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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哥,別忙了,我和水清在這看著,你們哥兒幾個去館子吃點兒好的,我還一直沒感謝你幫了水清這麼大的忙呢。”
沈振山站起來笑道:“是我應該感謝弟妹讓我能跟著你們一起發財,我兒子現在天天吃得滿嘴流油一下子就胖了不少。那你們在這兒照看一會兒吧,我和小虎他們去吃口飯,還真是有點兒餓了。”
等沈振山帶著那六個人走了之後,靳文禮就摟著葉水清問:“媳婦兒,咱們也得吃中午飯哪,你想吃什麼,我去買回來咱兩一起吃。”
“想吃熘肉段兒了。”葉水清仰頭看著靳文禮咽了咽口水,她發現自己最近添了新毛病,一感覺餓就想吃肉。
“好咧,有想吃的就好辦,我這就去買。”靳文禮一聽葉水清點了菜立即跟得了聖旨一樣跑著出去了。
葉水清甜笑,坐在桌後面看沈振山作的記錄,剛了看一頁就有人來上貨了,葉水清見對方是經常過來拿書的熟人趕緊打招呼。
“誰是老闆?”正忙著結款的時候就聽有人站在門口問。
葉水清往外探頭,發現外面站了五六個人,看那樣子都氣勢洶洶的,心想自己都交了管理費這些人是打哪兒來的,難不成是換新人了?
“我是,有什麼事兒嗎?”
“沒什麼大事兒,就是告訴你一聲兒,下午兩點之前把亭子搬走,不許在這擺著了。”
“為什麼啊?我管理費都按時交給市場辦了,怎麼能說讓搬走就搬走呢!”葉水清哪會因為陌生人莫名其妙地一句就答應搬走。
那人眉毛一立:“讓你搬你就搬,哪來那麼多廢話,要是不搬老子現在就把你這亭子拆了!”
跟葉水清結款的客戶見了這個情景就想勸和一下:“這位大哥,她一個女同志不容易,要是真有萬不得已的原因您就告訴一聲,也別讓她心裡犯難。再說凡事以和為貴,這年頭兒誰也不是沒門路沒人脈,你們還是有話好好兒說吧。”
“你算老幾,趕緊滾蛋!”
那人推了幫著葉水清說話的人一把,又衝著葉水清放狠話:“事兒已經和你說完了,下午兩點之前不搬,就等著這亭子成廢鐵吧,到時你這書一本兒都別想要了!走,去下一家!”
葉水清聽完也不去反駁,也不再追問,這種事兒還是交給靳文禮他們處理吧。
☆、第55章
葉水清送走了進書的人,然後站在門口看見挨著自己書亭賣膠鞋的攤販,在那五六個人離開之後就滿臉愁雲地開始和自己的愛人把鞋都裝到袋子裡,心裡知道這兩個人是打算收攤了。
默默地回到書亭里,葉水清實在是想不通,這夥人是哪兒冒出來的,又為什麼不讓他們擺攤呢,要是想收錢大不了再給他們一份兒就是了,但看他們這樣子倒不是為這個來的。
不大一會兒,靳文禮拎了兩個大塑膠袋樂呵呵地回來了,將塑膠袋放到桌上就開始一樣一樣地往外拿東西:“媳婦兒,看看我都給你買什麼好吃的了,熘肉段兒、熘肝尖兒,還有皮蛋豆腐,這是汽水兒,這還有牛肉餡兒的餃子,吃吧!”
葉水清看著滿桌子的硬菜心裡高興,嘴上卻說:“怎麼買這麼多啊,還都是貴菜。”
“我一聽你想吃熘肉段兒就知道你饞肉了,那就必須吃個夠,先來塊熘肉段兒嘗嘗,看看有我做的好吃沒?”
葉水清張嘴將靳文禮夾到自己嘴邊的肉段兒吃了,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好吃,但沒你做的味兒好。”
靳文禮很是得意:“那是當然,我的手藝哪是他們這家小飯店能比得上的,國營大飯店的廚子跟我較量較量還差不多。”
葉水清笑著讓靳文禮坐下和自己一起吃,兩人邊吃邊聊,不知不覺竟然將餃子和菜都吃光了。
“行啊,媳婦兒,胃口這麼好,以後就應該這樣兒!”
葉水清摸了摸自己撐得圓溜溜的肚子,也覺得自己食量是大了不少,於是白了靳文禮一眼:“照這麼吃下去,我得胖成什麼樣兒啊。”
“胖才好呢,能吃是福,再說只要我不嫌你胖,其他人管得著麼!我樂意就行!”胖點兒惦記的人也能少點兒,靳文禮私心還是認為葉水清最好能胖個二十斤自己還能感覺安全些。
葉水清心裡有事兒,也就沒再和靳文禮抬槓,把桌子收拾乾淨後就和跟他說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靳文禮這回倒是沒點火就著,而是仔細想了想才說話:“照你剛才說的情況,他們就是在往外攆人了,難道是為了占地盤兒,不過就算是為了占地盤兒,那做什麼買賣也用不了這麼大的地方啊。”
“我看你也是出息了,沒直接喊打喊殺的。”葉水清很滿意靳文禮的表現。
靳文禮牛氣得很:“好歹我也是在外面歷練過、見識過大場面的人,遇事兒要先動腦子才行。不過媳婦兒你可說錯了一件事,我剛才是在想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等到跟這些人面對面的時候要是不喊打喊殺還真就辦不了事兒,等沈大哥回來再和他商量一下。”
葉水清還是很相信靳文禮現在的辦事能力的,知道他不會和以前一樣只知道揮拳頭,做事也開始有分寸了,到底還是成熟許多。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沈振山帶著人回來了,知道這件事之後就說:“我倒是聽市場的人議論過一件事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聽他們說這兒的攤位要改建成室內經營,不過名額有限,只允許二十五家個體商販進去,這段時間就要統計市場裡一共有多少家商販,到時抽籤兒決定誰能進室內做生意。所以前幾天就有風聲傳出來,說東邊有一家賣兜子手套的店面,那家五六個兄弟性格都挺驢的,為了爭取名額,他們肯定要仗著狠勁兒把這附近的生意都攪黃,這樣他們家就能多占室內攤位了。”
這個市場一共就只有不到四十家擺攤兒的,而且又不是人人都願意承擔進室內的費用,弄不好剩下的人都能分到一個名額呢,這家人至於這麼霸道嗎?他們兄弟五六個難不成還想把名額都占了去啊!
