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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徐子青本來正與麾下仙兵配合練陣,如今再並非如早先那般只有十名金丹在手,而是總數有三百金丹,成為一個方陣,要隨他拼殺。
除卻原本十位金丹舊友都在其中以外,他的那許多弟子、師尊師弟,也來到他的座下。待到戰時,這些對他早有了解之人,必然能聽他吩咐行事。
不過這些金丹仙兵雖說之前都同其他元嬰與妖魔廝殺過,卻還只是剛剛來到徐子青處。只因徐子青境界正在化神後期,尚且不曾出戰過。
現下這些金丹仙兵乃是至少經過三戰後還能存活者,被徐子青接手後,便只有一個目的——積極配合於他,來日裡待中級妖魔現身,就要隨他剿魔!
然而忽然間,有一人前來說道:“徐子青,宗主有召。”
徐子青聽得,只叫這三百金丹繼續演練,自己則縱身而起,隨同此人前去宗主、大能們所聚之地。
待到了以後,他那也同樣引領了三百金丹劍修在另一頭演練劍陣的師兄,果真也來到了此處。
徐子青看一眼師兄,目光柔和,隨即他轉過頭,見過宗主等前輩大能:“宗主有召,不知所為何事?”
紀傾見狀,招手叫他過來,說道:“煉器宗師車齡子與諸多擅於煉器的同道們,藉由你所出破空鏡,並界外妖魔心臟中所藏時空之力結晶,已煉製出一種法寶,可以感知那界外妖魔之氣息。”
徐子青聞言一喜:“此事大善!諸位長老前輩辛苦。”
紀傾眼中也有一絲喜意,但他卻說道:“不過如今需得有人試上一試,方可知曉此物能有何等功效。”
徐子青自是拱手:“若要一試,弟子願往!”
紀傾笑道:“我喚你與雲冽前來,也是正有此意。”他嘆道,“雖說對爾等嚴苛了些,但畢竟只有你二人對戰過那中級妖魔,也只有你二人用了破空鏡,知曉它原本有多少能為。”
因此,也確是再沒有哪個比他們師兄弟兩人更為合適的了。
徐子青也是一笑:“宗主不必如此,我等受師門重恩,受此方大世界哺育,哪裡能只享福壽而不共患難?弟子心甘情願,絕無半點不誠之心。”
雲冽亦道:“我亦如此。”
紀傾面上有讚許之色,其餘宗主大能們聽得,也是如此,待看向紀傾時,目光里有一分羨慕,卻無嫉妒之意。
雖說這兩位弟子確是萬年難得一遇的絕世天才,心性亦為上上之選,無可挑剔,但他們門中的弟子,卻也差不到哪裡,亦為此界驕子。
衍帝見狀,也是說道:“吾兒軒轅如今正有戰意,不妨叫他與這兩位英才同去。”
紀傾聽得,若有所思,卻也是點頭應了。
其餘宗主大能,卻並未同樣出言。
只因這同一代天龍榜上之人,也確實只有那排行首位的霸皇軒轅,不論從境界到實力,還是品性到氣度,能與這二人相爭了。
自然,他們三人一同行事,也毫不突兀的。
紀傾復又交代,依照那妖魔幾番出現之處,大約是不斷往東域深處推進,因此他們選出數處城池,讓徐子青三人帶領麾下過去駐紮,每隔七日,便要換上一地。
——這些界外妖魔行蹤太過詭異,無奈之下,也只得選用這等笨拙手段了。
徐子青等人,自是用心聽過。
待再無人吩咐時,徐子青倏然想起什麼,開口詢問:“宗主,不知此去可否叫虞展隨同?”
紀傾等大能心中微微驚訝。
……人魔?
徐子青笑道:“虞展有操縱七情六慾之能,而那些界外妖魔雖非此方大世界之物,到底也是生靈,也亦有七情六慾。”他頓了頓,“宗主,不妨一試,倘使虞展之力有所能及……”
紀傾等大能,都是霎時明了。
若是人魔之能當真也能對那界外妖魔奏效,以他虞展一人之力,便可能與千萬妖魔對抗了!
這果然是,可以一試。
人魔虞展在紀傾不曾召喚時,總在小蓮峰里陪伴他那愛侶炎華,這時經由宗主傳喚,自然再度來到此處,一打眼便見到徐子青。
徐子青一笑:“隨我去罷!”
虞展自然領命,應道:“小生遵命。”
因大劫之事,也因南域亦有邪魔道蹤跡,因此在這些時日裡,連南域裡的凡人以及散修,也都被挪到東域境內,受仙道一眾調度。
邪魔道見則誅殺,通常自由狂放的正魔道修士,若是有意共同抵擋大劫,則也可到東域中來。只是他們性情素來不羈,難以集結為魔兵,故而叫他們自主行動,若是有意,只管在需要時自行與妖魔對抗就是。
而如今東域境內諸多城池,也都陸陸續續,布上了防護陣、傳送陣,只是傳送陣代價太高,僅有少數極大城池裡,才能布下能傳送千人以上之大陣,尋常的傳送陣,能一次送過數十上百,已是極多。
這一次,在平漢城城主府後,巨大陣法里光芒閃動,約莫持續半柱香工夫後,原地便出現了近千人的隊伍。
為首三人,一位身著白衣,氣質冰冷,一位穿著青衣,相貌溫和,一位身材魁梧,神情懶散。但每一位都氣度非凡,顯然是地位極高,實力亦極高的絕頂人物。
在他們身後,跟隨有一位灰袍看似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再有一位相貌恭敬的耄耋老者,以及一條身材魁梧的大漢。
再往後,便是密密麻麻,三個方陣共九百人次的仙兵。
平漢城城主是一位接近元嬰的金丹後期修士,只是因著許多年過去已然結嬰無望,方才得了這城池,來做這等雜務之事,並未再專注修行下去。
這幾日他已聽聞聯盟要派遣極優秀的弟子前來巡查此地,雖只停留七日,但若是這七日裡妖魔來襲,他們當竭盡全力,保住此城!
