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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處對象了。”葉水清沒正面回答,只說了這麼一句。
“不怕,只要你樂意就行!”靳文禮儘管是努力地想控制自己的情緒,但嘴角還是忍不住咧開了。
葉水清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雖然她已經預知了自己和崔必成的不幸福,但十八年的時間也不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況且兩人走到那步田地也不是崔必成一個人的責任,所以重生之後她不僅想改變家人的命運,也是想讓自己和崔必成兩個人都避開今後的悲劇。
而現在她之所以開始正視靳文禮這個人也是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今後會變得非常有錢,這也是她最需要的,當然她也知道這個男人有錢之後也會變得非常花心,要是按照在醫院時肖月波所說靳文禮終身不想要孩子,那這個男人就很可能還患有生、殖系、統方面的病症,不然一個有錢的男人只會盼著多子多福,哪會不想要孩子呢。
也許自己註定命中無子,但與靳文禮這樣的花心男人為伍也必須想清楚才行,要不自己也可以先想想別的辦法,再說這時的肖月波和靳文禮也應該是一對兒吧,自己現在的決定也會破壞別人未來的婚姻,肖月波為這事兒會改變人生軌跡也不能不考慮,她要是過得好了就罷了,萬一過得還不如和靳文禮在一起呢,自己豈不是害了無辜的人?
不行,還是再想想吧,葉水清有些後悔自己的急切了,於是立即說道:“我什麼也沒答應你,你別亂說!”說完這句話便一溜煙兒往家跑。
“文禮,這大美人兒還是不想理你呀。”坐在牆頭的幾個人見葉水清跑了,便開始取笑靳文禮。
靳文禮盯著葉水清離開的方向哼笑一聲:“你們懂個屁,她要是還不理我也就算了,既然肯看我一眼了,那就是答應了,你們等著叫嫂子吧!”
☆、第3章
葉水清急急忙忙地跑回家,剛進門就被母親堵個正著:“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你跑什麼?必成呢?”鍾春蘭皺眉看著女兒。
“我肚子有點疼,他送我回來之後就回家了,他姐今天回去。”
“肚子疼,是不是吃壞東西了?”鍾春蘭一聽女兒身體不舒服,注意力立即就被轉移了。
“就是天熱吃了根冰棍兒。”
“那是受涼了,你先回屋躺著,等會兒水燒開了我給你送過去,以後少吃點兒那麼涼的東西。”
葉水清答應一聲就回自己屋裡去了,躺在坑上想著還有什麼致富的方法。
只可惜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雖然是重新又活了一回,但自己只有初中學曆本來懂得就不多,結婚後身邊也沒接觸過什麼成功人士,對八十年代的生意經又沒研究,更沒有那個先知去記什麼彩票中獎號碼,即便最簡單的她知道將來房價會大漲,但也要自己手裡有錢才行啊,她現在每月工資才三十五塊七,又是一個女孩子能做什麼呢!
所以除了靳文禮這個必然會成功的事件之外,葉水清還真沒想出其有把握的致富途徑,再不行自己也可以再多相幾次親,看看有沒有可能找個好依靠,畢竟就算靳文禮再有錢也不一定就會認可幫自己家裡人。
葉水清最終還是決定沒到最後關頭就不能輕易選擇靳文禮這個混混。
不過要想阻止悲劇的發生,就必須先做好崔必成的工作才行,只有他同意分手了,自己才能說服家裡人接受這件事。
明天周一,自己上班時正好可以找崔必成談談,反正時間不急,慢慢來吧。
到了晚上葉水清和家人聚在一起吃飯,這時大哥已經結了婚,二哥正處著對象,他們家的條件還算是不錯,父親當時在自家院子裡蓋了三間房,一間大的二間小的,就是將兩個兒子的婚房也考慮到了,自己是個女孩兒早晚要嫁出去,所以只和父母住那間大的就行。
看著一家人和和樂樂地坐在院子裡邊吃邊聊,葉水清再次在在心裡下定決心,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家人,讓父母過上好日子!
第二天,葉水清吃過早飯帶上飯盒,騎著嫂子的二八自行車直奔單位去了,這輛自行車是因為大嫂嫁過來後離單位特別近,所以就將這個大件兒借給她用了,正好省了家裡給自己買車的錢,這個時候買輛自行車就相當於將來買汽車一樣,是件特別重大的事情。
從胡同口拐出去葉水清就往大街上奔,忽然感覺有個人總在自己旁邊晃,奇怪之餘就往旁邊看了一眼,結果嚇得車把歪了一下兒,差點撞上別人的車。
“你幹什麼?”葉水清皺眉問著笑嘻嘻地同樣騎著一輛黑色二八自行車的靳文禮。
“上班兒唄,咱倆正好順道兒,你騎這車大吧?”靳文禮看著費力騎車的葉水清沒話兒找話兒。
自己就從來沒聽過靳文禮上過班兒的事,他在前后街和整條胡同就是以不正經上班出的名兒,有沒有單位都不一定呢,如今卻說要上班,誰信!
“你在哪兒上班?”葉水清眼裡帶著懷疑。
靳文禮可是胸有成竹:“酒廠,你不是在印刷廠嗎,你說是不是順道兒?”
