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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他實力低微,縱使有奇異之處也不敢顯露,但如今他已是元嬰中期的修士,本身也有周天仙宗為靠,這樣的本領,也並不如何顯眼。
木屬修士原本在此處擅長,想必也無人能夠窺知他身懷傳奇功法之事……至多,也只會被人以為這些奇糙為他曾經尋得,而不會知道,它們乃是自他小乾坤里培育而出。
回歸座位後,徐子青將所得展露給師兄來看。
中間不說旁的,如芝人芝馬這等他原本沒有的物事,以及一些罕見的奇物,都被他收攏起來。
說不得在哪一日,就能有些用處。
之後眾多修士熱鬧一番,交換完後又有人互相切磋、溝通消息、結交朋友。
足足就過了有三日三夜。
這風雲小會,也就終了。
第502章 求藥的年輕人
這小會雖說終了,眾多修士也有與新友人不舍分離者,還在留戀,或者另闢一處再來暢談論道等事。白龍笙作為少府主,自也有一些修士樂意同他攀交,迎到他的身側,和他殷勤相處。
徐子青、雲冽與樂正和徵三人,卻是與幾個認識的修士告辭後,就先行離開了。
剛剛走到門口,一行人踏出大陣,忽然間,就聽到後面有人呼喚。
“道友請留步!道友,且等一等!”
徐子青等人一頓,回過頭去。
只見一人急急跑來,雖不是滿頭大汗,卻也是神色慌張,像是唯恐將人走脫了一般。
那人看到他們停下,似是鬆了口氣,趕緊來到近前,先整了整衣襟,行禮道:“在下凌安門張子奇,見過諸位道友。”
說是說的諸位道友,他的目光,卻是落在徐子青一人身上。
徐子青心中一動,隱隱有些猜到他的來意。
果然,這張子奇便斟酌道:“方才在下於小會裡,見到這位道友手頭裡有不少靈糙靈藥,而在下也在尋覓一種奇糙,故而前來打擾……還望道友莫要怪罪。”
他生得頗為英挺,如今說出這番話時,也很是誠懇。
徐子青微微一笑:“在下徐子青……張道友的意思是?”
張子奇連忙道:“我,不,在下想要尋一株百引糙,不知徐道友是否有這種奇糙?”他頓了頓,又趕緊說,“若是沒有,見過此物的蹤跡,也是極好。”
他說完,觀察面前這青衣修士的神情,心裡就有些緊張。
之前小會時,因是白龍少府主主持,他不好在會中就要同人商議,只好忍耐到小會終了,才緊緊趕來,只怕慢了一步,就要錯失了。
但趕來是趕來,究竟能不能有那份運道,他卻是不知道的。
徐子青略沉吟,說道:“我依稀記得,這種百引糙應當是煉製丹藥所用,不過因著效用奇異,尋常煉丹師都用它不上……”
說用不上還太輕巧些,這種奇糙為上古傳下的極罕見的靈糙,藥效隨年份不同而有無窮變化,一般二般的煉丹師,根本無法拿來煉製。若是能煉製的,那必定是一位極厲害的人物,煉丹術不說是獨一無二,也絕對是登峰造極,位於頂層了。
而且這種奇糙能煉製的丹藥品種,也不過一掌之數,每一種或者雞肋,或者效用詭異,偏偏成丹的品級又在地階以上。照理說,這只是那些個煉丹宗師們用作研究的,其他的用處,還真是不大。
這樣冷僻之物,怎麼會在這時候,被一位元嬰期的年輕修士提起來?
張子奇一聽,目光反而一亮。
這青衣修士一出口就讓人知道,他起碼是個懂得的,對百引糙也極有了解。
如此一來,希望似乎又大了幾分。
隨即徐子青面上又有些遲疑:“說起來,張道友所需的,是百引糙……還是千引糙?”
一般的百引糙,年份只是百年,能煉出個什麼來?藥效並不足夠。他所知的實情是,那些煉丹宗師拿來研究煉丹的,都至少要在五百年以上才勉強可用,那時雖還是叫做百引糙,其實並非只有那般短的年份。而若是能達到千年的千引糙,才是真正得用的。
故而普通人只說是百引糙,實則在煉丹宗師口中,要算千引糙才是。
張子奇越聽越是欣喜,他急急道:“千引糙,徐道友是否當真有千引糙?”他一時有些語無倫次,“且不拘如何,萬乞徐道友勻我一株……”
徐子青嘆了口氣:“此物當真沒什麼用處……”
張子奇不待他說完,已是如連珠炮般,快聲解釋:“不瞞徐道友,這千引糙非是在下所用,而是多寶樓一位煉丹宗師所需。在下有事相求那位煉丹宗師,他提出若能得上一株千引糙,便肯出手為在下煉製一枚地階高級丹藥,在下沒有法子,才會四處尋求。”說著,他更是焦急,“在下要拿一枚丹藥,是為救在下師妹的性命,如今師妹纏綿病榻,若是沒有煉丹宗師相助,就無法活命了!”
他匆匆這些話語,聽得人是目瞪口呆。
徐子青滿心驚訝,往左右看看,幸而四周並無多少行人,才回過神來。
這位張道友在如此廣闊之地便急切出聲,可見應當說的是實言,若非心慌意亂到了極致,也不至於這般有些失態了。
只是這其中怎麼還牽扯了一條人命?還有那位就要殞命的師妹,又是怎麼回事……
張子奇許是急了,他也知曉自個說得並不十分詳盡,可詳盡之語,他如何能在這裡說出來。而若是不說出來,他又該如何取信此人?
