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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走到胡同口兒時,就見打對面也走過來兩個人,葉水清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兒,自己好不容易回趟娘家,怎麼就這麼巧碰上了肖月波和崔必成呢!
肖月波也是老遠就看見了親親熱熱地靳文禮和葉水清,下意識地手也挽上了崔必成的胳膊,崔必成不自在地動了一下,卻沒說什麼。
“真是巧啊,好長時間沒見了。”還是靳文禮態度轉得快,大大方方地打了招呼。
“是啊,你們辦完婚禮這還是頭一次見呢,你還在市場擺地攤兒嗎?水清調回印刷廠還適應吧,其實幼兒園老師的工資再怎麼漲也比不上一線工人多。”肖月波下巴微仰看著面前的兩個人。
葉水清笑了笑:“攤子還在擺,其實我調回去還是有好處的,還沒謝謝你送我的香水兒,我一直都沒捨得用。”
“沒什麼,那是從法國帶回來的,特別珍貴。不過再珍貴也是給人用的,你不用過了期也是浪費,不過印刷廠油墨味兒那麼大,就怕噴再多也顯不出效果來。”
“別光說咱們了,崔必成你也該升園長了吧?”靳文禮不想讓葉水清受肖月波的嘲諷便轉了話題。
誰知一提這個,肖月波笑的更得意了:“剛才都說了幼兒園工資低我怎麼可能還讓必成在那兒呆著,當個孩子王能有什麼出息?我爸已經托人將必成調到區教育局了,將來轉正之後就是國家幹部。還有啊,我爸單位要分房子了,等房子下來了我和必成就搬過去住,這回住上了樓房,以後再也不用生爐子燒煤了。”
葉水清邊聽肖月波炫耀邊暗自朝崔必成看了過去,只見他低著頭也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不過嘴角卻是略帶笑意,不禁想起視兒子如命的馮秀芝,如何肯讓唯一的兒子分出去單過,還有那個總是幫腔的大姑姐崔麗茹也是一樣難纏,難不成這媳婦換了人,她們的態度也就不樣一了?還是說肖月波將那對兒母女給制服了?
正想得出神,就聽身邊靳文禮聲音大了起來:“那可真是恭喜你們了,等搬新家的時候知會一聲兒,也讓我和水清表表心意。咱們也別在太陽底下曬著了,不是都要回娘家嗎,趕緊走吧。”說完還拿胳膊肘兒碰了碰葉水清。
葉水清這才反應過來:“是啊,走吧。”
於是四個人一對兒在前一對在後地進了胡同兒。
“媳婦兒,你再餵我一口冰棍兒唄,熱得嗓子都冒煙兒了。”
“都化了還怎麼吃。”剛才聊天兒的功夫,手裡的冰棍早就化得不成樣子了。
“那還不快扔了,要不滿手都是。哎,老王,給我媳婦兒來瓶冰鎮汽水兒!”靳文禮手上騰不出空兒來,只讓葉水清將手裡的冰棍扔到旁邊垃圾箱裡,正好兒路過小賣店又叫裡面的人給葉水清送汽水兒出來。
那人麻利地開了一瓶兒,跑出來將汽水兒遞給了葉水清,說是冰鎮其實就是擱涼水裡泡著的,不過也很涼快就是了。
“瓶子我不著急要,錢也等有空兒再給就行。”老王笑著和靳文禮點了點頭兒就要回屋裡,葉水清立即掏出錢來塞給那人,然後先把汽水遞給靳文禮讓他先喝。
“我不渴,就是怕你熱著了,這都快到家了,我一會兒喝涼白開就行。”靳文禮搖頭,等看著葉水清喝了一大口就嘿嘿直樂。
肖月波在後面看著這情景,氣得咬牙,小聲兒說著:“故意顯擺感情好有什麼意思,還不是在照樣兒過苦日子,一瓶兒汽水兒也值得大呼小叫的,拿那麼多東西說不定就是為了裝相兒,裡面兒全是破爛貨!”
接著又推了崔必成一下:“你是死的啊,就不能多關心關心我,非要讓我在他們面前矮上一截兒!”
崔必成無奈地嘆了口氣:“日子過得好比什麼都強,你不也說了他們過得不如咱們,我也不是那樣外露的人,你非要我學他反倒更讓人笑話。”
肖月波哼了一聲:“人是可以改變的,這事兒我先不和你計較。不過,你記住一會兒到了我媽那兒不許你提讓你媽和你爸跟咱們一起住的事兒,我爸給咱們房子可不是為了讓他們跟著享福的!就你們家裡人那樣兒,要不是我厲害點兒,還不讓你媽和你姐給欺負死?你姐不是樂意往娘家跑嗎,這回她就是住那兒我都不管了。等搬完家,逢年過節的串個門兒可以,平時少上我們家來,我可不伺候他們!”
