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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做什麼?千萬別鬧出人命啊,大不了認了!”
“認什麼?一會兒你在屋裡把門鎖好,我出去對付他們,放心,吃不了虧!”靳文禮說完就走到炕邊兒,從炕席底下抽出了一把將近一尺長的西瓜刀,長長的刀身在燈光的照she下不時泛著寒光。
“你什麼時候藏的這個?”
靳文禮輕輕一笑:“一直都有,鎖好門吧,瞧你男人給你撐腰!”
葉水清聽話地在靳文禮出去後鎖上了門,然後撩起帘子隔著玻璃往外看。
老黃太太見靳文禮出來得挺快,便得意一笑,只當他肯定會答應自己提出來的條件,只是等對方走近了才看見他手裡那把長刀,臉上的笑容立即就掛不住了。
“你這是幹什麼?”
“不幹什麼,老太太,實話和你說吧,我家裡一共連二百塊錢都沒有,不過呢我也看出來了,我今天要是不答應你們的條件,我和我媳婦兒肯定是要遭殃的,與其怎麼都是個死,不如拉上幾個墊背的。我靳文禮別的能耐沒有,打個架砍個人還是很在行的,局子裡也走過多少回了。我可不是在這兒叫板,今兒我就是丟了命,我外面的兄弟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一個!我一個人換你們姓黃的全族老小,值了!來吧,誰先上?”靳文禮邊說邊拎著西瓜刀往前走。
黃家的人立即嚇得往後退了退,但還是有人不服:“靳文禮,別以為裝凶就能不賠錢,告訴你,五百塊錢少一分都不行!”
靳文禮朝喊話的那人看了過去,見是老黃太太的二兒子,於是嘴角兒一翹:“爺爺就拿你祭血開刀了。”話剛說完緊接著舉起刀對著那人就揮了過去。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就見靳文禮的刀已經收回來了,刀刃上還掛著血。
“疼嗎?”靳文禮笑問。
那人這才覺得大、腿根兒一涼,低頭一看,褲子已經破了,腿上已經有了一條一指長的血口子,血正往外流呢。
“哎喲媽呀,疼死我了!”
“這算什麼,下一刀你命根子就沒了,你信不信?”
那人立即不敢喊了:“殺人是犯法的,你別過來,要不我去派出所告你!”
“這是我家,是你們三更半夜拿著傢伙闖進來想要勒索錢財、意圖行兇的,我這叫正當防衛懂嗎?殺了你們頂多叫防衛過當,明白嗎?你們多少人,我就自己一個,你看警察相信誰,你們死全是白死!趕緊的別他媽在地上爬了,你能躲到哪兒去,我現在就弄死你!”靳文禮故意把自己說得即使是殺了人也是應該的一樣。
昏暗的小吊燈在風吹進來的時候不停地晃著,眾人看靳文禮那張冷峻的臉也是忽明忽暗顯得無比陰森,再加上他手裡還舉著帶血的西瓜刀真就跟對面兒站了個索命閻羅王一樣,幾個女的頓時嚇得嗚嗚直哭。
“文禮啊,有話好好兒說。你聽大姨和你說啊,大姨年紀大了見你三嫂傷得那麼重,一時生氣才帶著你這些哥哥弟弟過來的,你先消消氣,都是一家人,大姨哪能和你認真,不過是想嚇唬嚇唬你,讓你說幾句哀求的話也就算了,你這孩子怎麼就當真了呢?快、快把刀放下吧。”老黃太太也是嚇得腿真打顫兒,但一想到子女的安危就只能強挺著和靳文禮陪笑臉。
“老太太,我可沒看出來你們是想嚇唬嚇唬我,上次你們來鬧我媽沒讓我和你們計較,你們就當我老靳家真沒人了,是不是?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整個市里有沒有我靳文禮擺不平的事兒,有沒有能動我靳文禮的人,今天我不弄死弄殘你們幾個,我靳文禮的名聲還要不要了!我爸媽還有我媳婦兒上次就被你們給嚇著了,好些天才緩過來,現在又被你們嚇得手涼腳涼的,我他媽的能放過你們誰!”
