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頁
杭域主有些驚訝:“是什麼際遇?”
徐子青也不遲疑,就說道:“是劍神令,不知域主是否知曉。”
而雲冽,也在此時將那金燦燦的令牌打出,叫它直落在杭域主的手上。
杭域主接住,口中已有些猶疑:“劍神令……”他闔目思忖片刻,“……聞所未聞。”
這回輪到徐子青有些訝異,竟連大乘期的強者也未聽過?可見這劍神令之事確實極為隱秘。又或許此物只在劍修之間流傳?又或者就連尋常的劍修,也不能知曉……
不過這些都不必多思,此物已然到手,對他們自然有益。
杭域主也不含糊,先行就將其他門人召來。
過不得多時,眾人盡皆到了,才發覺徐子青不僅已然出關,居然還出了趟門,把雲冽也帶了回來。
這也是因著如今五陵山域頗少受到挑釁之故,否則若是仍然時常就有斗天之戰,他們安能不知?
徐子青也在打量這些師兄,就見他們多半灰頭土臉,周身都縈繞著一些較為詭秘的氣息,便曉得他們恐怕之前還在研究傀儡之道,只是不知進展如何。
柯弘性子急些,就先笑道:“還未恭賀徐師弟順利結嬰。”
說完打了團黃光過來,裡面便為賀禮。
其餘師兄一聽,也都恭賀起來,同樣全都打出光芒。
徐子青一一接了,連聲道謝。
略一查探,那些光團里除卻靈脈之外,還有些罕見的木屬天材地寶,看來是早已準備好,的確有心。
他卻不知這些師兄們也很是感念他與雲冽相贈千傀萬儡門傳承之情,正心中慚愧,而今好容易有了機會,自然要趕緊回報一二。也盡同門拳拳之情。
互相寒暄過後,徐子青才說出此次召喚諸位師兄的來意:“不瞞各位師兄,此回我與雲師兄出行之時,得了一枚劍神令,乃是對習劍之人大為有利之物,可直通劍靈塔,中含五個名額……”
他快言快語,立時就把劍神令的來歷以及用處、要求全都說出,所能得到的好處,也都盡數說明。
眾多師兄聽完,面色不由都有些微妙。
這兩位師弟,氣運未免也太強盛了罷?一個不足兩百歲數,一個堪堪兩百餘歲,經歷那許多險難也就罷了,還得到那般多的奇遇,每每大有收穫……這可真是讓人羨慕不來。
就連杭域主與刑尊主聽了,也覺得十分巧合。
正如此回,徐子青不過是援手救了兩位舊相識,居然得到劍修們趨之若鶩的寶物,還能引人前往傳聞之中的九虛之界……這樣的運道,真是叫人不知如何形容才好。
徐子青話語不停,就提出他同雲冽商議的結論來:“依我與雲師兄之意,這劍神令還餘下的三個名額,就請域主、尊主以及眾位師兄做主……”他一頓,又道,“只是人選需得可以信任,否則……”
劍神令這物事,要一旦泄露出去,那後果便極嚴峻了。
五陵眾人聽聞,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杭域主就說道:“老夫久居域內,多年不曾出山,老友們多半都在下界,此界中的友人,也大半都已隕落、升仙,再沒有可靠人選。”他目光慈和,往眾門人身上看過,“爾等結交的友人,或可提出。”
此言一出,刑尊主並幾位師兄,就紛紛沉吟起來。
他們修行已久,有些壽數更有千歲,也曾有許多壯闊經歷,自然也有一些生死之交。
那其中,並不乏劍修。
不過,卻並非每一位劍修劍意都已有大圓滿之能。
而劍意大圓滿者,有些背景卻有些複雜,即便信了他本身,卻信不過他們身後之人。
到底,還是散修……又或是與周天仙宗牽扯不多的更好。
經一番猶豫、商討後,幾位師兄總算拿出了人選來。
先是宓興說道:“我早年結交一位散修,他本是黃泉劍宗中人,因得劍道傳承不肯交予宗門長老而被陷害,驅逐出宗,淪落在外。之後他便心灰意冷,不再進入宗門,只與一些友人尚有聯絡……三年前我與他有一次傳訊,得知他如今劍意大圓滿正到極限,其本身修為,也在化神後期,只爭一線,就可出竅了。”
徐子青聽了,點了點頭:“能與宓師兄相交,必然秉性正直。”
雲冽亦是頷首,便同意了。
隨後呂文歌道:“我有一位友人,身世頗為孤苦。其原本生在劍道家族,學得家族傳承劍法,然而家族因勢力傾軋一朝覆滅,他勉力逃脫,苦練劍法,終於將仇人殺死,將劍道磨練得極為精深。同樣有劍意大圓滿之境,為化神中期修士。”
這一個徐子青與雲冽也覺無礙。
最後就只有公冶飛柏略有遲疑。
徐子青微微一笑:“公冶師兄只管說來,無妨的。”
公冶飛柏嘆口氣,就開口道:“我那位友人,卻是正魔道中人。”
第416章 五人
那位正魔道威勢赫赫,早在千年前就有了出竅期的修為,領悟了煞血誅魂劍道,曾數度以萬人之精血神魂淬鍊劍意,成就劍意大圓滿,極為厲害,凶名遠播,幾乎能止小兒夜啼!