他已然尋過許多時候,都不曾找到,眼前這位越是這般遲疑,手中有此物的可能越大,他自然是絕不能放過的,就叫他心裡也越發焦躁起來。只是、只是他師妹的情況,他當真不能輕易對他人說之……一時間,他左右為難,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徐子青手裡自然有千引糙,那乃是他所得上古種子之一。不過有雖有,他先前在風雲小會裡拿出那些靈糙靈藥,已是頗出了風頭,若是隨隨便便再把更珍貴的奇糙拿出來,似乎就有些也太猖狂了……總是要做出一副慎重的樣子來才行。
他想了想,就說:“這千引糙,我……”
還未說完,他卻忽然發現,對面這張子奇神色大變。
徐子青一怔,剛要詢問。
張子奇面色已很是難看,他低呼道:“什麼人動了禁制?師妹,師妹她!”惶急之下,他伸出手,就要去拉徐子青的手臂,“徐道友,煩請隨我來,我當真是不能錯失此糙,師妹又有危難……”
然而還不待真正抓上,他只覺手上刺痛,胸口也是如悶錘擊上,整個就被震開。他猛然抬頭,就見到一位白衣劍修目光冰冷,顯然剛剛是他出手,略施小懲。
張子奇瞬時知道自己太過唐突,但既是不能放下師妹,又是不能放過這千引糙,他張口吶吶:“煩請,煩請徐道友隨我同去……”說到此時,眼裡竟有些哀求之色了。
徐子青心有不忍,這位張道友如今的情形正是方寸大亂,心境動搖,若任由他這般下去,怕是要境界跌落了,著實可憐。
他搖搖頭:“你快去,我隨你來就是。”
張子奇大喜,再不猶豫,身形急晃,就化作一道遁光,匆匆離去。
徐子青看了一眼雲冽與樂正和徵,說道:“師兄,二少宮主,這……”
雲冽道:“同去。”
樂正和徵像是想起了什麼,眉頭微皺:“無妨,就去瞧一瞧。”
於是三人同樣化作了遁光,緊跟著那張子奇,一直來到了白龍城裡,一座頗為素雅的客棧之內。
但凡是這樣的客棧,好些的客房都有大陣、禁制守護,不過有了這防護,其他人若要來攻擊此地,店主人卻是不會理睬的。若是嫌棄不好,大可將陣法布得更嚴密些,除非那攻擊者是當著客棧主人濫殺客人,才會被供奉驅逐,普通尋仇,便不在他們出手之列。
張子奇比三人提前一個呼吸間到達,自然首先看到,正是一名玫紅襦裙的美貌少女,在不斷用法寶攻擊禁制。雖說這少女的修為只在金丹後期,可手裡的靈器卻是極好,幾乎接近下品寶器了,而她只對著陣法、禁制的薄弱處一徑猛攻,漸漸地也將那些防護削弱了些許。
長久下去,恐怕的確可以破除……
然而張子奇見到那少女,卻是疾呼道:“心敏,住手!”
美貌少女聽到,轉過頭來,眼裡有些忿恨:“三師兄,你還在維護這個賤人!她私通魔道,暗懷孽胎,就該引頸就戮!你大好前途,正要在榜戰里大放光彩,卻把她藏了起來,為她忙碌……你將我置於何地,將師門置於何地?”
張子奇面色難看,他一抬手,一道光芒捲去,就把少女手裡的靈器纏住,讓它靈光暗淡下來,不能繼續攻擊。他此時也不及先前那般失態,倒有了幾分年輕俊傑的氣度:“這般污言穢語,是你能肆意出口的麼?紅素之事,原本私密,你卻在這裡大聲嚷嚷,唯恐天下不亂,心敏,你太讓我失望了。”他說時,語氣有些嚴厲,“堂堂親傳弟子,你怎會變得這般、這般……”
他想說“面目可憎”,但到底說不出口。
朱心敏冷笑:“她做得,我怎麼就說不得?三師兄,你也太偏心了!還當她是當年的飛鴻仙子嗎?如今的她,不過就是殘花敗柳,遭人唾罵的……”
張子奇厲聲道:“住口!她也是你六師姐!”
短短几句爭論,就將事情變成了一場鬧劇。
朱心敏還要罵人,張子奇卻不能再讓她如此敗壞另一位師妹的名聲,他並指點過,直接使出術法,就把她擒拿。雖並不曾使用什麼太過狠辣的手段,但朱心敏卻是被一道光圈縛住,再不能動彈,口中也再不能冒出什麼胡言亂語了。
隨後,張子奇轉過身來,朝徐子青一行露出個苦笑:“對不住,徐道友,兩位道友,讓爾等見笑了……”如今身子不好的正是我六師妹,心敏是七師妹。”
他神情越發苦澀:“事已至此,幾位隨我進來吧,我……有些事情,還要對諸位詳說。”
第503章 被騙的女
徐子青此時真是不知如何言語,此時的情景,分明是因情生孽,痴男怨女數人糾纏,尤其是那名為朱心敏的少女,滿腔怨恨嫉妒,豈非心魔早生?那凌安門的長輩們,竟不為此而調解麼?反而放任門下弟子如此動搖心境……實在讓人難以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