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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哥,你沒少喝我陪你出去吧。”邢麗剛才仔細打量了一遍葉水清,發現這女人長得是不錯,不過就是打扮得很土氣,臉上也沒抹點兒東西,這樣的女人如何能討靳文禮歡心呢,而且說是路過,又哪來這麼巧的事兒,肯定是聽見了什麼風聲偷偷跟過來的,自己正好去瞧瞧熱鬧。
靳文禮回頭橫了邢麗一眼:“我和我媳婦兒說話,你是什麼東西就往跟前兒湊!”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邢麗,你是給文禮充場面的,人家那是正經的媳婦兒,你怎麼連眉眼高低都看不出來,還想著過去火上澆油,老疤就沒教教你規矩?你和你姐可是差遠了,你姐那才叫明白事理,沒白和老疤混,你呀差遠了!”對面的男人看著被靳文禮訓斥得愣在當場的邢麗,也跟著語氣輕蔑地嘲笑。
邢麗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怎麼也想不到靳文禮會這樣讓她下不來台,雖然靳文禮平時說話也不是很熱情,但最起碼沒像剛才這樣疾言厲色過,讓自己在這麼些人面前沒臉。
“你送我到門口就行了,我自己回去。”葉水清剛出飯店沒走幾步就發現靳文禮跟在自己後面,於是停下腳步讓他回去。
靳文禮明顯底氣不足,看了葉水清好一會兒才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不長時間,也就是看見那女的親了你,又給你擦臉,不過這臉可沒擦乾淨,你一會兒要是帶著這口紅印子回家,可不太好啊。”
靳文禮冷汗都下來了,咽了咽口水才開始解釋:“媳婦兒,我跟那個女的一點出格的事兒都沒做,她叫邢麗,是老疤介紹過來幫著我撐場面的,就是陪著大家喝喝酒、聊聊天兒,剛才……,剛才不過是逢場作戲,我真的沒有別的心思!”
葉水清聽到靳文禮說一點出格的事兒都沒做時就已經快沉不住氣了,她之所以能這麼冷靜並不是不生氣,而是不想在讓事情太亂,她必須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麼做,才能決定對靳文禮採取什麼樣的態度,只是後來又聽他說什麼逢場作戲就再也忍不下去了,不過依然沒有吵鬧但語氣卻冷硬起來:“沒做出格的事兒?大庭廣眾之下她就能親你,誰知道私下裡你們做了什麼,照你這麼說只要沒躺在一個被窩兒里就都不叫出格兒了?逢場作戲,你懂不懂什麼叫逢場作戲,你既然能說出這四個字我就不會相信你和她沒什麼。我這個人最怕吵鬧,你先回去吃飯吧,有什麼話等回了家再說。”
“水清,是我不會說話,我真和她沒什麼,你相信我啊!”靳文禮拉著葉水清不讓她走。
“行了,你們靳家真是沒一個好男人,你比你二哥更差勁,你鬆開手,我不想管你們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兒!”葉水清來了脾氣,用力想甩開靳文禮的手,只是敵不過他的力氣。
“靳哥,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不如你先讓嫂子回去,在街上拉拉扯扯的也不好看。”
“你怎麼還沒走!”葉水清見宋偉突然又出現了,不禁詫異地問著。
宋偉想今天的事兒靳文禮早晚要知道,自己不如光明正大地站出來,說到底還是靳文禮有錯兒在先,他埋怨自己也沒用,況且自己在廠里還投了那麼些錢,靳文禮要想繼續做生意賺錢的話,那今天還真就必須吃這個啞巴虧。
靳文禮看了看宋偉,又看了看葉水清,立即就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了,於是手上一使勁兒就將葉水清拽到了自己身後。
“是你告訴水清我在這兒的?我說你怎么半道兒就不見了人影,原來是跑到我家惦記我媳婦兒去了。宋偉,你他媽的敢陰我,敢在心裡想著我媳婦兒,我饒不了你!”
宋偉笑著說:“你要是沒做錯事,我就是想陰你也沒機會,我也是看不下去才告訴水清的。靳哥,你也說過做生意不能感情用事,你今天就是打了我也解決不了你們夫妻之間的問題,還有人可不是白打的,那是犯法的,你明白嗎!”市場人這麼多,他就不相信靳文禮敢當眾行兇!
“不就是一萬塊嗎,我一分不差地還給你,我告訴你宋偉,這世上什麼東西也換不走我靳文禮的媳婦兒。你也放心,我肯定是要打你的,不但打你我還能保證你挨完打之後,也沒處告狀去!順子,過來!”靳文禮狠笑著朝對面兒招了下手。
“哎!靳哥,我們哥兒幾個在那邊早就瞧見您了,您有什麼吩咐只管言語一聲兒。”順子這幾個人都是董明的手下,自從在煤廠被靳文禮的人收拾了一頓之後,每次見到靳文禮都跟孫子似的奉承,每天晚上他們都是一直在市場裡晃蕩,剛才一聽有人喊打架了就立即跑過來打算看熱鬧,沒想到卻看見了靳文禮,於是一個個兒暗自摩拳擦掌準備討好立功。
“揍他!”靳文禮抬起下巴朝宋偉點了點,順子幾個人便大叫一聲將宋偉圍了起來,你一拳我一腳地動了手。
“靳哥,行嗎?”順子甩了甩手沖靳文禮樂。
靳文禮搖頭:“牙都沒掉一顆,你說行嗎,你們就這手法兒?”
“明白了,您就瞧好兒吧!”順子給那幾個人使了眼色,宋偉的牙立馬掉了兩顆。
周圍的人誰敢多說這幫混混一句,況且剛才又聽靳文禮說挨打的人惦記著他老婆,那躺地上這人被揍也是活該!
