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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九妹經常板著一個小板凳。看著不遠處忙碌的人群，一直猜測這是誰在這裡蓋房子啊。現在山腳下這邊空地已經有三戶人家。她還聽到孫婆子，李大嬸在打探，想在附近買地蓋房子，家裡兒子多，等長孫娶媳婦，就分家。
原來荒蕪地方。突然多了這麼多人。頗有幾分熱鬧。
不同於杜九妹多想，楊氏倒覺得這裡人越多越好，以後大宅里有人鬧事兒。這些鄰居也能幫襯他們一些。
更為重要的是，人多，人氣變得旺盛，那些猛獸啊。牛鬼蛇神之類的，也不會輕易進犯。
可能是楊氏心裡。沒有比大宅的人更可怕了，做什麼事情都會想想大宅的人會如何？事事都要放著大宅的人。
就在鄰居熱火朝天蓋房子的時候，第二次的生料發酵好了，開始整酒了。
杜五郎要蒸酒。但被杜九妹攔住了，小聲道：“五哥，外面這麼多人。我們蒸酒的過程中，酒味定然會散發出去。到時候那些人一定非常好奇，村民倒還無所謂，若是被奶奶知道了，咱們又別想過安穩日子了。”
“那……那怎麼辦啊？都已經發酵好了，時間長了，會壞掉的。”杜五郎著急，心裡有點煩，怎麼會有那樣的家人，不要臉，太不要臉，他以有那樣的祖母感到羞愧。
“白天不行，我們晚上蒸酒不就好了。”杜九妹狡黠地眨眨眼睛，五哥太笨了，估計只能做個釀酒師，不適合做銷售啊。
杜五郎恍然大悟，點點頭道：“對啊，我怎麼沒想起來！”
原本白天蒸酒，改成了晚上。
娘幾個忙活了一個晚上，終於把六缸料全部蒸出來了。圍繞在杜九妹家的上空，酒香味濃濃不肯散去。
負責蓋房子的阮四，聞聞空氣中的酒味，對杜九妹一家更加感興趣。尤其是聽幾個喝過這家釀的酒的兄弟說了，這就味道很好，而且還對身體很好。若不是大哥，二哥下令，他真的要去偷酒了。
因為杜五郎釀酒，家裡多了很多酒糟，酒糟裡面加點麩皮，豬糙，那可是上好的農家有機豬豬飼料。楊桃花養的幾隻小豬長得很快，肥嘟嘟的，很是喜人。
阮灝君的房子蓋好之後，就到了村子裡的秋收季節，主要是水田裡的水稻成熟了。
杜九妹家裡沒有水田，家裡不忙，非常清閒。
杜五郎哪裡不去，就在家裡研究如何掌控溫度釀酒，為將來開酒坊做準備。
楊氏曾經提了幾句，讓杜五郎去幫杜長和幹活，被四個孩子集體鄙視了，吃的虧還不夠多啊。楊氏見犯了眾怒，也不說讓孩子去幫忙了。
只是楊氏等人不去，杜婆子那樣自負的人卻會來喊人啊！
“嘭嘭嘭！”大門被用力敲擊，幸虧當初裝了一個結實的木門，否則還真撐不住這樣猛烈敲擊。
“你們幾個，都給我去幹活，不幹活……不幹活不行。”杜婆子揚起下巴，蠻橫說道，其實剛才差點說漏嘴了，她想說不幹活不給飯吃。突然想到這娘幾個早就不吃她的飯了，這句話已經沒有任何威懾力了。
楊氏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杜婆子，道：“婆婆先回去吧，我換件衣服就過去！”
“不光你去，你們幾個小的都得給我去幹活。”杜婆子指著杜五郎，杜七妹。
杜婆子見這娘幾個氣色非常好，皮膚白皙，臉上有紅似白的，心裡氣憤。哼，過得這麼滋潤，豈不是說明之前她苛責這幾個黑心鬼了？
杜婆子這種人，就是希望別人離開她的掌控之後，過得更加不好，才能顯示出她的“慈悲”。
杜五郎憤憤不平，要上前講理，但卻被杜九妹拽住了。他們家沒有水田，在外人眼裡本就清閒，給長輩干點活也不算什麼。若是五哥打鬧，村民們明白事情原委，也會覺得杜五郎過分。
