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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長順被柳氏說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即使心裡憋氣,也不敢發火。否則不說兒子,兒媳婦對他有意見,就連老婆子估計要跟他鬧脾氣。
“清塵,你不能一個人去盧家。再說了,定親的時候,人家給的首飾,布料,酒等東西,都得還給人家。今天我們去找你二叔,然後找去李大娘說說,再一起去盧家。”杜長順想了半天,才緩緩說道,即使要退親,那也要正兒八經的退親,不能藏頭露尾。
杜清塵聽到這話,微微鬆口氣。
“那行,盧斌那孩子不錯,即使做不成親戚,還是我學生,以後我多關照他。”杜清塵嘆息說道,多麼好的親事啊。之前聽妻子嘀咕,還不如說給大山家的七妹呢。
杜長順點點頭道:“嗯,這樣就好,親家結不成,但也不能結成仇家。”
第六十七章 暈倒在路邊的盧秀才
柳氏聽了,覺得這樣並不妥,道:“清塵啊,我覺得在退親之前,你還是應該去跟盧斌透個底,否則你們這麼多人去,還以為你們想早點辦婚事呢,到時候更不好收場。”
周氏非常贊同婆婆的話,補充道:“是啊,夫君,你最好去跟盧斌那孩子通口氣,否則突然這麼一下,是誰都接受不了。”
哪個七尺男兒出了這樣的事情,能忍下這口氣?
杜清塵點點頭道:“嗯,那好,我明天先去找盧斌,剩下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說吧。”
“那好,你先去一趟,跟那孩子私下裡說清楚。”杜長順嘆息一聲,哎,多好的一樁婚事啊,就這樣退了,真是可惜。
若是他有閨女,這樣的好事,怎麼會給侄女啊!
家裡面忙完了,楊氏帶著閨女,兒子回娘家。
雖然華氏和楊富貴經常來,但這跟回娘家感覺不一樣,而且這次聽說是二舅母老蚌含珠,有了身孕。這次家裡不缺錢,楊氏做了幾十個大肉包子,給楊家二舅媽送過去。
楊家村離杜家村不遠,一刻時間就能到。
“娘,我是不是要有弟弟妹妹了?”杜九妹像個孩子一樣歡快道,她不是家裡最小的了,就不會每次被大人捏的臉疼,她也可以捏比她小的孩子臉了。
“是啊,你二舅母過七八個月就能給你們生下一個小弟弟。”楊氏高興,這二哥家房子剛蓋好,還沒進去住呢,這二嫂就有了喜訊,真是雙喜臨門。爹娘一定非常高興。
就在這時,不愛說話的杜七妹突然疑惑地看著十幾米外的糙叢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
“娘,先不過去,那糙叢里有東西。”杜七妹提醒道,拉住了要往前走的娘親哥哥弟弟妹妹。這條路來往的人不少,所以一般不會有走獸出沒;而且和大白天的。更不可能是髒東西。
經過杜七妹的提醒。楊氏等人停下腳步。
杜五郎笑道:“你們現在這裡別動,我去看看。”
“五哥,我跟你去看看。”杜八郎膽子大。根本不怕,而且這條路上來往的人很多,平日裡根本沒有大型猛獸,或許只是野雞野兔子呢。若是抓到了,還能開葷呢。
“慢著!”楊氏叫住杜五郎。從邊上的樹上折了一個三尺長的樹枝,遞給杜五郎,不讓杜八郎過去。
杜五郎拿著樹枝,逐漸靠近糙叢里的物體。用樹枝撥開糙叢,裡面居然是個人。
“娘,是個人。受傷了,不知道死沒死!。”杜五郎驚呼道。衣服上還有血跡呢。
楊氏讓兩個女兒站著不動,往前走,跟著杜五郎往前走,去看看這人到底是誰!
已經被打昏迷的男子被杜五郎從糙叢里拉出來,平躺在地上。
“娘,怎麼辦?這人我們不認識啊!”杜五郎為難,見死不救,有違道義,可這人受了這麼重的傷,萬一得罪了人,他們這些小老百姓也跟著倒霉。
楊氏走上前,仔細看了一下地上的男子,雖然被打的鼻青臉腫,但她卻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就在娘幾個迷惑不解的時候,杜七妹突然捂住嘴巴,雙眼圓瞪,像是認出這人是誰了?
“怎麼了,七姐?”杜九妹發現杜七妹的異狀,難道七姐認識這個男子?