葉水清也沒說話,冷冷地看著仰躺在地上的宋偉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等順子幾個人住了手,宋偉基本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兒了,靳文禮這才滿意,拿了五十塊錢遞了過去:“哥兒幾個辛苦,這小子要是告狀就讓董明出面,這錢拿去喝酒再買幾包煙抽。”
順子高興得答應一聲兒:“靳哥放心,這市場裡的事兒沒有董哥擺不平的,您太客氣了,那我們就收下了。”
最後,靳文禮到底還是跟著葉水清回了家,兩人進了屋,葉水清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靳文禮自己打水洗了臉,又換了衣服也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媳婦兒,我知道錯了,是打是罰我都認了。”
葉水清沒理靳文禮,只是微皺著眉沉思,她知道靳文禮這是乍富之後心理失衡,男人一有了錢肯定是要變的,關鍵是自己現在該怎麼辦,她現在實在不想面對眼前的男人,就是連說話的意願都沒有,更不想多看他一眼。
今天的事兒,從某方面來說也是好事,這等於給自己敲了警鐘,自己從頭至尾都太過於依賴靳文禮了,一心只想著借他的勢改變家人的命運,自己付出的努力太少了,這樣不行!要是再這樣下去,那她和肖月波的命運也就沒什麼兩樣了,就算靳文禮再有錢,自己也要活出個樣兒來,不然都對不起老天給自己重生的機會!
拿定主意要自立自強之後,葉水清就有了章程,抬起頭看著靳文禮說:“我不想要打要殺的,那樣沒什麼意思,不過今天的事兒我確實挺膈應的,我想先回我媽家住段時間。”
靳文禮愣愣地看著葉水清說完就站起來開始收拾東西,立即沖了過去:“媳婦兒,我不讓你走,你罵我出出氣也行啊,我知道錯了!”
葉水清搖頭:“靳文禮,你仔細想想這段時間你對我說的那些話,你心裡根本就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你現在和我認錯無非是想安撫住我,把事情圓過去,等以後習慣了恐怕就連這樣的連場面話你都懶得說,我回我媽那兒也無非是想認真地思考下我們將來該怎麼辦,你再怎麼留我也沒用,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這樣不吵不鬧還給自己講道理的葉水清讓靳文禮亂了分寸:“水清,你別這樣行嗎,我一見你這樣兒就害怕。”記得肖月波親自己那次,葉水清也是很平靜,隨後就提出和自己分手,而她現在的言行卻是比那次還要鎮定,這讓他怎麼能放心得下。
“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因為今天的事就不和你過了,我爸媽也丟不起那個人,你先起來吧。”
靳文禮聽說完,才傻乎乎地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已經跪下了,於是抹了把臉又說:“你就是想回去,也等明天的啊,現在這麼晚了你回去你媽心裡能不著急嗎?”
“我既然回去,就證明所有人都知道咱們兩個吵架了,今晚回去和明天回去都一樣,我不會說因為什麼吵的架,這還不到七點呢一點兒也不晚。”
葉水清利落地將自己的衣物都裝進了袋子裡,然後拎著包兒就往外走,靳文禮站起來默默地跟在後面,一直跟到了葉家門口兒,見葉水清進了院門,才靠著旁邊的牆發呆。
葉水清突然回來,鍾春蘭本來還挺著急的,怕出了什麼大事兒,後來聽葉水清說得都是些雞毛蒜皮的瑣事才略放了心:“你們結婚才多長時間,就為這點子事往娘家跑,那以後還怎麼過日子?要我說,等文禮來接你了,你就趕緊回去,別讓你公公婆婆多想。”
葉水清點頭,然後拿著東西回了自己屋,計劃著下一步的事情,新安路那邊的機會自己決不能錯過,書攤最好能搬到那兒去,這件事自己可以找李茹讓她幫忙看看地點位置什麼的。
現在她手裡還有兩千多塊錢,今後再把賣書的錢存起來,到時將錢都投到新安路的攤位上,以後怎麼也能有間旺鋪,自己做生意還是租給別人都行。
不過,明天她要先去商店買化妝品,她不能再虧待自己了,再不能活成上輩子那樣,明明四十多歲看起來卻像是六七十歲的樣子,要是自己都不愛惜自己,就更不用想著別人會善待自己!
儘管這樣想,但葉水清眼前還總是浮現那女的和靳文禮親近的畫面,於是拿起枕頭當它是靳文禮的臉用手抽了兩個來回算是出氣。
靳文禮忍了兩天沒去找葉水清,可每天一回家就對著空屋子的滋味兒太不好受了,沒了葉水清,一點家的味道都沒有了,衣服沒人洗、被沒人鋪,吃飯時也是自己孤零零地一個人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晚上躺在炕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他沒和父母撒謊,直接說了葉水清回娘家的原因,爸媽聽了把他罵了一頓,又讓他過幾天等葉水清消了氣再去接人。
他是想把人接回來,可他沒把握啊,葉水清不像外面那些女人能讓自己看得很透徹,他真的拿不準葉水清以後會如何對待自己,本來他還認為自己沒什麼大錯兒,最起碼沒像二哥那樣已經和人睡了,但現在看來就是逢場作戲在葉水清眼裡也是不能忍受的,這樣一來自己以後該如何行事還真是要慎重考慮考慮了,不過當務之急是先把老婆勸回來!
禮拜天兒的時候,葉水清去找了李茹,想讓她幫自己參謀一下搬書攤的事情,沒想到等見著李茹時卻是大吃一驚,這姑娘才幾天不見怎麼就瘦成這個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