自然,這位城主就早早等在此處,為的,便是迎接這些上宗來人了。
如今一見之下,他很快就依照傳言,將人認出。
白衣劍修為戮劍雲冽,青衣法修為萬木之主徐子青,銀衣親王為霸皇軒轅!
……至於灰袍書生與耄耋老者他並不識得,不過理應是他們的幫手,而魁梧大漢該是同盟妖將,手裡將有一件法寶,可以在對戰之時,直接將海中妖兵傳送過來,同妖魔對戰。
還有仙兵們……雖說只是兵丁,其實每一人境界都不比他更弱,且仙途亦比他更為寬廣,若是尋常時候,也皆是了不得的人才。
平漢城城主不敢怠慢,立刻上前幾步,說道:“平漢城城主敬和義,見過上宗來使,宴席已然備好,為諸位來使接風洗塵!”
徐子青等人也見到這位城主,只覺他處事圓滑,看來心裡頗有計算,但既然對方如此客氣親近,他們也不能置對方好意而不理。
於是他就笑道:“多謝城主厚待。”
之後,他們為首幾人,都去入席,這些仙兵們,也各自被招待起來。
餘下七日,他們當在此地等候妖魔蹤跡。
眾人每到一處城池,都要受到那城主精心招待,然而輾轉三度,都不見妖魔蹤跡。
非是妖魔不曾再度來襲,而是這一眾手持探測法寶的仙妖同盟們,每每所在巡查的城池裡,都沒有遭受妖魔的襲擊罷了。
如今的山衡城,已然是第四處了。
徐子青站在城牆上,手裡把玩著一件晶瑩剔透的法寶。
此物呈羅盤狀,上有一根細針,沿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緩慢旋轉,其速不疾不徐,數十日來,都毫無異狀。
雲冽闔目坐在一旁,丹田前方,有一柄黑金小劍直直豎立在那方寸之地,劍鋒朝下,像是也在入定一般。
在這黑金小劍上,並未有絲毫氣勢流溢出來,但若是有人用神識試圖去窺探那劍,就會霎時間感知到一道鋒芒直劈而來,幾乎就要將自己的識海斬傷!
只不過,儘管如此,卻在有一位劍修意外察覺後,開始再度嘗試起來。
或許對於尋常修士而言,那一道鋒芒十分可怖,若是沾染,就要重傷萎靡,而對於這劍修而言,他倉皇間將劍意放出抵擋,雖不曾全然擋住,神識也受了一擊,可刺痛過後,他卻發現劍意似乎隱約提升些許……霎時間,就叫他興奮起來。
而後這一位劍修嘗試時,仍舊能察覺一道鋒芒,可那入定中的雲師兄,卻半點不曾阻止,亦不曾被打擾一般。
似乎,是那黑金小劍自發防備……一時間,這劍修有些驚異,僅僅只是稍稍防備,已然有如此威力,那麼雲師兄的實力到底如何恐怖?
不過這年頭轉眼又被壓下。
這劍修明白,若是雲師兄不允,必然在他第二次試探時,就已然將他驅走,而既然不曾驅走,必然就是應允下來。
於是,他越發興奮。
這劍修舉動,亦被其他修士察覺,法修等意欲嘗試,卻被這劍修阻止。但若是劍修過來,他反而並不阻攔。
漸漸地,不論是法修還是劍修,都發現了其中奧妙。
自然,劍修們三五成群,都圍在了雲冽周身。
徐子青只是稍把玩一番法寶,待回過頭時,卻發現如此情景,登時有些哭笑不得。
師兄劍混六煉何等穩固,自不會被這點打擾驚動,而這些劍修……當真不愧是劍修,尋到了如此提升自己的“法門”。
那些劍修也發現徐子青的神情異樣,不免有些尷尬。
藉助雲師兄的“防備”修煉,雖是他們求劍之心堅定,可被其道侶察覺,還是頗覺赧然。只是若是要停下,卻很不舍。
徐子青看到這些劍修如此,搖了搖頭,轉頭再度去把玩法寶羅盤了。
眾多劍修見狀,互相對視一眼,再度“修煉”起來。
這時候,軒轅自後方走來,也見到這般奇景,不禁失笑,對徐子青說道:“徐道友,雲道友大公無私,當真是叫人……佩服。”
若是他這等皇子親王,在大衍帝國也好,在軒氏宗族也罷,縱使他修煉時泄露處龍氣來,也不會有同族之人湊近汲取。待到他修煉之後,那些龍氣形成珠子,又會被他重新吞噬掉了。
徐子青莞爾而笑:“軒道友莫笑話我等了,左右我等仙修皆非是迂腐之人,若是此舉有用,用就是了,只消能提高實力,且不曾為非作歹,也算不得什麼。”
軒轅經由這些時日與師兄弟兩個相處,也大略知道他們性情,聞言也是一笑,不再“笑話”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