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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連金丹期都達不到,那麼終生就只能是一位普通皇子了,除了例行的資源外,得不到更多的培養。
這樣的皇子即便身份尊貴,但往往所得資源也只相當於東域大宗門中的親傳弟子罷了,連核心弟子,也是比不上的。
個中種種殘酷之處,難以言說。
這銀衣青年軒蠡,就是無數皇子中的一個,他資質在眾皇子中只算得中等,出生時上頭已有許多兄長壓制。
觀其名:蠡者,蟲也。
由此可見衍帝對他並無什麼期望,他也著實沒有什麼優勢。
不過軒蠡漸漸長大之後,亦有許多野心,他練就一身八面玲瓏的本事,甚至依靠母親家族拉攏了不少高手為他效力,再苦修不綴,終於也在百餘歲時成就金丹,從他父皇那裡得到了郡王封號。
因此他也多了不少信心,以為只消他多番隱忍下去,未必不能成就大事。
然而就在他成就金丹後不久,皇三十一子出世。
此子出世時有龍吟異象,其資質在眾多皇子間堪稱第一,此時軒蠡剛剛得到衍帝一些讚許,衍帝的目光就立刻被他奪走。
當時衍帝為皇三十一子取名“軒轅”,軒轅為傳說中上古最強大帝之名,足見對其寄託期望之厚重。
而軒轅也未讓衍帝失望,他在資源支持下,不過數十載就已結丹,而後又花費一些精力積累打磨,二十餘年後,一路突破,達到金丹後期巔峰!
這時的軒轅堪堪八十多歲,一身修為之強橫,就算在那聚集了傾隕大世界裡潛力最強百人的天龍榜上,也能凌駕眾人得成第一!
他的力量極為霸道,再藉助皇族重寶,甚至能同元嬰修士周旋!
軒蠡同軒轅相比,不論是資質還是在衍帝心中地位,都如同螢火與日月,不能相提並論。
但雖說其他皇子中亦有不少比軒蠡更為強大之人,偏偏他卻只對這軒轅有所心結……這無疑是當年軒轅出生時奪走衍帝寵愛之故了。
如此心思,軒蠡不能同他人細說,但此時他正要來拉攏的尊王也提及軒轅,就讓他心裡有好一陣的不痛快了。
不過對這個堪比化神的妖族老怪物,他卻不敢露出絲毫不滿之色,而是直言說道:“晚輩此來,是有一個計劃,想邀請尊王前輩一起。”
巨獸甩了甩尾巴,冷哼道“人族狡詐,本王素來不同人族來往。”
軒蠡見他拒絕,並不介意,反而笑道:“聽說尊王前輩捉到了靈塗山狐王,而那狐王手頭,恰好就有天瀾秘藏的地圖……不知這消息是否屬實?”
巨獸獸瞳里厲光一閃,口中卻說道:“胡說八道,無稽之談!”
妖獸一族中,除了少數幾種較為詭詐之外,大多都是不擅心機之輩,這一頭八階妖獸亦不例外。因此它這一出口,就立刻讓軒蠡等人看了出來。
眼見巨獸就要暴起,軒蠡也不敢再賣關子,立刻說道:“晚輩之意,是晚輩的手裡亦有一份地圖碎片,想要與尊王共同參詳!”
巨獸身子一頓,氣勢一凝,生生止住了撲殺的動作。
然後軒蠡又道:“聽說九玄媚狐十分難纏,神通又很古怪,難以相逼。不過晚輩帶來了一人,卻能為尊王前輩將此事解決。”
這回,才真正讓巨獸有些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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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青聽了那一通隱秘,果然便是九玄媚狐故意泄露出來,如今正是要把目的告知於他。
只聽那九玄媚狐開口:“只要你們能將我帶走,我願將地圖與你二人共享。”
徐子青心道:果然。
隨即他又把方才疑惑同九玄媚狐說了,又問:“有言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乃是一頭嗜人妖獸,且是如此天性,我信不得你。”
他雖也對地圖心動,也是小心為上。
九玄媚狐聽得,就一挑眉:“我若同尊王合作,這區區一張碎圖裡的寶物原本就不知多少,與他們分配下來,我等得到幾分?若是與你們就很不同,人族修士所需寶物就歸爾等,妖族則是歸我……可說但凡得用之物,我可一人獨占,不會讓他人占了便宜。再說……”他冷冷一笑,“尊王將我威逼至此,我好歹也是一族之王,即便等階稍弱於他,難道就活該被如此折辱麼?”
就算他性情yín亂,也都是他興之所至、心甘情願,哪裡會是如今這般!
也是他狐族勢弱,多數都是以色慾採補之道修煉,那一座靈塗山上,六階以上的妖狐頗多,但真正七階的,也不過只有他一個罷了。
當時他被尊王擒走時,就已對他們傳音,不許其深入莽獸平原,以保證族群延續。不然那些修為駁雜、等階不高的妖狐進入平原之內,且不說尊王巢穴里七階妖獸都有不少,便是那些成群的莽獸,也夠他們消受的了!
左右來了就是送死,一個不慎就要有滅族之禍,還不如不來得好。
何況尊王短日裡也不會對他暗下殺手,更有盤山這條懶蛇對他心有愧疚,他九玄媚狐天生靈慧,自然能自個尋一條出路來。
徐子青聽他這般說,又打量他的神色,似乎尋不出什麼不妥之處。
然而心裡仍有防備,不由就看向了雲冽。
“師兄以為如何?”
