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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賢弟,很久不見,風采依舊啊!”徐閣老像是沒有發現氣氛詭異,笑呵呵道,風輕雲淡,儀態大方。
沒看到面色難看的女兒,也沒看到蓬頭蓋面的徐家老僕。
廣陵王拱手道:“不如徐兄!閒言少敘,言歸正傳,徐嫣然指使女巫對我孫女使用巫術,人證物證俱全,你有何話說?”
一聽這話,徐閣老震驚不已,他想到前段時間徐家查帳,想到女兒每年給徐家巨額的銀子,以為是這件事情敗露了,早就想了說辭。
可萬萬沒想到是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怪不得不光有廣陵王府的人在,連陛下也派人來了。做了天子重臣,晉武帝忌諱什麼,徐閣老心知肚明。
如此巫術,晉武帝不會容忍氣存在。
巫術啊,那可是巫術!
一經發現,重則砍頭,輕則下獄。
女兒糊塗啊!糊塗啊!
之前已經千叮囑萬囑咐,不要輕舉妄動,可三女兒答應的好好的,背地裡居然做了這樣的事情。
愚蠢至極!
愚蠢至極啊!
地上跪著徐婆子,徐閣老已經斷定這邊已經抓到了巫師和下人,只是女兒好好的站著,面上並沒有太多的慌亂,便猜測女兒還沒有認罪。
只要不認罪,那就有轉圜的餘地。
徐閣老迅速在腦力里盤算,怎麼說才能讓女兒把這些罪名全部推倒下人身上?這樣頂多落個御宅不嚴的名聲,而不是有無數謀害兒媳婦的罪名。
第八百七十一章 病情一樣
徐閣老聽了,不急不躁,看向徐嫣然,問道:“嫣然,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徐嫣然自從父親來了之後,心裡大定,見父親問道:“父親,女兒不知,徐嬤嬤前段時間,說是去見見老姐妹,我就允了,臨走之前還給了她一些銀子。可今日見到徐嬤嬤,她卻說我派她去請巫師謀害灝君媳婦。女兒冤枉啊,我可是什麼也沒做啊!父親,你可要給女兒伸冤啊!”
徐閣老聽了這話,女兒沒有承認就好,那還有轉圜的餘地。
“既然你沒做,那身正不怕影子斜。”徐閣老鄭重道,“莫要哭泣,你且安心,為父自是會為你主持公道。”
徐嫣然點頭,心裡開心,面上並不敢表露。不過,父親足智多謀,只要願意幫她,她就不會有事。
徐嫣然以為以前可以悄無聲音地弄死了閻素兒,現在也可以弄死杜九妹。原本完美無缺的計劃,居然被人查出來了。哎,怪不得父親說,不要讓她輕舉妄動,她差點除了大事兒。
希望這次父親可以幫她度過難關,以後,她再也不衝動行事了。
徐閣老心裡組織了語言,想了想道:“那徐婆子是我女兒的嬤嬤,可也不能因為嬤嬤說幾句,就定了我女兒罪。正所謂捉賊捉贓,沒有確鑿的證據,這個罪名不能給我女兒扣上。”
杜大山氣急,激動要說話,一老一大,都是不要臉的,證據確鑿,還不承認,臉皮果真不是一般的厚!
廣陵王擺擺手,這個場合,小輩不適合說話。
“捉賊捉贓?”廣陵王不經意笑笑,看向徐閣老,“那徐大人說如何捉賊坐贓?”
徐閣老一個機靈,不敢輕易說話,而是猜測廣陵王話里的含義,貌似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我女兒是清白的,我自是不知!”徐閣老一推二作五,根本不想留下一個話頭。
眾人聽了,徐閣老的話,心裡暗罵,老狐狸,十足的老狐狸。
“呵呵,說得好。”廣陵王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對峙公堂了。”
徐閣老原本面無緊張,可聽到廣陵王這麼說,頓時面色一沉,這廣陵王是準備死磕到底了。即使他堅決不承認也不給他一個面子,而是選擇對峙公堂。
不管是老百姓,還是達官貴人,公堂那種地方,還是少去為好。
梁王府世子妃重病,找出了梁王府身邊的嬤嬤買通巫師給世子妃施邪術。有徐婆子和巫師的話,即使不能定了女兒的罪,但明眼人都可以聽出來,那就是女兒所為。畢竟那徐婆子是女兒最為倚重的人。
一想到這,徐閣老一陣氣急,派徐婆子做這樣的事情,還不把後路堵上,留了徐婆子的家人,愚蠢至極。
“王爺,本來就是一場誤會,為何要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啊?”徐閣老現在不敢像剛才那樣托大了,而是賠笑道,“你也知道,那些愚昧的百姓,就喜歡說是非,我們兩家本就是世交……”
廣陵王擺擺手道:“徐大人客氣了,我父王可不認識你父親!”
眾人一聽這話,絕倒!
廣陵王的父王,那就是老廣陵王。
可徐閣老的父親,就是個普通老百姓,種地的泥腿子。
如果是想給徐閣老一個面子的人,或許會以得到徐閣老這樣的話為榮,可是廣陵王得知小九兒遭遇這樣的巫術邪術,早就對徐家和徐嫣然失去耐性,一點面子就不給徐閣老,嘴巴比以前更毒,一句句都戳在對方的肺管子上。
自詡,自以為清貴異常,故而徐閣老在人前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明白人誰不知道,徐閣老風輕雲淡的下面,是數不盡的勾心鬥角,蠅營狗苟,以及上不得台面的自卑。
“王爺,莫要逼人太甚!”徐閣老語氣不平,知道現在廣陵王不會退步,看到梁王就在不遠處,這個女婿性子弱,應該比廣陵王好拿捏,“宇軒,嫣然可是你的髮妻,別人不相信她,污衊她,你應該相信他的啊!”