崔必成又嘆了口氣沒說話,自己選擇和肖月波結婚也不知道是對是錯,雖然在工作上借了肖家的力,不過家裡的事兒卻是弄得一塌糊塗,再看看前面兒笑得甜甜地葉水清又想:日子苦也有苦的樂趣,最起碼葉水清不會像肖月波這樣和自己媽還有大姐鬧得不可開交。
和崔必成肖月波分開後,葉水清和靳文禮進了自己家院門,鍾春蘭和老伴兒都迎了出來,大哥大嫂也都跟出來了,只二哥兩口子不見人影兒。
“媽,我二哥呢?”葉水清邊幫著往屋裡拿東西邊問。
鍾春蘭看了看姚紅沒吱聲,葉水清就知道裡面有事兒,也不再問,等大哥和大嫂都出去了才又追問起來。
“你二嫂正鬧著呢。”
“鬧什麼啊?”前世的時候也沒見張月英剛嫁過來就鬧啊。
“鬧著要分家,這不是你二哥結婚的時候沒少讓文禮幫忙嗎,我和你爸也一直說人情是還不上了,但錢可不能讓文禮再吃虧了,不過我和你爸也沒想著這個錢都讓二哥出,只想著家裡人一塊兒攢錢,沒成想你二嫂知道這個事兒後就鬧起來了。”
“媽,我也沒讓二哥還我錢哪,您這不是寒磣我呢?”靳文禮連忙擺手。
鍾春蘭一笑:“你是好孩子,只是日子都過得不富裕,這錢不還上我和你爸總覺得對不起你和水清,再說月英鬧也不是因為不還錢,她是覺得勝志比勝強掙得多,大家在一起過再還錢她吃了虧,所以就想著要分開過,然後每月各自交十塊錢存著還你。”
“媽,我真不要這個錢,你和二嫂說讓她別鬧了。”葉水清聽了直皺眉,這個張月英怎麼不想想,結婚的那些東西都是給她置辦的呢,還非要扯上大哥一家子。
“說不說也沒用了,其實她就是想分開過,不樂意和咱們一塊兒吃飯罷了。”
靳文禮眼睛轉了轉便有了主意:“媽,我也是您的半個兒子,我有個想法兒說出來你和爸參考一下,二嫂想分開過就分開過,像我們家就是這樣,一個廚房各自吃個自的誰也不挑誰。您也不用發愁,等到了冬天她就知道難處了,到時我給您送過冬的菜和煤過來,看她著不著急!”
葉水清也笑了:“這個說得對,要是不這樣較一回真兒,二嫂以後也總覺得是自己吃虧,還錢的事兒媽您就別再和她提了,我不要。”
鍾春蘭和自己老伴兒對視一眼,如今看來還是女兒嫁得好,在家也說了算,靳文禮有事兒也都向著女兒說話,這就行了。
快中午的時候葉志勝和張月英回來了,見了靳文禮都熱情得很,也提了還錢的事兒,還說儘快還,靳文禮只說不用,這可把張月英給樂壞了,她從來就沒想過要還這個錢,只不過是因為害怕靳文禮不敢說不還而已,所以才說每月給十塊錢的。這下一聽不用還了,當然高興,又見小姑子兩口子帶來這麼些東西,吃的用的一大堆就更樂呵了,只等著他們走之後公公婆婆給自己家分東西。
只是沒想到鍾春蘭在吃飯的時候就把分開過的事兒說了,還說既然不用還錢那就也不用交錢了,每家各自吃各自的,張月英聽完呆愣的同時也覺得挺好,要不自己家掙的工資多飯量卻沒有大哥家吃得多,天長日久搭的也就多了,只可惜葉水清帶來的東西分不到了。
吃過午飯離開葉家之後,靳文禮又單獨去了楊樂家商量收購國庫券的事兒,楊樂很是贊成,當即決定先拿兩千塊錢交給靳文禮去試試水。
“他隨便就能拿出兩千塊錢來?”葉水清看著錢發呆。
“他有錢,兩千塊確實不少不過影響不到他什麼,我明天就先往農村跑跑看,聽說那裡的生產隊抓指標抓得更厲害。”
“那你準備去幾天?”
“先去兩三天吧,到了地方兒我往你單位打電話。”
葉水清乍一聽靳文禮要離開家兩三天就突然感覺有些不舍了:“那你可快點兒回來。”
“我還沒走呢,你就想我了?你要是真心想我,那晚上就順著我的意思來,讓你親哪兒你就得親哪兒,讓你擺什麼姿勢你就得擺什麼姿勢,要不等我走了你可沒處找人去!”
葉水清的離別之情一下子就被靳文禮張狂的樣子給沖淡不少:“還親你?我一口咬死你得了!”
“咬我也認了,要不先讓我親兩口你懷裡揣著的這兩個寶貝?這一走最想的就是它們,哎!”說罷還像模像樣地嘆了口氣。
葉水清又氣又笑捶打了靳文禮一頓,最後到底還是讓靳文禮解了自己的衣裳揉、搓了一通才算讓他盡了興。
第二天靳文禮起了個大早,葉水清也跟著起來了,一直送他到街上。
“對了,你抽空兒找李茹談談,她好像是和楊樂鬧矛盾了,我看楊樂情緒也不高,你和李茹說說,楊樂身體不好,有什麼事兒還是讓著他些吧。”
葉水清奇怪了:“他們兩個什麼時候又見面兒啦,因為什麼鬧矛盾啊?”
“好像是搞對象兒的事兒,我也不大清楚,反正你仔細問問吧,我走了。”靳文禮說著見街上沒人,就又低頭偷親了葉水清一口才轉身離開。
葉水清等靳文禮不見了人影兒才有些惆悵地往家走,邊走邊想:李茹和楊樂是什麼時候處上的呢?
☆、第40章
葉水清這麼長時間以來,是第一次在沒有靳文禮的陪伴下一個人回了家,靳文禮快中午的時候來了電話,說已經到了,住的地方也找好了,又囉嗦了半天才掛斷電話,她這心裡一天都沒好受過。
到了家,葉水清飯也沒吃幾口,等回了自己屋子就更感覺冷清了。這才覺得平時雖然只有靳文禮和自己兩個人,但笑鬧間也不覺得寂寞和時間難熬,如今聽著外面看電視的人偶爾傳來的吵鬧聲,竟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水清啊,李茹來了。”正難受的時候就聽見婆婆佟秀雲在門外喊了一聲。
葉水清立即站了起來看了看表剛過六點,趕緊把門打開將李茹請了進來。
“你怎麼這會兒過來了,吃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