就算杜婆子再過分，但畢竟是長輩，而且杜五郎家裡沒有地，到時候大家的輿論可能會偏向杜婆子。
儘管杜婆子人緣不好，但人的慣性思維會讓他們這樣想。
杜五郎感受到杜九妹的拉扯，冷靜了一些。一旦衝動，就立於被動地位。儘管心裡十分氣憤，但杜五郎應是生生忍下來了。既然不能硬來，那她們只能找其他的法子了，絕對不會讓杜婆子如意。因為杜五郎知道，幹了這一次，以後就躲不了了，每年都得去幹活。
第八十四章 要學會陰奉陽違
憑什麼啊，糧食不給他們一粒，卻讓他們全家去幹活。但她們全家是奴隸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給別人幹活，還能落句好話，可給杜婆子幹活，不光連句誇獎都沒有，反而會挨罵，不管飯。
楊氏跟杜婆子對上幾次，已經找到了法子對付杜婆子。
楊氏面上堆笑道：“好，我們換件衣服就過去。”
杜婆子聽到幾個小崽子不敢吱聲，楊氏又是一如既往這麼軟弱，頓時底氣十足，哼，等著瞧，以後定要好好折磨你們，以報之前的仇怨，一群不知好歹的玩意兒。
杜婆子走了，杜五郎等人看向楊氏，問道:“娘親，我們真的要去給他們幹活嘛?只要我們去這一次，以後的都得去！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杜五郎第一次生出要逃出杜家村，逃離杜婆子視線的想法，離得遠遠地，最好永遠不要見面。
楊氏笑笑，冷哼一聲道：“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兒，我不去，你們也不用去。趕緊收拾幾件衣服，我們去你姥姥家，咱們走親戚去。”
幾人聽了，很是高興，紛紛去收衣服。
就算要幹活，也不是給杜婆子干。楊氏到屋裡，拿了幾件衣服，帶了幾兩銀子便跟著孩子們鎖了各屋的門，準備去走親戚。至於家裡的那好幾百兩銀子，全部被楊氏裝在瓦罐里，偷偷埋在後院牆角泥土裡，除了她，誰都不知道。
要想趁她們不在家來拿東西，除非在她們家掘地三尺。
楊氏娘幾個路上遇到忙碌的人，紛紛打招呼。
“哎呀。你們這是要去哪啊？”天邊的村民好奇問道，大忙的時候，家家戶戶忙的不沾家，這楊氏要去哪兒啊。
“我娘身子不適，我帶孩子們去看看。”楊氏紅著眼睛說道，拿著帕子擦擦眼睛，上面抹了姜水。眼淚那是嘩嘩地往下流啊。
眾人見楊氏如此。相信了楊氏得說辭。
楊五郎等人雖然沒有眼淚，但低著頭，眾人也以為他們傷心呢。
“那得趕緊去看看。你老娘對你們家可真好。你們先去，等我忙完這會兒，我也去看看老姐姐。”孫婆子附和所道，她女兒已經跟楊寶成親了。夫妻兩人感情很好，胖花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這都是華氏幫忙的，這份恩情，她記在心裡。
楊氏一愣，不過為了不說漏嘴。只得呵呵笑道：“現在太忙了，就不麻煩孫嬸子多跑一趟。”
“應該的，你們趕緊去吧。好好伺候著，年紀大了。身體就容易出毛病。”孫婆子催促說道，讓楊氏等人趕緊走。
楊氏帶著四個孩子，加快腳步，趕往楊家村。
杜婆子回到田裡之後，左等右等，居然沒有等到楊氏母子幾人。頭頂大大的太陽，曬得杜婆子滿臉通紅，都是汗水，已經很用勁，可地里的活並沒有少。
杜大海一家都去城裡了，杜大河和杜三郎也不在家。能幹活的，就剩下杜長和，杜婆子，吳翠花和杜大湖，還有杜六妹。
見杜婆子經常往路上看，杜六妹小聲對娘親吳翠花說道：“娘，奶奶看什麼呀?”
