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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得很,不需要你為我操心,你我之間保持距離對誰都有好處,你這麼有文化的一個人,看問題應該比別人看得更透徹些,你現在如此執著不過是因為痛恨靳家,所以才咽不下這口氣的,我沒必要當你的戰利品,要是沒別的事兒我先回去了。”
葉水清站起身往外走,快到門口兒時就聽崔必成在後面說:“你說的那個原因我承認,但我也是真心喜歡你的。水清,我一定能讓你回心轉意。”
葉水清不想再聽崔必成胡扯,直接開門走了。
到了禮拜天,葉水清和靳文禮出完攤兒回來,又讓他陪自己去新華書店。
“你要買書啊?”
葉水清點頭:“嗯,崔必成說我基礎差,想要培訓我,我沒答應,我說自己學也能提高,所以今天要去書店買幾本用得上的書看看。”
其實葉水清雖然這麼說,但這裡也有她自己的心思,前世自己就吃虧在沒文化沒技術,所以找不到好工作,這回進了幼兒園經崔必成提醒她才想起來,自己正應該多學點東西才行。
“買,買多少本都行,崔必成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真是陰險。媳婦兒,咱不怕他,你這麼聰明肯定一學就會,咱們現在就去書店,你說買什麼書就買什麼書,實在有不懂的地方兒,我給你找人請教。我那個同學楊樂你還記得吧,你別看他做事不行,就是會念書,人家可是大學生,崔必成算是個什麼東西!”
大學生?這可不得了,葉水清立即追問:“那他學的什麼專業?現在做什麼呢?”
“什麼專業,好像是什麼經濟吧,沒做什麼,在家呆著呢,搞研究。”
“啊?念完大學在家呆著,太浪費人才了吧。”
靳文禮腦袋一晃:“沒辦法,他不是身體不好嘛,再說楊樂這個人就愛搞專研,要不能考上大學嗎,他爸也是看他在家裡呆著沒事兒就讓他學著玩兒,沒想到人家還真考上了,他爸媽那時候差點樂瘋,可惜畢業之後就又沒戲了。”
葉水清直道可惜:這個時候能考上大學的那都不是一般人,結果這個楊樂卻是繡花枕頭,一點事兒都擔不了。
兩人邊走邊聊,到了新華書店門口又傻了眼,這人也太多了吧,葉水清從來不知道原來會有這麼多人排隊等著買書,旁邊還有不少拎著書的人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同志,麻煩問一下,這排隊是買什麼書啊?”靳文禮也好奇,忍不住去排尾打聽。
結果那人只說:“不知道,應該是西方名著吧,反正跟著排就是了,肯定是好書。”
葉水清再次感覺驚奇了,連書名都不知道就跟著排隊買,這是有多喜歡看書啊,正覺得不可思議,就聽旁邊有人在討價還價,轉眼看去才明白原來那些拎書的人都是賣舊書的,他們不知道從哪兒收來的舊書,整理一下再買給別人。
看著四處都是賣二手書的人,葉水清弄明白了一個道理,賣書和擺攤是不一樣的,沒有人會瞧不起賣二手書的人,反而還會去求著他們幫忙找自己想要的書,這就是先天的偏見吧。
葉水清沒耐心去排這個長隊,只是進去挑了幾本教學用書就和靳文禮離開了書店。
“媳婦兒,這幾本書你看完了,能不能借我也看看?”到了葉家大門口,靳文禮不太好意思地提了個要求。
葉水清笑問:“你看這書做什麼?”
靳文禮被問得更不自在了:“我不是怕你有了知識長了文化,就看不上我這個大老粗了嗎,我怎麼也不能落後太多呀。”
“你就耍寶吧!行,等我看完就借你,我看到時候你能看進去多少。”
靳文禮嘿嘿直笑,等葉水清進了院門才往家返,哼著小曲兒推開家門就見父母都在自己屋外面坐著呢,於是笑問:“爸媽,你們這是擺的什麼陣式?”
“文禮啊,進你屋裡說吧。”佟秀雲說話時面帶愁容。
靳文禮二話沒說直接將門打開了,坐到炕上等父母說事兒。
靳冠祥看著兒子良久,才長嘆了口氣說:“文禮,我和你媽想了好幾天了,覺得你還是別再去找葉家那丫頭了,你們兩個還是算了吧。”
“爸,你總要給我個理由吧?”靳文禮很平靜。
“實話和你說,你崔叔上個禮拜就來了,說他兒子一直和葉家那丫頭處對象來著,後來因為有你攪和才黃的,他這個兒子自打分手後就一直也不願意再處對象,更是不提結婚的事兒,你崔叔的意思是求著我們家能成全他兒子。文禮,爸也知道這個事兒對你不公平,但崔家因為你三哥已經沒了一個兒子了,要是剩下的這個兒子再因為你有個三長兩短那就真是太對不起人家了,你就當是為了你爸我後半輩子心裡能過得舒坦點兒,就別再和葉家丫頭來往了,就當替咱們家還人情債,成全崔家一次,算爸求你了!”靳冠祥是真沒辦法拒絕崔家的請求,他這些年一直都忘不了崔家大兒子死的時候,崔家兩口子撕心裂肺哭喊的情景,每每一想到這件事心裡就跟堵了塊石頭似的。
靳文禮聽完垂頭不語,好一會兒也沒抬頭,只是低聲說道:“爸,您的苦衷我都明白,您放心,我不會讓您和媽難做人的,我一定會給崔家一個答覆!”
