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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青聞言,也有些躊躇。
那管事一見,就知徐子青對這魔晶是了解淺薄,也就不厭其煩,把魔晶用處都說了一遍,也算盡心。
原來魔晶便是魔氣匯聚之體,其之於天魔就如同獸丹之餘禽獸,乃是命門之所在,亦是力量之結晶。
若是魔道中人得到,可以用其修煉魔功,促進修為;若是仙道中人得到,雖不能拿來練功,卻有旁的用處。
譬如一些魔道法陣,威力無窮,但以仙道中人真元之力卻不能驅使,此時有魔晶嵌入,便能生出萬般變化來。另有一些法器,氣息極正而需有些許魔氣中和,又要從魔晶之中抽取。而且仙道中人或煉製傀儡、身外化身等諸多手段時,也有以魔道中人軀體為材料者,一旦煉成,更要魔晶餵食,方能使其晉階。
林林總總能用到魔晶之處極多,因此往往魔晶能換取的功勞點也不在少數。
但與此同時,既然魔晶中魔氣純淨,對修仙道之人的道體自然有害。尤其徐子青為單木之體,受魔氣侵染的程度僅僅只比水屬性體質之人好些罷了,事後若要將魔氣排出,也是極耗時間。
也是為這個,那管事才多事提醒。
徐子青明白過來,也不會不識好歹。他略為猶豫,卻還是將另一個儲物袋取了出來,交給管事手裡:“那便將這些都換了罷。”
管事見他虛心,很是滿意,就將神識送入儲物袋中一探——霎時是瞠目結舌。
“這、這裡面都是你的?”他驚異道,“你如何能得到這許多……的魔晶來!”
即便他話語裡將“夜叉天魔”四個字含糊了去,可他聲音之大,仍是讓附近好些人側目看來。
管事也知失態,就將聲音壓低些:“小友,這魔晶……”
徐子青方才聽了諸多魔晶的價值,此時自曉得為何管事如此態度,他也不隱瞞,直接說道:“這並非是我獵取,而是師兄相贈。”
管事心裡一松:“原來如此。不知令師兄乃是何人?”
提及師兄,徐子青目光就越發柔和下來:“師兄為小戮峰雲冽,不久前晉為金丹真人。這些魔晶皆是師兄親手所獵。”
管事一怔,暗道,原來是那人。
雲冽早先修煉無情殺戮劍道,在一干有心人眼裡就有名號,而後他一朝晉為金丹真人,聲勢浩大,就算在宗門頂頭的人物中,也引起了一番震動。天龍榜上他之稱號一出,隨即又是連番驚人,早已是極為引人注目了。
這位管事,自也聽過雲冽大名,想起他已然修煉成功的劍意,就覺得他有此戰績,也很正常。
不過因著此事,管事對徐子青的態度又溫和了兩分:“既然如此,我也給你將這些算作功勞。”
這回一算,近千顆的魔晶,單單是夜叉天魔的魔晶就有三四百,更莫說更次些的,掂量起來,共能換上兩千多萬功勞點。
霎時間,徐子青就變成了家底頗厚的富裕之人了。
就算是在這盤根已久的管事,見到徐子青有如此大財,也是不由得生出了幾分羨慕之意。不過是區區築基期的修士,手中的功勞點,竟比普通的金丹真人還多了,若是他願意,在這十方閣里能換取無數資源,真真是運道極佳……那個傳言冷漠無情的雲冽雲真人,倒是對他的師弟十分寵溺。
嘆了口氣,管事揮去這一點貪心艷羨,給徐子青將帳目劃上去。
徐子青溫和告辭,抬腳而出。
他此時也有幾分暈眩,再想自己之後將要去做之事,心裡就有些踏實。
聽聞不論是煉器還是煉丹、符籙,都是有大耗費的手段,他如今有了這許多功勞點做底,想必也無需太過發愁資源罷……
不過,現下首要之事,是先去藏寶閣置辦一套法衣,將師兄相借的這一件黑色錦衣換下,否則總時時在眾人眼皮之下行事,也未免太過尷尬了些。
想到這裡,徐子青大門口腳步一拐,就先去了另一側的樓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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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青穿一件青色法衣,袖口衣擺雲紋隱隱,比之從前一襲青衫更顯溫和。但若是仔細看他的雙目,則又能發覺他如今的氣質比以往多出了一絲鋒利和一縷堅毅。劍洞中的數月打磨,天魔窟里的諸多廝殺,對他到底還是有著不少的影響。
他的步子不停,直接先來到了一幢樓閣前。
抬起眼,那樓閣上的牌匾寫得十分清楚,叫做“天工閣”。
若說徐子青此時最容易上手的,自然是煉丹之道,因他對糙木了解甚深,也極有興趣。然而若是要讓他最快有自保之力,便只能先挑選更易速成之物了。
思來想去,他到底決心先去學習符籙之道,這樣一來,他也更加容易在不久之後的宗門大比到來前,給自己增加一些保底的手段。
徐子青看一看那牌匾,沒有遲疑,直接踏步進去。
天工閣里,一位垂垂老矣的管事正歪在一把藤椅上頭,半眯著眼養神。
旁邊有十多個眉清目秀的修士忙著,見到徐子青進來,就有一人上前幾步,詢問道:“前輩來此所為何事?”