還真是順道,酒廠正好就在自己單位斜對面兒,原來這傢伙還真有單位。
這下葉水清也沒辦法再多說別的了,只是悶頭騎車,無論靳文禮說什麼都只是不搭理他。
靳文禮見狀也不氣餒,仍是說說笑笑講個不停。
到了廠子門口,葉水清連蹬幾下自行車,迅速進了大門,過了一段距離才回頭看一眼,只見靳文禮單腳撐地坐在自行車上也正往自己這邊望呢,於是趕緊正過身子去車棚將車停好進了車間。
葉水清所在的這家國營印刷廠規模很大,工人也很多,只她所在的折頁車間就有好幾間,這時候活兒是不愁的,印書印商標什麼的根本忙不過來,加班倒班更是家常便飯,而且一個車間裡都是歲數差不多的年輕人,大家在一起每天都很熱鬧,也有不少就在廠里處上對象結婚的,這也是葉水清失業後最為懷念的一段時光。
“飯盒取回來了!”中午一打鈴兒,大家都往外面的休息室走,每天專門有人用鐵筐去食堂大氣鍋那兒將自己車間人的飯盒取回來,這也是個力氣活兒。
葉水清和其他幾個人先將手裡的幾十個活兒折完了才洗手準備拿飯盒吃飯,結果剛走到休息室門口就見同事小鄒兒紅著臉出來了。
“這麼快就吃完了,你吃的什麼就熱成這樣兒?”葉水清取笑著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
小鄒只是笑,拿起暖壺倒了一大茶缸水才和葉水清一起往裡走:“水清,你快進去吧,裡面正講笑話呢,笑死人了,聽人說這個靳文禮不著調,其實他人還挺幽默的。”
“你怎麼認識靳文禮的?”葉水清沒想到靳文禮會找到自己單位來,更沒想到的是還成了人人皆知的人物,自己在單位時可從來沒聽人議論過他啊。
小鄒壓低了聲音:“我哪兒認識他呀,是他自己過來的,也不知道怎麼就跑咱們車間來了,剛才有人說他不正經,我看還不錯,這水就是給他喝的,話說太多了喊著渴,大伙兒都愛聽他說話,我這不就被派出來給人家端茶倒水呢。”
兩人說著話就已經進了休息室,葉水清瞄了眼正被一堆人圍著的靳文禮,默默地拿起自己的飯盒找了個僻靜角落坐下開始吃飯。
“葉水清,你帶的什麼飯?”
到底還是沒躲開,葉水清聽靳文禮喊著自己的名字多少有些無奈,也沒抬頭只答了一句:“高粱米飯。”
靳文禮聽了隔著人群看向葉水清,然後就端著大茶缸站起身走了過來,坐到葉水清的對面兒笑著說:“我是問你帶的什麼菜?”
“自己看吧。”
靳文禮看了眼葉水清飯盒裡的豆腐又說:“高梁米飯多粗啊,總吃嗓子受不了。”
不吃這個吃什麼,大米飯那種細糧誰家能天天吃,這人看來還真是說話不著調。
“水清,你們認識啊?”有人見他們說話就問了句。
還沒等葉水清回答,靳文禮就搶著說:“可不是認識,我和水清是前後胡同的鄰居,平時總見面兒,處得不錯。”
大家聽了點點頭,也沒往心裡去,既然是鄰居那處得好也是應該的。
葉水清不想惹麻煩,只好默認了靳文禮的話,迅速吃完飯便準備去機關那邊找崔必成。
“你怎麼還跟著我?”葉水清在花壇旁邊停住了腳步,轉峰質問一直跟著自己的靳文禮。
靳文禮笑:“我還從來沒來過你們單位呢,你就帶我逛逛唄。”
“單位有什麼好逛的,你們酒廠的院子不是比我們這兒大多了?而且我和你也不認識,你別這麼自來熟,行不行?”
“我這人就是隨和,咱們本來就是鄰居,只是你以前見我總是跑,其實你不用怕,慢慢你就能了解我這個人最會心疼人了。”
這人真是夠皮的,葉水清想著在自己還沒理清思路前還是先別招惹靳文禮為好:“我沒怕,不過鄰居有鄰居的處法兒,我對象也是這個單位的,我現在是要去找他,你回去吧。”
靳文禮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你去你的,我隨便走走。”
葉水清也不客氣,直接進了前面的機關樓,到了工會辦公室才知道因為單位最近要換板報,崔必成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吃完飯就下廠區去了。
葉水清因為沒達成目的有些失望,只好先回車間,想著等下班時再找崔必成也一樣。
“沒見著人?”靳文禮見葉水清這麼快就出來了,便又迎了過來。
“你怎麼還沒走?”
“我還得回你們車間打個招呼呢,不然顯著我沒禮貌,以後還要經常來往不是?”
不過是不請自來,還真當所有人都喜歡呢,葉水清不以為意,和靳文禮一前一後地又回了車間。
車間裡的人正在打撲克,見他們兩人回來就都笑了:“水清你和崔必成還真是沒緣分,他剛過來找你,見你不在就走了,結果他前腳走你後腳就進來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他們兩個確實是沒緣分。”靳文禮順著那人的話接了一句,然後就眯著眼別有深意地對著葉水清挑了挑眉。
“我要上班了。”葉水清故意忽視靳文禮話中的含義。
靳文禮也不再多說,和大家打了招呼就走了。
晚上下班的時候,崔必成還是必須要留下來加班,葉水清見又談不成話,騎車出了廠子往家走,之後也不知什麼時候靳文禮又跟在了旁邊,葉水清知道自己就算騎得再快也甩不掉他,只能裝作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