀。吳鸞左一扭頭,飲下美人手中的美酒,右一扭頭吻上美人的櫻唇,倚翠偎紅,比神仙還要快活。正在興頭上,雲霧散去,吳鸞一個倒栽蔥跌下雲端,猛地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不過是美夢一場。
吳鸞忍著宿醉的頭痛,慢慢地轉動著眼珠,近在眼前的是一個人的睡顏,如玉的額角,挺直的鼻子,漆黑的眉毛微微緊蹙,長長的眼線,濃密的睫毛悸動著,顯得睡得不那麼安穩。一頭如瀑的秀髮鋪在雪緞的枕頭上,漆黑的發色更襯得那張絕美的臉面色蒼白,沒有血色,連形狀精緻美好的唇也是淡淡的櫻色,帶著憔悴的病態。
吳鸞也算是閱盡天下美人的,卻被眼前人的姿容所震撼,痴痴地看了半天。乖乖,沒想到京城中竟然還有如此絕色的人物,怎麼自己以前沒有見過?
吳鸞心悅誠服地想,一直覺得盈袖園的花魁月影與星瑤就是絕頂的美人了,再有自己家裡的幾個侍妾也是春蘭秋jú各有特色。但如今見了眼前的人,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前的自己就如井底之蛙一般,守著幾個庸脂俗粉還當是國色天香。
在吳鸞的注視下,那人緩緩睜開了眼睛,一時間仿佛仲夏夜空的星河都映在他的眼中,吳鸞不禁屏住了呼吸。
那人精緻的唇角綻放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吳鸞沉醉在她的笑靨中,只覺得溺斃其中也是心甘情願的。
那人輕啟朱唇,“國舅爺您醒了?”
吳鸞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娘的,昨晚上喝得太多了,今日早上耳朵還是嗡嗡的,竟然聽著美人的聲音都是低沉的……
第2章 斷袖還是無能?
吳鸞極其風流瀟灑地將身前披散的頭髮撩到背後,扯起嘴角,露出招牌式的迷人笑容,“美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時辰尚早,不如相擁而眠,過會兒再起身。”
吳鸞說完這幾句話,感到自己神清氣慡,連宿醉的頭痛都沒有了。
對面那人輕點螓首,低眉順眼道:“隨爺高興,睡到何時都好。”
吳鸞挑挑眉毛,又拍了拍自己的耳朵。怎麼自己的耳鳴還沒好?聽著美人的聲音竟然還這麼粗。
吳鸞的視線順著美人讓人目眩神迷的臉,划過錦被下隆起的身形,一直到床尾被腳。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兩個人的腳在同一個位置。吳鸞身量不矮,在男人里也算高挑的,那這姑娘的身高……
一絲不祥的預感仿佛晴日裡突然飄過頭頂的烏雲,吳鸞臉上的笑容已經有些僵硬,但仍抱著一絲希望,“你叫什麼名字?”
對面的人慵懶一笑,“爺這麼快就將在下的名字忘了,昨晚可是叫了一夜呢。在下‘雲絕’,承蒙國舅爺垂愛,重金包下,不知是否伺候得爺滿意?”
雲絕?艷絕京城的雲絕公子,昨晚首次掛牌的頭牌公子?吳鸞難以置信地一把掀開兩個人身上的錦被,赫然看到兩個人坦誠相見的身體,還有對方一馬平川,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胸膛。吳鸞眼前一黑,差點兒暈死過去。
一股血腥味兒自掀開的錦被中飄散出來,吳鸞看到素錦的床褥上有一片鮮紅的血跡,血漬暈染著已經快蔓延到自己的身下了。
在吳鸞愣神的當口,雲絕拉過被子重新搭在二人身上,眉頭因這番動作而緊鎖在一起,聲音中也帶著疼痛的輕顫,“國舅爺龍馬精神,昨夜雲絕是領教個十足。”
仿佛一個霹靂在吳鸞腦袋上方炸開,吳鸞呆滯著,真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
屋外一陣吵雜,有人聲腳步聲由遠而近。雲絕的面色又白了幾分,縮在吳鸞胸前瑟瑟發抖。
猛然被一個爺們兒依偎在胸前,即便他有傾國傾城之貌,還是讓吳鸞渾身僵硬,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忍無可忍地揪著雲絕的頭髮,把他的臉拖離自己。
雲絕璀璨的眼中現出一抹煞氣,狠厲如箭芒,吳鸞嚇了一個激靈,再看時,雲絕已垂下眼眸,又是一副大鳥依人的溫順模樣。吳鸞揉揉眼睛,只道剛才是自己眼花。
屋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幾個身穿衙門官服的五大三粗的漢子衝進屋來,嘴裡喝著,“京城順天府辦案,捉拿刺客!”
為首一虬髯打大漢一指床上相偎的二人,“爾等速速起身。”
靠!吳鸞心裡罵娘,老子還光著屁股呢,起來在你們面前遛/鳥啊!
此情此景頗為尷尬,這會兒起身自是顏面掃地,不起來便是當眾與一個男人赤身相擁,傳將出去自己的一世英名豈不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