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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千也高興得不得了,也從心裡感激起鮑家明來,於是約了大家一起吃飯,靳文禮因為有事兒來不了,就由葉水清代表了,一桌子人歡歡喜喜地邊吃邊聊。
“鄭導,我剛才感激完家明兄,這杯該敬你了。”
鄭維新沒推辭將酒幹了:“這太客氣了,以後我還指著二位出好本子呢。”
鮑家明笑著說:“要我說還是水清高明,咱們以後還要跟著總經理和李編輯混才行啊。”
眾人聽了都哈哈大笑,何千這時又拍了拍鄭維新說:“鄭導,你這片子能不能給我個角色演演哪,讓我也出出鏡,跑個龍套什麼的就行。”
鄭維新立即為難了,過了一會兒才說:“還是讓水清說吧,她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鄭維新,你怎麼不讓李茹發表意見呢,就會讓我做壞人!我說何千兒,演員不是那麼好當的,像你這種360度全死角的人演什麼樣的龍套都是搶鏡兒,我看還是算了吧。”何千被稱為怪才,和他的長相也不無關係。
葉水清剛一說完,鮑家明和李茹就都笑嗆了,何千自己也樂,鄭維新笑得直拍桌子,幾個人心情大好,一直聊到晚上才散局。
鄭維新和李茹一起送葉水清回了家,然後兩個人又往李茹家的方向走。
“文禮,我給你帶了兩盒菜回來,把鬧鬧也叫過來吃點兒吧。”葉水清把菜放到桌子上拿出來擺好。
“你怎麼不說話?”葉水清見靳文禮坐在椅子上低著頭沒理自己,就又問了一句。
這時,靳文禮緩緩地將頭抬了起來,臉色很不好看,像是特別疲憊,葉水清著急了:“你到底怎麼了?是廠里出事兒了?”
靳文禮搖頭:“我今天去了楊樂家,媳婦兒,咱們買國庫券的錢恐怕是要全賠進去了!”
☆、第70章
葉水清直直看著靳文禮,確認他不是在開玩笑,便也呆住了。
慢慢坐到炕上,半天才艱難地開口:“出什麼事兒了?”
“楊樂說因為買那批國庫券的人太多了,後來已經炒到一百三十多塊錢了,所以可能要出限制政策,凡事私下交易的都暫時不給兌換了,以在正規交易場所購買的為準。要是這樣算,那咱們買的肯定是兌換不了的,聽說現在九十塊都沒人要了。”
“那楊樂說沒說咱們買的什麼時候能給兌換?”
靳文禮搖頭:“短時間內不可能,應該沒有期限,兌換也是有一套標準的,符合條件的才可以兌換。”說完又垂頭喪氣地閉目不語。
葉水清也難受,她還等著這筆錢做好多事呢,開公司、投資新安路市場、給靳文禮父母買房子,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去做了,雖說錢可以再賺,但所有計劃就都要延緩了,而且到那時這批國庫券還說不上是賠是賺。
新書暢銷的喜悅此時已是徹底消散了,抬頭看了看靳文禮葉水清又站了起來走到他跟前說:“先吃飯,天大的事咱們也要有個好身體挺著不是?錢沒了再賺,大不了多吃些辛苦就是了,千萬別上火。”
靳文禮眨眼:“媳婦兒,你不上火啊?七十多萬興許就泡湯了,你咋還能這麼心寬呢!”
“不寬還能怎麼樣,還能去死啊?你忘了之前怎麼說的,不是說只要咱們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就行嗎,先把給你爸媽買房子的錢準備好,這眼看著就要搖號分房了。”
靳文禮剛知道國庫券兌換不了的消息時,幾乎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這會兒再看葉水清的態度心裡一下子好過不少,人也振作起來了:“媳婦兒,我要早知道你這麼看得開,也不至於鬱悶成這樣兒了,只要你不上火就行,你不上火我就放心了。”
“其實我還有個想法,總覺得楊樂不會連這點能耐都沒有,他自己不也把所有錢都投進去了嗎,我看事情應該還有緩和,不至於就沒希望了,再說國家總不會騙咱們老百姓的錢吧,這消息感覺很懸,要是不給兌現那還不都亂套了啊?”
靳文禮想想也有道理,人就也沒之前那麼頹喪了,不過雖然這樣說,但到還是底沒胃口吃東西,葉水清又安慰他說何千的書賣的正火,而且隨著港台連續劇的播出,之前簽的武俠和言情小說也賣的不錯,自己手裡已經又存了能有將近十萬塊錢了,就這樣連哄帶勸地靳文禮才肯吃飯。
“你是不是故意讓我費事的?”葉水清看著大口吃飯的靳文禮,也不像沒胃口的樣子啊。
靳文禮把嘴裡的菜咽了才笑著說:“我不得聽媳婦兒你的話嗎,我要是病倒了,還不是讓你心疼嗎,我就愛聽你哄我。”
葉水清聽完沒好氣兒地推了他一下,又把鬧鬧接回來跟著靳文禮吃了些東西就躺下休息了。
之後葉水清是儘量往好的地方想,但也做了最壞的準備,尤其是這個消息傳開之後,每當聽著別人議論誰家裡的親戚朋友把手裡的國庫券低價賣了換現金,心裡就暗暗著急,有天早上起來,葉水清發現自己右耳朵聽不見聲音了,知道自己還是上了火,但又不想讓靳文禮著急,只能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瞞著。
一直過了半個多月感覺聽力在慢慢恢復,這才放了心。
“水清。”一天葉水清正在書屋和沈振山算帳就聽有人在門口叫自己,抬頭一看竟然是崔必成,不由得站了起來。
“你怎麼會過來?快進來坐吧。”葉水清往裡讓崔必成。
崔必成搖搖頭看了旁邊的沈振山一眼才說:“我找你有點事兒,你能出來一下嗎?”
