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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重考驗乃是二九之劫?果然不錯。”
“正是,若是平庸者,第一重不過一九之劫,便已足夠了。”
“此人名聲不顯,可根基倒是十分穩固。”
“他接下這考驗並不曾損傷半點,的確是有些本領的……”
一些誇讚聲,也隨之發出。
九重考驗里,往往第一重考驗不過是一九雷劫罷了,隨後每增加一重考驗,就多出九道天雷,乃是最為常見之事。
此後,第二重考驗,亦自劫雲之內發出。
這一回,天雷之威,更為劇烈!
那顆明珠仍舊大顯光彩,可此次才剛剛接下了七八道天雷後,它便已然成就了深紫之色,甚至接近黑色——隨即,猛然一個炸響,爆開了!
裡面力量的餘波衝擊而出,正好接住了第九道天雷,但這第二重考驗,卻並非僅僅只有九道天雷。
接下來,就有兩道天雷一起劈了下來!
杭敏河神情仍舊平靜,他從袖子裡,又摸出了一顆同樣的明珠。
仍舊能夠吞噬天雷,仍舊為他抵擋天雷。
可此回許是每每都有兩道天雷同時劈下,叫明珠抵擋起來,都困難不少,才剛剛又擋住四波天雷後,表面已然出現了細細的裂紋。
大約再稍多些許力量,就要碎裂。
下一刻,第五波天雷來了!
然而這第五波天雷並非只有理應僅剩的一道雷,反而還是雙雷,這便是說明,杭敏河的第二重考驗,也比尋常的修士多出了一九之雷!
而且,在第五波天雷後,明珠果然炸裂,餘波甚至不能剿滅剩餘力量,還有許多雷威,直朝杭敏河而去!
杭敏河一嘆:“果然不成了麼。”
說罷,他袍袖一揮,那袖擺出金光閃動,把餘威拍碎。
這第二重考驗,就也渡過了。
待到第三重考驗時,杭敏河仍舊打出那明珠,只是待三道雷光一齊傾瀉時,不一回,就碎掉了它。如此再三,他總數有十二顆明珠,頭兩顆倒是頗有功勞,但後頭的十顆,也僅僅是勉強渡過了三九之雷,可這一重考驗卻有四九,待得最後一顆明珠毀去後,還餘下好幾道天雷,都得另行手段,方可破解。
好在杭敏河多年以來,神通頗是精通,雖似乎有些真元消耗,可到底還是神色自若,把第三重考驗渡過了。
待到第四重時,有五九雷劫,杭敏河渡過後,額頭微有細汗。
而第五重時,終於仍舊是五九雷劫,這便是說他超於尋常修士的積累已然耗盡,此後幾重考驗,當都不會再有特殊之處。
此是好事,因著杭敏河之後的壓力便要減輕不少,但此也非是好事,只因若是總能如這般領先於尋常修士下去,渡劫是難了些,可一旦渡過,對其本身,也是會大有好處的。
不過,對於杭敏河而言,終究還是好事多些。
他在渡過第五重考驗後,面色都要有些泛紅,倘使還那般每每多出一九之雷,恐怕就要渡劫失敗了。性命都可能不保,又何談日後好處呢?
旁觀的修士里,便有如此說者。
但亦有人嗤笑道:“天道至公,天劫自也是如此。倘使那杭敏河的積累當真能達至每每多出一九之雷的境地,又哪裡會當真這般辛苦?劫數因人而異,既是考驗,便不會刻意置人於死地。總還是有些公道的。”
此言一出,先前那人啞然。
倒也……是這個道理。
那頭,杭敏河已在渡那第六重考驗了。
每每有六雷齊發,那般壓力,絕不是之前可比。天雷疊加而出,威力可非是也僅僅疊加而已。
才不過三四次後,杭敏河的面色已然由cháo紅變得有些泛白,他手頭再祭出一件法寶,對準那雷霆直撲過去。
每一撲擊,都要讓他的胸口窒悶一分,那法寶的光澤,也漸漸暗淡下來。
不多時,法寶碎裂,杭敏河深吸一口氣,再換了另一件法寶,使其穿梭空中,與那雷劫相抗,而他自身,卻取出一套黑黢黢的物事,照著某種極玄奧的規律,往四面一個潑灑出去。
徐子青看清了他的動作,不由輕聲說道:“師兄,域主在布陣?”
雲冽應聲:“應是極強的陣法。”
徐子青瞭然。
域主這陣法,無疑正是為了渡劫而用,其威力極強,恐怕是想要在自己氣力不濟時,能為他爭取些時候,叫他能夠快速恢復一番。
果然,在那主動與天雷糾纏的法寶也被劈碎後,剩餘的天雷直衝而下,立時就如同劈在了無形光罩上般,半點也沒能衝到杭敏河面前。
而杭敏河自身,則盤膝而坐,從儲物鐲里取出一枚丹藥,放到口中,吞服下去。
霎時間,他的面色好了不少。
顯然,這丹藥頗為神異,應是彌補真元的絕佳之物。
再說那陣法,它的確十分強大,那整整第七重考驗,居然全都被其扛了過去,直至最後七道天雷全數劈下後,這陣法方才潰散,而餘下來的威能,居然也被它分散開去——雖是炸飛了一座小山包,可對杭敏河本人,卻是半點也沒有損傷。
此陣厲害之處,旁觀的修士們,也極是震驚。
“這是什麼陣法?還需得叫我等知道才好……”
“不錯,杭敏河既為五陵一脈中人,想必其他五陵門人,也能知道?”