“文禮、文禮,大姨一定給他們壓驚,這有二十塊錢你先收著,等明天大姨讓你弟弟再送些禮過來,讓你爸媽別和咱們一般見識,金華不是拿了你媳婦兒五塊錢嗎,大姨明天一塊兒給你送來,好不好?”
靳文禮看著老黃家的那幾個男的,用刀指著他們:“就你們這孫子樣兒還敢和爺爺叫囂?這個時候就只會讓一個老太太站最前面兒了,丟人現眼的東西,趕緊滾!五塊錢我已經要回來了,誰看得上你們那幾個臭錢!”
黃家人哪顧得上什麼丟人現眼,保命要緊哪,扶著挨了一刀的兄弟,架著老黃太太,扔下二十錢後,所有人一下子都溜得不見了蹤影。
靳文禮拿著刀敲了敲靳文業的門,輕聲說著:“靳老三,你好樣兒的,要不是看在爸媽的份兒上,我肯定讓你生不如死,你好自為之吧,地上有你丈母娘扔下的二十塊錢你出來撿走吧。”
葉水清在屋裡看得是心驚動魄,心裡既激動又驕傲,家裡能有靳文禮這樣一個男人依靠著,就是有天大的事兒自己都不用擔心害怕啊。
看著靳文禮安慰了他爸媽幾句才往這邊過來,就趕緊給他開了門。
“你可真行!”
“媳婦兒,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靳文禮拿抹布擦刀,笑著問葉水清。
“誇你唄,我男人有勇有謀,我能不高興嗎!我幹嘛在屋裡藏刀啊?”
“我以前不是總和人打架嗎,就怕夜裡有事兒,留著防身的,要是這點事都擺不平那還叫男人?媳婦兒,你說話我太愛聽了,你再誇我幾句,再讓我樂呵樂呵。”
葉水清也不吝惜讚美,一會兒說靳文禮有男人樣兒,一會兒又說靳文禮讓自己崇拜,最後又說嫁給靳文禮有多正確,把靳文禮誇得自己趴被窩兒里樂得兩腿亂蹬,摟著葉水清笑得一顫一顫的。
第二天,黃家果然又來了三個人,送來了好些餅乾、白糖還有水果,說是給靳家老兩口兒還有葉水清壓驚,靳文業則是連面兒都沒敢露,後來見了靳文禮也沒說什麼話,靳文禮也不願意搭理他。
後來天越來越冷了,眼瞅著要入冬,靳文禮就和葉水清說:“我弄了幾筐蘋果,過兩天給你爸媽送兩筐過去,還有一車煤也一塊兒都運去。”
“行,哪天去你定吧。”
靳文禮嘻嘻一笑:“哪天?只要你二哥二嫂在家,哪天都行!”
☆、第44章
選了個禮拜天,葉水清和靳文禮一大早就開著小貨車將煤和兩筐蘋果往葉水清娘家送。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開車?”葉水清以為靳文禮借了貨車之後還要求人幫忙把東西送去自己家,沒想到他卻是自己駕駛小貨車。
靳文禮下巴一抬,表情很是神氣:“你男人我是大梁的材料,媳婦兒你可別當我成是燒火棍用,開車我剛進酒廠的時候就跟帶我的師、傅學會了,小事一樁!”
看著靳文禮得瑟的樣子,葉水清直笑:“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你會的是不少,沒白總和別人自稱是爺爺,是我小瞧你了。”
“那也分跟誰,在媳婦你面前,你就是我的姑奶奶!”