如此人物,照理說應為分屬邪魔道,但他用以練功之人,卻無一不是作惡多端之輩,所誅滅的門派,也無不是那等窮凶極惡為害一方的邪魔門派。若是說他乃仙道中人,其手段太過狠毒,煉血煉魂,怎能說是仙道?可若說他是邪魔道,他誅惡無數,從不濫殺,無論如何也算不上是極惡的魔頭。
故而此人闖得了偌大的名聲後,凡有人提起,就將他視為亦正亦邪之正魔道中人了。
公冶飛柏與此人相識,卻是多年前一次歷練,不慎落入陷阱,在那陷阱之內,就見到此人。原本二者互有忌諱,但若要出去陷阱,非得聯手不可。耗費一些時日後,兩人通力合作,漸漸惺惺相惜,待破開陷阱之後,就摒棄前嫌,相交做了好友。
如今聽得劍神令之事,公冶飛柏便憶起這友人多年不曾再度突破,而他素是獨來獨往,並無累贅,也算合適。只是他到底身在魔道,身份有些敏感……雖說而今世道仙道只與邪魔道之人對立成仇,可對正魔道中人,態度也頗微妙。
尤其如今這正魔道的好友已有出竅後期修為,在所有人選里堪稱最高,也說不得就要讓其餘仙道中人生出防備來……
不能不讓公冶飛柏遲疑。
徐子青聽完,就知公冶師兄為何那般猶豫。不過他洒然一笑,便說道:“這倒是個好人選,若是九虛之界裡有什麼不妥之處,也是對我等大有助益。”
仙道如何,魔道又如何?前者未必個個光明磊落,後者也未必全是無恥惡徒。他信得過師兄們的眼光。
公冶飛柏一聽,放下心來,就笑道:“師弟豁達,是我著相了。屠錦脾氣是古怪些,為人品性則是不錯的。”
徐子青笑意越發深了。
其餘幾位師兄也都大笑起來。
商量好了,眾人就各自散去,宓興、公冶飛柏及呂文歌三人分別以各自方式給好友傳信,約定就在半月之後,於周天仙宗外善涚鎮會面。而有關劍神令一事,亦略詳細提及。
至於陳霓裳姐妹在外門經營之事,諸位師兄亦是記了下來。
雲冽與徐子青,則回去自己山府,閉門整理一應物事,為前往九虛之界做了準備。
十餘日轉瞬而過,約見的時候便已到了。
徐子青與雲冽身形一晃,就化作一青一黑兩道遁光,直往宗門外遁去。
不多時,已然來到了善涚鎮。
說來兩人到乾元大世界也有二十多年,然而周天仙宗附近景況卻少有了解,今日他們來得早,就乾脆在鎮中稍作走動,也略略見聞一番。
這鎮子不愧是臨近一品仙宗,雖以鎮為名,但比起傾隕大世界一些城池,都仿佛要大上一些。
鎮中更有不少坊市、會場,還有酒樓攤販,十分繁華。
看過之後,兩人眼見時辰將到,便來到約好的酒樓之處。
雲冽將弟子牌取出,證明身份。
隨後馬上有美貌女子前來迎接,直把二人引入樓中雅舍。
因著在鎮裡走了一遭,此時雅舍里就有人先行到了,正是五陵同門師兄呂文歌,他身側坐一個青年,眉眼俊秀,只是氣質有些陰鬱,似乎不願與人多做交流。唯獨在看向呂文歌時,態度要相對明快些。
徐子青暗忖,果然是好友。
呂文歌見到兩位師弟過來,就指點了那陰鬱青年,笑道:“這位就是我提起的好友,名叫印修,平日裡有些靦腆,師弟可不要見怪。”
言語之間,他與這好友像是極親近的。
那印修也朝兩人點了點頭,說道:“打擾。”
雲冽掃眼過去,便察覺那人身上鋒芒,其劍意不但凜冽,更綿密如絲,恐怕若是施展起來,就能有無孔不入之感。
劍道境界著實不錯,可惜論劍大會上卻沒有見到。也不知是自身本在苦修,還是對那大會並無興趣。
徐子青見到師兄眼中讚賞之意,就知此人非是虛名,笑著也說道:“在下徐子青,這位是我師兄雲冽,亦是劍神令持有之人。印道友,有禮了。”
雲冽亦略頷首。
印修又點點頭:“兩位有禮。”
彼此印象都還不錯,呂文歌放下心來,將桌上茶水給師弟們斟上,幾人坐下閒聊。
既然是要同去九虛之界之人,彼此間也應有一些了解,故而呂文歌打了個頭,那印修就說了些劍道上的見解,雲冽不善言談,在此時卻也不吝言辭。
互相說了幾句後,徐子青也能聽出二人造詣都很不凡,印修劍道境界上雖有不如,但經驗豐富,也有獨到之處。
漸漸地,氣氛就不再那般森冷。
正說得頗好,雅舍外,又有人推門進來。
此回來的是宓興,他身後跟著個極高大的男子,身形健碩,幾乎比宓興大了一圈。
徐子青見到,有些咋舌,這論起個頭來,真算得上他所見第一了!
宓興見到屋中眾人,就先笑道:“我將荀梁帶來了!”
那高大男子相貌英武,五官若刻,是個極堅毅的男子,此時抱拳,神色嚴肅:“在下荀梁,見過諸位道友!”
雅舍中,眾人也紛紛見禮,自己介紹一番。
很快不消多說,談論劍道者即多出一人。
這荀梁身上劍意厚重,有重劍無鋒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