只要梁王為了顏面,不同意對峙公堂,或許還可以扭轉局面。
梁王見便宜岳父終於看到他了,心裡一陣冷笑,現在兜不住了,開始找他了。可他現在也不是十幾年輕的吳下阿蒙,只會聽人擺布。
“徐大人,你可知這件事情事關灝君媳婦,還有灝君娘親的死。”梁王痛心道,“當年灝君的娘親也是這樣,我們已經找了當年的太醫。灝君娘親身體不好,去世的時候,我們沒有想到是這樣的情況。可灝君媳婦身體一向康健,突然出現生機漸漸失去的情況,沒有其他原因,那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中邪了。因為不同的兩個人,怎忙會有同樣的病症?這件事情,事關兩條人命,不得不謹慎。”
“梁王說的是!”就在這時,霍老夫人進來了,“我那可冷的侄女,雖然身體弱,但一直有請平安脈。即使被一對負心男女傷害,也不會突然就生機減退。只恨老身當初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讓我那可憐的侄女死於這種可怕的巫術!”
徐閣老看到來人,那是一個頭兩個大啊!
天哪!他的好女兒到底背著他做了多少不為人知的事情啊!
不過梁王聽了霍老夫人的話,羞愧不已!他一直以為髮妻是抑鬱而終,現在事情的真相,的確不是那樣。
廣陵王好整以暇看向徐閣老,道:“徐大人,我們公堂之上見吧!”
徐閣老被這麼多人盯著,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反駁。不過,底線不能丟,他和女兒絕對不能承認這件事情是女兒做的,即使對峙公堂,那也不能承認。
“既然王爺,不願意給徐某一個面子,想必會給二皇子一個面子吧。”徐閣老陰沉道,二皇子是他的外孫,又是最有可能當上皇帝的皇子。
這廣陵王是很囂張,可畢竟是敏感的異姓王,應該不敢和二皇子對上。
“呵呵!”廣陵王才不怕徐閣老口中的二皇子,一個只知道拉幫結派,不管什麼香的臭的都收攏的人,能有什麼好下場。
第八百七十二章 子母偶
他能忍,可宮裡的那位可忍不了。
徐閣老聽到廣陵王的笑聲,一陣心虛,難道這廣陵王真的一點面子也不給徐家,不給二皇子?
“二皇子?”廣陵王輕聲疑問,“難道二皇子也知道這樣的事情?”
廣陵王可不怕二皇子,他倒要看看這徐閣老敢不敢承認二皇子也知道這件事情。
徐閣老的腦袋猶如炸雷一般,如果坐實了這樣的話,那晉武帝第一個就不放過二皇子。皇子最想幹的事情,就是幹掉老子,自己做皇帝。二皇子如果知道這件事情,那也可能會利用巫術謀害晉武帝。
其中的利害關係,可不是徐閣老能夠承受的!
哎呀,這個時候提什麼二皇子啊!那個夏太監坐在這裡盯著呢,不就是防止有人利用這樣的邪術,謀害晉武帝的性命啊!
“不是,當然不知道。”徐閣老立即反駁道,“王爺,這年頭,飯不可以亂吃,話也不能亂說。”
“呵呵!”廣陵王笑得陰森,“那徐嫣然謀害我的孫女,那就應該受到懲罰。一句什麼都不知道,就可以推脫乾淨,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霍老夫人也附和道;“就是,廣陵王給徐大人一個面子,為了我那可憐的侄女,老身也會去擊鼓鳴冤的。”
“哼!”徐閣老氣急,哪有之前風輕雲淡,猶如狗急跳牆一般,“你們,你們不要血口噴人。”
“到底是血口噴人,還是狡辯,公堂自有公斷。”廣陵王道,“明日,公堂見,還請徐大人到時候不要缺席啊!”
正要準備轉身離開的徐閣老,差點一個趔趄摔倒了。
“你們欺人太甚!”徐閣老咬牙切齒,如果現在可以弄死這些人,他會毫不猶豫弄死這些人。
夏太監見狀,知道廣陵王和霍家是想把事情鬧大了。
其實事情很明顯,那徐嫣然害人,證據確鑿。如果徐家一上來,就承認,推出去一個徐嫣然,徐家也不會有損失。可現在徐閣老還狡辯,事關兩條人命,廣陵王,霍老夫人,阮灝君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徐有才,一直以來,都是你自以為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你可記得頭頂上還有朗朗乾坤,還有日月昭昭,還有英明神武的陛下?”廣陵王厲聲喝道,面無表情,這時候的廣陵王身體散發出凌厲的氣場,讓人不敢直視!
徐有才,是徐閣老的名字,雖然後來改名了,但差不多年紀的人都這知道他這個名字。只是隨著徐閣老的官位越來越多,也沒人叫這個名字了。
被人呵斥,徐閣老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可讓他親口承認女兒使用巫術害人,他捨不得!捨不得控制梁王府的大好局面,捨不得每年幾十萬兩銀子。
“父親,女兒是冤枉的,救救我!”徐嫣然以為父親可以幫她擋住這些逼問,可現在那個該死的廣陵王和霍家的老婆子,以及賤種阮灝君咄咄逼人,一定要把她置於死地。
徐閣老看向徐嫣然的眼神,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慈愛,而是失望。
他私下裡自認為教出來三個好女兒,可現在看來,太過順風順水,已經讓她們沒有了以前的小心謹慎,也不聽他的勸告。
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到底該何去何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