“文禮,這件事咱們不能讓,進室內營業的名額必須爭取下來,況且無風不起浪,既然別人這麼傳肯定就說明今後這地方有大發展,所以咱們必須要留下來!”葉水清也急了,將來這地方一個不到十平米的攤位好幾十萬都要搶著買,現在說什麼也不能放棄這個機會。
靳文禮輕笑:“既然我媳婦兒都這麼說了,沈大哥咱們哥兒幾個拿個章程吧,一會兒人來了該怎麼辦?”
“這還不好辦?先禮後兵唄,哥兒幾個操傢伙!文禮,你覺得哪件趁手自己拿!”沈振山說完就從桌子底下拽出一個木頭箱子,打開之後,就見裡面全是利器,他自己先把一直用的帶倒鉤的三棱刀拿了出來往腰上一別,然後又讓靳文禮挑。
靳文禮直接就拿了把近30厘米長的鋸齒刀,其他人則是隨意地拿了砍刀、刮刀、開山刀還有彈簧刀,動作都熟練得很。
葉水清愣愣地問:“沈大哥,你在書亭放這些東西幹什麼啊?”
沈振山笑:“弟妹,你這買賣太大,過手的錢也多,我不防著點不行啊,萬一被哪個不開眼的盯上了,我也好有個準備,今天還真就是第一次用上。”
葉水清想想也是,現在批書收錢都是上千的貨款,沒個防範還真不安全,於是自己也往那箱子裡看了看:“我也拿一件吧?”
靳文禮被逗笑了:“媳婦兒,你這回不偷偷摸摸地藏刀啦?有我們這些人在這兒,還要你上去幫忙,那也不用混了。”
其他人也都說:“嫂子放心,您就穩穩噹噹地坐在這兒,瞧兄弟幾個給你長臉!”
葉水清這才笑了笑不再說話,只等著那兄弟幾個下午過來。
快兩點的時候,市場裡已經陸陸續續走了不少人,留下來的也應該是家裡特別困難的,要不就是不相信那兄弟幾個能把自己怎麼樣的。
又過了十來分鐘,葉水清就聽見外面有哭喊聲,走出去一看果然是那幾個人把沒搬走的攤子都給砸了,他們手裡都拿著棍棒鐵鍬,就算有人想反抗也沒用,即使上去也只能是白挨打。
“沒看出來,你這個女人還挺倔的,那就別怪咱們手下不留情了!”那兄弟幾個終於到了葉水清的書亭跟前,看著葉水清冷笑,說完就又要動手。
葉水清沒說話,這時靳文禮先走了出來,沈振山一干人隨後跟了出來,站在了他後面。
靳文禮拎著鋸齒刀昂首將面前的六個人掃視了一遍,臉上的表情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輕蔑,葉水清在旁邊看著,感覺靳文禮那眼神兒哪是在看人呢,說是在看地上的蛐蛐兒還差不多。
“兄弟靳文禮,不知道幾位哥們兒是哪條線上的,還請報個名號過來。別的不敢說,但凡這市里蹲過號子的爺們兒我還是都能夠得著的,買個交情、賣個面子也是小事情,打個招呼而已。今天要是幾位手頭兒緊,那兄弟我出票子哥兒幾個拿去解解燃眉之急沒說的,不過要是成心過來找我媳婦兒麻煩,特意跑來砸場子的,那咱們兄弟手裡的片子可沒情面可講,正好兒今天也該用血祭祭刀了!”
那幾個人傻呆呆地聽靳文禮說完,只覺得有一大半兒沒聽懂,但看他手裡拿的刀也明白對方不是好惹的,這人剛才說的可能都是黑、話,再看後面站著的七個人面相也是一個比一個兇狠,個個都像是玩命的主兒,手裡的傢伙自己見都沒見過,於是就有些害怕了。
“問你們話呢,沒聽見?哪條線上的說出來,說出來就與你們沒關係了,到時咱們找你們老大說話去!”旁邊的沈振山說著就把手裡的三棱刀架在了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人的脖子上。
“咱們沒、沒在線上,就是、就是市場東邊兒賣兜子老趙家的人,你別、別……”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人說話直哆嗦,腿也直打顫兒。
沈振山聽了沒忍住笑出聲來:“就你們這熊樣兒的還想出來欺行霸市?我看你們是膽子長在外面了!”
“不敢、不敢,以後再也不敢了,幾位大哥放我們走吧。”
靳文禮沒答應:“哪有那麼容易,把實話說了再談放不放你們走的事兒,說吧,為什麼攆人。”
那幾個人一點兒沒猶豫,說他們家有個實在親戚就是市場規劃部門兒的,前些天過來給他們報了個信兒,讓他們儘量多占名額,而他們自己也就是仗著兄弟多,平時經常和人動手打個架什麼的才想出了這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