“這倒未必,如此陣法,許是舉世罕見之物……”
“總之,待其渡劫之後,總要去問過才好!”
“大悔,若是早早知曉,我等直問那杭敏河就是!”
諸般言語,都是想要得知那陣法乃是什麼陣法,又是如何才能得到。他們俱是深知,待此陣到手,日後再想要渡劫時祭將出來,就也可以如今日之杭敏河一般,不僅順利叫自身得以調息,甚至還能救下自己一條性命!
但縱使他們此時心焦如焚,卻也無計可施。
只能等候罷了。
徐子青卻認得,這陣法在五陵一脈典藏之內,便有詳述。
那想必,也是這位域主或是哪位先人前輩早早留下……
那頭,因著有一重考驗的時間恢復,杭敏河已然成功渡過了危機。在第八重考驗時,他祭出更強大的法寶,輕易渡過。
第九重考驗時,他再度十分吃力起來,可似乎也並不能要了他的性命。
即便到後來,杭敏河髮髻散亂,面色黑灰,就連通身的法衣,也在天雷之威下,變得有些破爛。
如此憔悴,如斯狼狽……可是他的雙眸,卻是越發明亮。
在第九重考驗,有九九雷劫,每一九雷劫都齊齊降下,總共劈來九回!
那最後一回里,杭敏河一聲長嘯,祭出自己通身力量,全都釋放!
終於,把最後的雷劫也打散了!
可是,在那雷劫里,有一道黑影直撲而來,生生地沒入了他的身體。
是了,這乃是九九雷劫中所藏有的,那最為可怕的……
心魔之劫。
這心魔,已然幾乎凝聚成實質,極是恐怖。
杭敏河手指捏緊,面容都有些扭曲起來——但是,他趁著自己神智尚未混亂時,掙扎著,取出了一個冰玉蒲團,硬是坐了上去。
此為徐、雲二人遊歷天下時尋到的一塊冰心玉所雕刻而成,此處正贈予杭域主,感激他多年回護之情。
而這塊蒲團借鑑些許那觀想蒲團的玄妙,正可抵禦心魔。
良久,那黑影也終是潰散了。
天空中,歌樂飄飄,仙音陣陣,彩光條條。
有一道巨大的門戶,徐徐打開——
那正是,接引之門!
第738章 時日將到
一道清靈光柱陡然降落,恰將那杭敏河籠罩了住。
此時的五里劫雲,早已化作了輕雲飄渺,與那接引之門相襯,正是猶若仙境。
旋即,杭敏河朝眾旁觀修士笑著頷首後,就好似身不由己般,化作了一道流光,被那接引之門徑直吸入其中!
所謂飛仙,便是如此了。
待那流光遠去,漫天輕雲亦是朝八方退散,接引之門驟然關閉,又是一道光芒閃過後,自那高空里消失了。
到這時,杭敏河已然成功飛升,做了那仙界中人。
旁人見狀,都是輕嘆,隨後,且不論是否相識,都紛紛過來與五陵一脈賀喜。
雖說周天仙宗代代都有飛仙之人,但真正能夠飛升者,哪怕是那渡劫期的修士里,每百人中也不過只有數人可成罷了。倒是能逃出元嬰者,倒是多些。
因此宗門裡散仙不少,仙人也不少,可前者比後者,卻要多了許多倍了。
五陵一脈信任域主乃是當年的刑尊主,自打有雲冽與徐子青這兩個極出色的弟子,五陵一脈發展極為順利,勢力不斷壯大,資源也漸漸雄厚。他當年久不突破,未嘗沒有因山域疲弱,自身擔憂過甚壓力太大之故,而今眼見這般,叫他自然就有突破。到現下,他既已是大乘期的修士,自也可以擔當一域之主,就接了杭域主的位子,要為五陵一脈殫精竭力了。
此時因杭敏河成功飛升,照理說,如今的刑域主,也該招待這些旁觀了渡劫,又來賀喜之人的。
當下里,他就朗聲說道:“今值域主飛升大喜,我五陵一脈設宴與諸位同道,還望諸位同道賞光——”
旁觀的修士們聞言,也都是笑道:“自然賞光,刑域主請!”
如今,他們便可以進入那護山大陣中了。
許多五陵一脈的弟子也迎了上來,做招待來客之事,當真是一派熱鬧祥和。
徐子青與雲冽拂去先前做下的禁制,迴轉身,看向眾多弟子。
雲天恆等人尚且沉浸在那天雷擊下的震撼之感中,不曾回過神來。
那般天威,何其可怕!
他們離得這般遠,卻還能感覺到雷劫中那樣兇猛的力量,幾乎要叫他們喘不過氣來。通身的真元,都在那種威壓中急速運轉,卻又因著威壓越來越強,反而轉得越發慢了,甚至幾近於停滯——那便是渡劫麼?
僅僅如此,他們也難以承受,那天劫中的杭域主,卻生生抵抗下來。而假若換成他們……可想而知,恐怕在第一道天雷降下時,他們就會被劈得元神潰散,徹底消亡於天地之間了!
徐子青微微一笑:“爾等可有什麼體悟?”
眾多弟子聞言,終是反應過來。
雲天恆有些慚愧:“弟子在域主渡劫之前,尚且能察覺到一些天地間極奧妙的意境,但時候太短,僅僅只有那些許感悟,還不及深刻,已然消散。待到域主渡劫之時,天雷聲勢太過驚人,弟子一時間只能聽得耳邊轟鳴,卻是神智都為那天劫所攝,不能迴轉……並無所得。弟子無能,讓師尊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