“你奶奶剛才見幹得慢，就去找你三嬸娘幾個，讓她們來幫忙。”吳翠花小聲回答，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等著看好戲，楊氏那面瓜似的脾氣，經過這麼事情，想必也練得硬氣了。
杜六妹也往路上看了一眼，沒有看到三嬸等人，說道：“咱奶已經回來好一會兒了，三嬸要是願意過來幫忙，早就來了。”杜六妹猜測三嬸娘幾個不回來。
“你三嬸那人精著呢，絕對不會來的。幹了這一次，以你奶奶的脾氣，以後都的去找楊氏。第一年分家，你三嬸才不會這麼傻呢。等著吧，待會有好戲看呢。”吳翠花笑著說道，丈夫沒有大伯心思活絡，沒有辦法接他們母女過去，只能在家裡幹活，讓吳翠花心裡特別不舒慡。
果真又過了一刻，杜婆子放下手中的鐮刀，對著杜長和道：“老頭子，那幾個……那幾個人怎麼還沒來啊？”剛想說“喪良心”的杜婆子連忙改口，老頭子已經不是以前的老頭子了。
杜長和直起腰，活動幾下，眼睛瞄了幾眼路上，沒有看到大山媳婦等人，心裡不免失望。這大山媳婦心裡有怨啊！
家裡地多人少幹得慢，杜婆子說去叫楊氏，他也沒攔著，其實內心是希望楊氏帶著孫子孫女來幫忙的。想想以前，大山媳婦，五郎，七妹都是幹活的好手，沒了她們，家裡地里都慢了很多。
杜長和是個慢性子，可干地里活的時候，卻是個急性子，若是落在別人後面，心裡就跟火燒屁股一樣坐不住。
“楊氏那個娼婦居然敢糊弄我！不行，我得再去叫她們。”杜婆子惱羞成怒，一把扔掉手裡的鐮刀，敢耍她，真當是她是病貓啊！
杜長和見杜婆子又要鬧事兒，呵斥道：“你給我老實幹活！都已經分家了，你還指望人家來給你幹活啊！”
杜婆子一愣，誰都沒規定分家了不來幹活，但也沒規定一定要來幹活啊！
“早知道就不給他們分家了！”杜婆子見杜長和發怒，不敢造次，撿起鐮刀。
杜長和轉頭看著一個上午就割了一小塊地，再摸摸酸痛的腰，順著杜婆子的話，心裡突然冒出來一個假設，若是沒有分家，或許就沒有這麼多丟臉的事情，家裡家外都可以弄得利利索索，在村裡面有體面。
杜婆子固然可恨，可大山媳婦呢，攛掇娘家分家，挑撥孫子孫女跟家裡生分，實在不孝！
不過這些想法，他只敢在心裡想想，不敢說出來。因為他也知道這種想法很自私，楊氏和那幾個孩子在家裡被欺負，他也沒開口，才讓楊氏堅決要分家。
人在有難處的時候，總是會想別人的錯，而忽略自己的錯。杜長和只想著以前的家庭“和睦”，卻沒有看到這種和睦下面“畸形”的相處模式。有些事情，不是不說，就會消失的，它會像火星一樣，積攢多了，就會燃起熊熊大火。
第八十五章 哭嚎訴苦沒人信
到了中午，杜婆子回家做飯，不顧肚子咕嚕嚕，跑到了山腳下杜九妹家。看到大門被鎖住了，氣得踢了兩家大門，大腳趾頭差點斷了，蹲下來一邊揉腳，一邊罵道：“黑心肝不孝順的玩意兒啊，不給幹活也就罷了，居然還偷偷鎖門走了，這是去找哪個養漢！”
楊桃花，楊家二舅在不遠處的隔壁院子裡，聽到杜婆子的聲音，縮縮腦袋：“還是小姑聰明，走親戚了，否則又要被這個老婆子拉去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