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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雷動便愣住了。非但被拆掉的心魔殿,在剎那間又恢復到了完好無損狀態。便是被消滅的『丁婉言』,以及其他所有王者,又都出現了。非但如此,那冤魂地獄,屍山血海,枯骨潮水,都一一重現。
呆呆的看著這一切,雷動的心有些茫然,不知如何,才能從這幻覺之中出去。精神緊繃而焦慮,幾乎要瘋狂了。又是重新毀掉一切,但很快,那一切又重新演繹。仿佛那永無休止的噩夢,怎麼都無法揮去。自己,也無法從這裡面解脫而出。
「你的心太亂了,你的欲望太多了。」一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聲音忽而在雷動耳畔響起,猶若驚雷一般,將他從靈魂到身體,都忍不住劇烈顫動。
「是誰?」雷動睜大了猩紅的眼睛,四處張望,大聲疾呼:「你出來,是誰?」那聲音聽起來,即像是在叱喝,「夠了,陰煞宗的小魔崽子,如果不是因為實在沒辦法。我才懶得幫你,讓你永遠沉淪在無涯慾海之中,神魂枯竭,肉身腐朽。」那個聲音又在他耳邊響起:「照著我說的做,把心靜下來,你的亂七八糟欲望太多了,心魔太強大了。」
「戒嗔?」雷動愕然不迭,怎麼可能是他?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心魔幻覺中,還幫助自己?難道說,這也是自己心魔的一部分?冷笑不迭道:「戒嗔,你那種火爆脾氣,恐怕連自己都幫不了吧?」
「我聽不見你處在幻覺中的說話。但我就在你的身邊,能看到你的表情。別表現出不屑的樣子,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傳你一片清心法訣,你跟著我默念~你就當我是你的心魔好了,哪怕你試試也不願意嗎?」戒嗔的聲音仿佛很遙遠,很飄渺,卻仿佛就在耳邊響起:「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密多時……」
的確,哪怕他是自己的心魔,跟著他念,也不會吃虧。反正,自己都已經陷在心魔世界裡無法出來了。還能吃虧到哪裡去?遂一個字,一個字的跟著他念了下去:「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
一遍下去,雷動那狂躁不安的心,似乎略有削減。緊接著又是第二遍:「……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
隨著一遍又一遍的清新法訣念下去,那躁動而焦慮的心情,竟然真的很神奇的平靜了下來。不管周圍『諸王』如何苦苦哀求,『師姐』如何悽怨,『兄弟們』如何嗔怪。雷動的臉色,平靜而自然,沒有半點波動。猩紅的眼睛,也開始漸漸恢復到了自然之色。
驀然,一道驚雷又是從耳邊炸響起:「唵~班~雜~薩~朵~吽~~雷動,還不速速醒來」雷動只覺得眼前,仿佛一道金光燦爛,剎那間摧毀掉了無數黑氣。
眼睛猛然一睜開,待得他看清楚周圍環境後,卻是一陣驚呆。剛才那個雄偉厚重,猶若真實的心魔大殿,此刻還是身處在內。但大不同的是,那個心魔殿,雖然古樸,厚重,卻是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然而現在身處的這個心魔殿,樣式完全一樣,但卻是已經古舊到了極致,那幾個宏偉柱子,有兩根已經完全斷裂,剩餘的,也是破損泰半,搖搖欲墜。左邊已經坍塌了一小半,而右側方,殿壁上則是多出來一個大窟窿,仿佛是被什麼大威力法術轟出來的。
遠遠透過窟窿,可以看到一片漆黑,沒有半道光影透進來。
但這些,都不是雷動最為吃驚的。畢竟他已經知道自己被心魔殿的特殊功效,激發出了無數心魔,幾乎徹底沉淪在了幻覺之中。吃驚的東西很多,例如,牆角處躺著幾十具枯萎的屍體,從左到右,一具比一具古老。最老的屍體,怕是已經存放了千年之久,腐朽的幾乎一陣風都能吹散。讓雷動心悸莫名的是,每一具屍體上方的牆壁上,都被人用利器刻出了一行字。例如,第一屆死於心魔者,逍遙道李非凡,又或者是第七屆死亡者陰煞宗王濤,每一行字,都是那麼的觸目驚心。八大宗派,包括天道盟,每一個都有。
即便不用人解釋,雷動都知道,那些都是歷屆死在心魔殿之中的各大宗派弟子們。想及此處,雷動一陣心悸。若非……
「若非我幫你,你的下場會和他們一樣。」一個剛印有力的聲音在雷動耳旁響起,雷動側目望去,卻見是金剛寺的戒嗔,正盤腿坐在幾近。讓雷動有些側目的是,他身上的傷勢,比上次見面嚴重多了。上次他和烏鵬硬拼了幾日,傷勢雖重,人卻看起來還挺精神。但此時的小和尚,雖然說話剛硬,但氣若遊絲,面無人色。雷動不用去查看,便知道他的神魂傷勢極其嚴重,若不速速救治,恐怕會死在這裡。
「小和尚,你救我出來,是想讓我幫你療傷?」雷動眼睛在他身上一瞟,冷笑道:「也好,雷某不太喜歡欠人人情,尤其是欠一個金剛寺小禿驢的人情。而且,你的傷勢加重,本身就是雷某造成的。」
雷動說話之間,眼神又四下掃視,非但是戒嗔重傷盤腿坐地上。不遠處,還有同樣面色慘白,正在閉目療傷的澹臺冰雲。再看遠處,雷動赫然見到東方馥,也是面若金紙,一聲不吭的盤坐於地上。至於天道盟的趙無極,則是不知死活的躺在了地上。
他們幾個是盤腿療傷,但剩餘幾個就有些詭異了。戚菲菲,烏鵬,奚東來三個則是詭異了些,渾身套著一圈白光,虛空立在不遠處。各自的臉上,都流露出了種種奇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