雲冽直言道:“不允。”
當真是拒絕得乾脆利落。
徐子青明了,隨後看向九玄媚狐時,神色就更為疏離幾分:“既然師兄如此說……”
九玄媚狐突然將他話頭截斷:“你這師兄所修乃是無情殺戮劍道,如我這等挑動七情六慾的妖狐,原本就是他必殺之物,他不肯與我為伍,實屬平常。不過你既然對你師兄深情厚誼,莫非不想要對他有所助益麼?”
徐子青一怔:“……助益?”
九玄媚狐展演一笑:“若我不曾看錯,你這師兄不但修煉的劍道十分奇異,更也精研庚金之道,以其為劍道之本。若我說我手中碎圖上所示之地,其中藏有一塊庚金之精,莫非你也不動心麼?”
徐子青聽得,果然是……有些動心。
他是曾誤打誤撞吞噬了乙木之精的,一身精純乙木之氣至今隱藏在他的血肉之中,沒有完全煉化。他能短短一年余突破築基期、進入化元期,固然有大世界靈氣與他單靈根資質的緣故,但乙木之氣所起功效也絕對不菲。
若說乙木之精乃是木屬修士最珍貴最難得的至上寶物的話,那麼庚金之精便是金屬修士最為渴盼需求之物。
如果師兄能夠得到,其中的好處多少,再無人比徐子青更加清楚了。
一時間,徐子青就有些猶豫。
狐王至今所言都頗為懇切,似乎有些可信之處。然而他不曾親眼見到碎圖,若是狐王乃是謊言相欺,又當如何?
可萬一都是實言,而他卻錯過……這庚金之精,可並非輕易就能遇上之物!
徐子青想了一想,再度看向雲冽:“師兄,庚金之物,十分難得。”
他曾經與師兄說過,定要為他尋來一把世上罕見的寶劍來,這回天瀾秘藏出世,就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否則他若不多多搜尋,如何能達成所願?
而且又有對師兄如此得用的寶物,即使有三成可能,也值得一試了。
再者,徐子青以為秘藏既是自古傳來,說不得其中更能得到一些上古的靈糙植株,他如今收復的從木極少,次木更是一株未得,理應多多種木,讓修行也能更進一步。否則容瑾太過強大,也要讓他體內諸多木氣失衡。
多方考慮之下,也只有姑且信任這隻妖狐了。
於是徐子青並不避狐王耳目,直言說道:“待事情完了,師兄修為大進,到時再斬殺妖狐,便是隨時可為之事了。而今倒不妨與他做這一個交易,以免錯失機緣。”他說到這裡,不由得頓了一頓,“事急從權,師兄……”
他明知師兄並非不知變通之人,此時再看過去時,仍是忍不住露出些許期盼之色。
雲冽目光微動,終是略點了點頭:“也罷。”
第228章 逃離
狐王聽兩人這般說話,倒是不曾露出怒色,反而眼中含笑,似乎並不在意。
而雲冽答允之後,就絕不遲疑。
他當下說道:“你既開口,當心中有數。這縛身鐵鏈如何解決?”
九玄媚狐笑道:“此鏈為禁魔鏈,極為珍奇,用它將我縛住,便是肉身里的真元也運用不得。若是尋常情形,此物倒是個極困擾的玩意,可如今見到你這悟出劍意之人,就十分輕易了。”
原來九玄媚狐之所以這般急切,著實是因著這兩個修士太過難得。
在這妖族巢穴里,往常根本沒得人族修士能夠深入,可徐子青和雲冽卻順利到他眼前,這便是一個機緣。
再說他這禁魔鏈極其厲害,除了解魔咒之外,外人要用法力將其轟開,卻也只有法力被吸盡一個結局。唯獨劍修領悟出來的劍意,乃是一種無形之物,其並非法力,而是意念,當劍意凝鍊到極高深處,就可無聲將它除去。
雲冽的劍意凝實,九玄媚狐早有所覺,自是大喜過望。
而徐子青的遁術極為高妙,竟能隱瞞住那多高階妖獸耳目,足見不凡,加之其屬性為木,在這漫地野糙的平原之上,也讓這遁術施行更為順暢。何況那遁術更似乎能將氣息隱藏得滴水不漏,讓這狐王心裡的成算,便又多出不少。
徐子青聽得,心裡若有所思。
雲冽則一點頭,說道:“斬斷禁魔鏈前,你需得讓我種下一道劍意,否則方才交易只當我二人未提。”
九玄媚狐一聽,頓時神色微變,隨即又笑道:“天下間哪裡有人願意這般的,這位道友不如換個條件……如何?”
雲冽冷哼一聲:“你為七階妖獸,手段莫測,性情詭詐而不可輕信,我若不做防備,恐怕你要反噬。”
九玄媚狐目光一閃:“我堂堂狐王,說話還會不作數麼。”
雲冽道:“你不必多言,我劍下妖魔為數不少,但凡振振有詞之輩,心中皆有鬼蜮,其中尤以狐妖一類為最。你執意不肯,我便當你心中有鬼。”
九玄媚狐這時,終是笑不出來了。
他要藉助這兩人逃生,本來就是不欲受人束縛,可被這小輩種下劍意,豈非是出了虎口又如狼嘴?但這凍結七情之人意念最是堅定,若是一旦有所決議,便是他說破了嘴,怕是也無法動搖。
霎時間,他心裡很是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