☆、第25章
崔必成看著從靳家回來的父親,張了張嘴想問結果卻沒問出來,反倒是馮秀芝替兒子著急:“他爸,靳冠祥兩口子怎麼說的?”
“必成,你的婚事要真成了,那可是你大哥的血債換回來的,以後靳家人肯定也該心安理得過日子了,你可爭點兒氣吧,別再讓你爸我做這麼違心的事兒了,這能對得起你大哥嗎!”崔慶平心裡不是一般的難受,但為了唯一的小兒子也只能委屈自己向靳家低頭。
“爸,我知道是我讓您為難了,我保證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以後一定努力工作,一定讓您和媽過上好日子!”崔必成抿著唇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
“行啦,別說孩子了,要是靳家那小子不起壞心,必成何至於這樣,要我說這靳家就是故意和咱們家作對,既然已經拉下這個臉了,無論如何也要將這門婚事辦成才行,不然豈不是又讓他們老靳家的人得意?”馮秀芝可是恨死了靳家人,恨他們不但害死了自己的大兒子,現在又來招惹小兒子,這是非要將他們家往死路上逼啊。
崔慶平聞言皺起了眉:“你別教壞孩子,自己處了大半年的對象能被別人給攪合分手了,這也是人家的本事,必成還是有不如人的地方,你以後別這麼和孩子說話,只讓他自己努力就行,總想著別人要害自己,那還能好好兒過日子嗎!”
馮秀芝見老伴兒不高興也就不再多說話:“你會教你教吧,只要必成的婚事能成就行,我做飯去。”
“爸,是我對不起您。”
“唉,什麼也別說了,等過幾天看靳家那邊的動靜吧。”崔慶平嘆著氣也出了屋子,崔必成則是低著頭握緊拳頭狠狠錘了一下桌子。
之後崔家人一心等著靳文禮和葉水清分手的消息,只是一個禮拜過去了,崔必成仍是每天都看見靳文禮中午過來和葉水清一起吃午飯,晚上又早早守在幼兒園門前等著接葉水清下班,心裡就有些發急,卻又實在不想再讓自己的父親去靳家問情況,幾番糾結之下就有了親自找靳文禮談談的意思。
不過還沒等他有所行動,靳文禮卻找上了門,禮拜天兒上午十點多的時候靳文禮進了崔家的大門。
“你家還不錯,挺寬敞的。”靳文禮悠閒地四處看了看,隨口說笑,而崔必成和他自己父母還有回娘家的姐姐全都跟在了他的後面。
“靳文禮,你今天來我們家想做什麼?”崔必成怕靳文禮野人性子一發作,自己家人都跟著遭殃,精神已經是繃得緊緊的了。
靳文禮回身看了看後面站著的四個人,笑得很和善:“崔叔不是去我家找我爸了嗎,我爸心裡過意不去,讓我必須給你們家一個答覆,我今天可不就是過來成全你們的嘛。”
馮秀芝忍不住問道:“你同意和葉家丫頭分手了?”
“那可是沒有的事兒,我從來都沒說過要和水清分手的話,你們可別誤會。”
崔麗茹急了:“既然沒分手,那這事兒我們還必須要和你爸說說,別滿口說著虧欠我們家,暗地裡卻陰奉陽違,沒誠意就別糊弄我們,人在做天在看,善惡終有報!”
靳文禮聽了這話立即就瞪了崔麗茹一眼,崔必成趕緊將姐姐推開:“靳文禮,你別囉嗦這些沒用的,你到底幹什麼來了,直說吧。”
“崔必成,看來是你把我說過的話當耳旁風啊,我早就說過誰要是敢攔著我和水清的事兒,那我就吊死在誰家門前,我剛才在你家走了一圈兒發現你家房梁從上到下沒有一根兒是正的,我就是在上面兒吊死了也沒個好出路。你不是非要拿你大哥說事兒嗎,那也行,我告訴你,讓我和水清分手那是不可能的,我又不能讓我自己的父母為難,所以也只能血債血償了!”
崔家人聽了還沒等反應過來,就看靳文禮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個鋒利的小刀片兒,照著手腕就劃了下去,瞬間湧出來的鮮紅的血嚇得馮秀芝母女尖叫連連。
“靳文禮,你別又來這套,你這苦肉計在水清面前好用,在我這兒屁都不是,你還是省省吧,別演戲了。”
看著流個不停的血,靳文禮輕笑:“是不是演戲咱們走著瞧唄,我這樣死了水清肯定不會再跟你,只要水清不跟你我心愿就算達成了。”
馮秀芝哆嗦著,扶著女兒的胳膊不敢往靳文禮那邊看:“必成啊,趕快讓他走,讓他走!”
崔必成一動沒動,只是與靳文禮對視,崔慶平起先也是站在旁邊沒吱聲,後來卻挺不住了:“靳文禮,你別在我們家鬧,分不分在你,這反過來逼我們家算是怎麼回事兒!”
“崔叔,我和我三哥可不一樣,我一向說話算數兒,我沒逼你們,我是真心想了結咱們兩家之間的債,等我血流幹了你就能明白了。”靳文禮面色平靜,半點也看不出是在危言聳聽。
這時崔必成心裡也開始發慌,靳文禮的匪氣他是再了解不過的,這人雖然經常胡鬧、愛逞兇鬥狠,但還真從沒有說放不算說數兒的時候,更是講究些所謂的江湖義氣,要是真把他逼急了有了玩命兒的打算,那自己將來的前途也就沒了,因為靳文禮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到時自己再背個挾舊怨為一己之私逼人自殺的名聲那可就全完了,有再多的理也都會被說成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