第146章 天工閣
徐子青神識一掃,就看穿這修士只有鍊氣七層的修為,再掃眼另十多人,也都只在鍊氣七八層之間。
看他們的神氣,並不如普通內門弟子般自信,想來是由外門而來,而修為不到築基,便不是由正統路途晉升,難怪會是這般了。
念頭在腦中打了個轉,徐子青沒有多想,溫和一笑,便說道:“我初入門不久,欲要修習符籙之道,故而來此。”
那修士見徐子青態度頗好,心中緊張之意就少了幾分,笑著將他引起來,殷勤開口:“晚輩萬成苛,是天工閣的僕役,前輩隨我到這邊來罷。”
徐子青就點了點頭,跟他進去。
另一些修士見狀,都有一些艷羨,倒是那躺在藤椅上的老管事並未有什麼動作,似乎全無察覺一般。
萬成苛是個很識趣的人,當發覺不會動輒得咎時,也就放開來。
他首先便將徐子青帶到了一處極大的殿堂里。
那殿堂中人也不少,多數都是獨自一人,如徐子青這般有人陪同的甚少。
幾面牆前擺放了許多大柜子、各色箱籠、匣子等物具,各自都有法陣封住,肉眼乍看,仿佛沒什麼特別。
但如果以神識掃去,就能感覺到有些讓神識探入,有些卻是立刻將神識反彈回來,可謂神妙無比。
左右也是要一一看過的,徐子青也沒有過多探尋,就隨著萬成苛來到了第一個大柜子的前頭,停了下來。
萬成苛很是熱絡:“前輩早已築基,我等常用的符籙定是用不上了,自此處起,便都是前輩得用的靈符,還請前輩賞鑒。”
靈符?
徐子青心中一動,在小世界中時,他也偶然聽人這般提起,原以為便是符籙的一種稱為罷了,如今看來,竟似另有說法?
再回想在天魔窟遇到的那個季蕊所用符籙,的確是別有不同。
徐子青想到這裡,視線就落在了櫃中。
那柜子裡頭,上上下下有許多符籙漂浮,上頭都有著隱約的紋路,當真是靈光湛湛、瑞氣條條。
只是他卻不能看清那紋路乃是如何組成,想要將神識送入細察,又是不能穿透法陣,很是讓人遺憾。
萬成苛十分乖覺,又會察言觀色,他見到徐子青神色,就知道這位內門弟子對符籙幾乎是一無所知。不過他也早有準備,當即雙手捧上一塊玉簡:“這是晚輩一點薄禮,還請前輩笑納。”
徐子青回神,看到萬成苛眼中討好之意,霎時明了,就一笑接過:“那便多謝你了。”
萬成苛見他這般和氣,越發覺得自個這趟差事做得不錯。
徐子青就也不再去看櫃中符籙,而是神識送入玉簡,將其中所載迅速看過。
不多時,他就對那符籙之道有了大略的了解。
原來這符籙也並非簡單之物,亦有品階之分。
譬如徐子青曾用過的黃符、紅符、綠符,均是最普通的符籙,以雲篆為根本,往往只有鍊氣期的修士才會用它。其威力看似不錯,實則難以傷害築基以上的修士,乃是小道。
而再往上的符籙稱之為靈符,以真元驅動,以靈紋為根本,而靈紋由無數雲篆組成,適宜的是築基期與化元期修士使用。
更高品階的符籙為寶符,金丹期以上修士可用,以寶紋為根本,寶紋由靈紋組成,適宜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使用。
同時符籙、靈符、寶符又能組成符圖,甚至形成虛幻世界,那便是只有極其厲害的修士才能驅使得動的了。
說起符籙之道,根基就在於雲篆。
那雲篆乃是一種上古文字,也是一種“道”的運行軌跡,一切符籙的法力皆是來自於它,也要受到世界規則所限制。
其中雲篆分為三個等級,不同等級的雲篆按照某種規則組合,就形成上、中、下三品靈紋,而只有上品靈紋按照某種規則壓縮起來,才能形成各種寶紋。譬如至少千條上品靈紋壓縮,才能形成下品寶紋,萬條壓縮形成中品寶紋,十萬條壓縮,形成上品寶紋。且各種靈紋、寶紋的結構,都極為不同。
同時,同一品級的符籙上,擁有的紋路越多,威力也會越大,不同的等級之間界限分明,有一種極為古老的威嚴限制,絕不容許混淆……之後云云,還有諸多限制、忌諱,可見符籙之道博大精深,遠不似徐子青原本所想像的那般輕巧。
匆匆掃過後,徐子青就有些頭疼。
這般繁多的內容,若是想要在宗門大比之前有所小成都絕不可能,非得花費大量的工夫,潛心研究,或者才能有所進展。
但眼下既然是來不及了,他也只能先挑挑揀揀,將最為基本的驅使之法學會再說了。
徐子青當機立斷,說道:“將如何製作符籙的古籍中最全面的挑來。”
萬成苛一喜,隨即有兩分試探:“此處古籍不少,不過價位也很不菲。”他一頓,“譬如《符紋通法》,其中收錄了當今世上的九成符紋規則,需得有五十萬功勞點,才能換取。另外還有數本種類不全但有分類的,如《雷符萬法》《火符通法》《五行符紋》……這些要便宜一些,每本三萬功勞點就可換來。不知前輩想要哪些?”
徐子青聽到,不由咋舌。
他早先以為自個賺得二十多萬功勞點就算小有財富,如今聽這萬成苛一說,才知宗門內的好東西,普通修士是傾家蕩產也難以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