葉水清聽了咯咯笑著,靳文禮更是來勁兒地捧了她幾句。
說話的功夫,車已經開進了葉水清家的胡同兒,將車停到葉家院門前,兩人下了車叫門
不大一會兒,葉家人就都出來了,葉勝強和姚紅都拿著鍬準備幫靳文禮卸煤。
張月英也是高興得眼睛放光:“妹夫來啦,先進屋喝點水歇一會兒再幹活兒也不遲,你二姐夫也拿鍬去了,這麼一車煤過冬應該是夠用了!這蘋果看著也好,比我們單位發的大多了。”
靳文禮笑:“先運一車過來,不夠我隨時隨地再送來,二嫂,你家今年買了多少煤啊?”
張月英一愣:“買什麼煤,這不是煤嗎?”
她沒嫁過來的時候就知道葉家到了冬天煤是不愁燒的,葉勝志早就和自己說了,靳文禮手裡有煤,他們家隨便用一點兒問題都沒有,那為什麼靳文禮還問自己買沒買煤,難不成是問自己娘家?要是他也能給自己媽家弄一車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於是立即又接了一句:“你是問我娘家嗎?我媽家還沒買呢。”
靳文禮搖頭:“二嫂,我是說你和二哥不是已經單過了嗎,這煤是我送來給爸媽還有大哥大嫂家用的,你和二哥要是還沒買的話我也可以幫忙弄些,到時按供應價賣給你們,你看怎麼樣?”
張月英聽完就傻了,這時取鍬回來的葉勝志也呆在了當場,葉水清笑了笑沒說話,鍾春蘭則推著靳文禮往屋裡走:“快進屋呆著外面風大。勝強,你們兩口子也先進來,等風小點了再卸煤。”
一行人進了屋,鍾春蘭倒了熱水又洗了幾個蘋果,還擺了兩盤兒點心:“這點心還是文禮頭兩天拿過來的,我和你爸也吃不了,你們都吃了吧。”
“媽,這點心你和爸別捨不得吃,愛吃哪個我再買,您也不用擔心水清吃不著,她在咱家不缺吃的,我都是揀她剩下的吃,您看我身體還這麼壯呢,您就別惦記閨女啦!”
靳文禮話一說完,就把其他人給逗樂了,幾個人說說笑笑熱鬧得很,姚紅跟著笑了一會兒就準備上街去買菜打酒,晚上好招待靳文禮和葉水清。
葉水清趕緊說:“大嫂,我和你一塊兒去吧。”大哥大嫂掙得不多,沒道理讓人家花那麼多的錢招待自己。
“沒事兒,我自己去就行,你回娘家就是客,又送來這麼些煤,一頓飯還是能供得起的。”姚紅知道葉水清怕自己花錢,就勸她坐著不讓她起來。
“大嫂,讓水清和你一起去吧,想吃什麼就讓水清買。媳婦兒,我想吃魚罐頭,你給我買兩盒啊?”因為近段時間開始倒騰煤了,靳文禮的收入又增加不少,跟之前比手頭兒總算是寬裕些了,所以他也不想讓葉勝強兩口子多花錢,乾脆自己先點了東西。
“一看水清在家就說的算,文禮對自己媳婦兒真是好的沒話說。”姚紅不由得稱讚起靳文禮。
靳文禮嘿嘿一笑也沒謙虛,他本來就做到了,自然是任人誇獎。
葉水清和大嫂姚紅出了屋子往院外走,路過二哥門前時隱約聽見裡面有爭吵聲,想必是二嫂和二哥鬧起來了。
既然達到了目的,葉水清也不再過多去想這個問題,二哥二嫂的事兒還是應該由自己爸媽處理,自己到底是嫁出去的人,不能多說。
晚上和父母還有大哥大嫂吃了飯,靳文禮由葉勝強陪著也沒少喝,吃完飯鍾春蘭便留兩人住一宿再回去,反正葉水清那間屋子也空著,平時也一直有打掃。
靳文禮確實喝多了,很痛快地就答應下來,等被一鋪好就躺到上面呼呼大睡起來,葉水清則是和母親說會兒話才回屋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