“可以呀。沈大哥,你先算著吧,我出去一下。”
沈振山也瞄了崔必成幾眼,然後對著葉水清笑了笑:“沒問題,不過弟妹你別走太遠,我怕一會兒文禮過來。”
葉水清失笑,她自然知道沈振山話里的意思,可自己和崔必成的事兒早就是過眼雲煙了,如今都有了各自的家庭,連孩子都有了還能如何?她是好奇崔必成為什麼來找自己,於是也沒理沈振山的話,逕自和崔必成去了外面,但也沒往遠走,只是去了旁邊的小道上站著說話。
“你找我什麼事兒?”葉水清想不會是崔必成又想出書了吧,現在和以前可不一樣了,現在但凡叫個主科老師都爭著搶著編輔導書,種類一多競爭就多,要是沒有出彩的噱頭還真就不太好賣。
見葉水清問自己,崔必成為難地看著她,半天才開口:“我是來求你幫個忙的。”
這樣躊躇的崔必成倒是很少見,葉水清此時才注意到崔必成臉色灰白很不好看,於是又問:“怎麼了,是和肖月波吵架了?”
崔必成搖頭,抬手揪了自己頭髮一把:“水清,如果不是真的沒辦法我是不會來找你的,我在家的時候就是想了又想,但最後還是只能和你張口了,我爸病了,腦血栓已經進了醫院,我爸那單位的情況想必你也知道,根本報不了銷,而且用的藥很貴,本來我和月波也攢了些錢,再不濟她娘家也能借點兒,可是去年她爸聽有個親戚得了內部消息說國庫券能賺大錢,讓把家裡所有的錢都拿去買那些國庫券了,沒想到現在已經虧了。我來是想,你能不能把我手裡原國庫券收了,我低價賣你,就是兌現時你也吃不了太多虧,我現在真的是急需用錢!我知道你生意還不錯,那國庫券雖然不一定能按時兌現,但總歸不能不給兌,我只能來求你了。”
葉水清聽完崔必成的話不禁在心裡苦笑,自己手裡還一堆國庫券呢,可這個忙她還是有心幫的,前一世崔必成的父親就是死在了這個病上,當時也是因為家裡沒錢,不能入院系統治療,最後回到家癱在床上過了三四年人也就沒了。
這一世,她雖然是想避開和崔必成的婚姻,可卻沒絕情到看著崔慶平病死的地步。
“你有多少國庫券?”
“二十萬吧,這是兩家人的家底兒,我也不想瞞著你,我先前賣70塊都沒人要,但我實在不能再低於這個數了,不然看病的錢不夠。”崔必成低著頭,感覺很是難堪。
葉水清想了想說:“我手裡現在沒那麼多錢,因為我也買了不少的車庫券,也許還能湊出點錢,但還要回去和文禮商量,你看行嗎?”
崔必成立即點頭:“你沒拒絕我,我已經是感激不盡了,沒想到你也陷到裡面去了,我知道你現在肯定也很困難,但我……”崔必成說不下去了。
“你不用多說,為了自己的父母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爭取儘快給你消息。”
“水清,謝謝你,這個恩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我回去了。”崔必成紅著眼圈兒說完轉身就走了。
葉水清看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擔心靳文禮知道了這件事會不高興。
到了晚上帶著鬧鬧回家,葉水清特意買了幾個靳文禮愛吃的菜,又換了幾瓶啤酒,把東西在炕桌上擺好,讓鬧鬧先吃完就去找沈昊玩兒。
“媽媽,我等爸爸回來一起吃吧。”鬧鬧的口齒越來越清晰了。
“鬧鬧乖,吃完就去找你小昊哥玩吧,媽媽有事和爸爸商量。”
“那我也聽一聽,我可以幫媽媽說話。”鬧鬧小大人似地端坐在炕桌邊上,屁、股底下還墊了個大枕頭。
“大人的事兒你參合什麼,你也要聽一聽,想造反怎麼著?”葉水清瞪眼。
鬧鬧立即拿起筷子自己夾菜吃,邊吃小聲兒嘮叨:“我才不想聽,我和小昊哥還有機密的事兒呢,我八點之前回不來……”
“靳柔,吃飯的時候不許說話,說你多遍了,怎麼就不長記性呢!”葉水清真搞不明白,這熊孩子到底像誰,還機密的事兒,自己要是不攔著估計再過一會兒什麼機密事兒也就都說出來了。
“媽媽,這菜真香,我不說話啦。”鬧鬧很識相地笑眯眯改了口,然後安安靜靜地把碗裡的飯都吃了。
靳文禮六點多才到家,葉水清趕緊把飯菜熱了一遍再端上來。
“鬧鬧呢?今天什麼日子,全是我愛吃的菜,還給我買酒了,媳婦兒,你有高興的事兒啊?”靳文禮樂呵呵地看著桌子上的飯菜食慾大開。
“鬧鬧去沈大哥家了,我是有事兒和你說,你先吃飯吧,吃完再說。”
靳文禮沒再多問,倒了酒邊吃邊喝,然後又跟葉水清說廠里的事,心情很是不錯。
葉水清見靳文禮心情確實好,等他吃完之後,又將碗筷都收拾了就準備把崔必成的事兒和他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