“娘,娘,這人是跟小姑姑定親的那個秀才。”杜七妹看到此人手腕上有個黑色胎記,加上臉也和那人長得像,可以肯定這人就是盧秀才。
這次不救都不行了,那日聽大嫂周氏說這盧秀才和大哥杜清塵的關係不錯。即使兩家結不成親事,但也認識的人,不能不管。
“那……那現在該怎麼辦?”杜五郎問道,他見過盧斌那人,為人謙和有禮,而且幹得一手好農活,是個不錯的人。
楊氏嘆息一聲道:“七妹,八郎,九妹,你們把包子給你姥姥,姥爺送去。我和你們五哥,把人抬到村子裡送到你大爺爺家。”
杜九妹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去姥爺,姥姥家哪有這樣的好戲看,絕對不能錯過,反正姥姥家隨時可以去,道:“七姐,八哥,你們送去吧,我跟著娘回村。”
楊氏家人傷得不輕,道:“五郎,你能背的動嗎?”
杜五郎這一年吃飽喝足,身子骨比以前好多了,高了半個頭,和成年男子差不多。
“娘,我試試。”杜五郎也不肯定,加之這個人暈倒了,跟個死人似得,死沉死沉的。
杜五郎咬牙,勉強可以背的動盧秀才。
好在天氣熱,大家都坐在屋裡休息,很少有人在外面。加之杜長順一家院子很大,是在村口。楊氏,杜五郎順利送盧秀才到杜長順家裡。
聽到有人敲門,周氏帶來的小丫鬟綠兒來開門,見是楊氏,杜五郎,杜九妹,趕緊讓人進來。
柳氏聽到楊氏的聲音,趕緊從屋裡出來,見五郎背著受傷的人,問道:“這人是誰啊?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大伯母,這人是盧秀才,我今天帶著孩子回娘家,才路上的糙叢里發現的。我知道盧秀才和大哥關係好,所以就送了過來。”楊氏解釋說道,這親還沒退呢,這盧秀才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必定又是一番是非。
這時候杜清塵,周氏從屋裡出來,聽到楊氏的話,嚇了一跳,往地上院子裡的竹床上一看,的確是盧斌。
“綠兒,趕緊去村里請李朗中。”杜清塵趕緊吩咐,原本明日他想去盧家的,沒成想盧斌找來了,只是這一身傷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綠兒趕緊去村子裡請郎中,杜九妹躲在一邊盯著地上的盧斌。
“這次多謝三弟妹了。”杜清塵感激說道,難得二叔家裡還有明白人!
“舉手之勞,就是換成其他人,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啊。”楊氏謙虛道,“雖然孩子小姑姑和這人有親事,但你們也知道,我在那個家沒有地位,這事情我不能插手。”
躲著大宅的人都來不及,楊氏又怎麼會主動去招惹呢,所以把人送到這裡是最合適。
第六十八章 得知真相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柳氏知道楊氏的難處,也不留她,道:“好了,你能把人送來,已經很好了,你有事就回去吧。”
楊氏帶著杜九妹,杜五郎趕緊離開。她的確不想管這檔子事兒,對於大宅的那家子,躲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去主動招惹呢?
綠兒很快叫來李朗中,給昏迷不醒的盧斌把脈診治,但願只是皮外傷,人沒事兒。
“李大叔,這人沒事兒吧?”杜清塵急忙說道,這盧斌是有功名在身,被人打成這樣,其中必定大有隱情。
李郎中說道:“這人只是中了蒙汗藥,皮外傷,等到晚上自己就能醒來。我給你們開點金瘡藥,給他清理好傷口抹上就好。”
聽李郎中說盧斌沒事兒,杜清塵才放下心來,要是出了人命,那事情就嚴重了。
“多謝李大叔了。”杜清塵付錢,收下了李郎中留下的金瘡藥。
等李郎中走後,周氏為難,問道:“夫君,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杜清塵心裡也是七上八下,苦著臉道:“哎,別亂猜了,等盧秀才醒來再好好問問吧。”這親還沒退呢,盧斌就被人打了,兩者時間是否有聯繫呢?
“那也只能這樣了。”周氏點頭道,“對了,盧斌傷成這樣,也不能回去。這孩子一向是個孝子,晚上不回去,他娘親定會非常著急,我們派牛叔去給他家送個口信,就說在我們這了。”
杜清塵深以為然,兒子徹夜不歸,那秦氏定會非常擔心,道:“好。我這就讓牛叔過去。”
這牛叔是杜清塵的管家,五十多歲的老人,無兒無女,逃荒逃難,家人餓死病死了,只有孤苦伶仃一個人,無以為靠。便賣身為奴。有口飯吃。
平日裡杜清塵去哪,都讓牛叔趕著馬車,所以牛叔知道盧斌的家在哪裡。
牛叔趕著馬車。去盧斌家報信。
到了晚上盧斌終於醒來,迷迷糊糊地看著周圍,他之前是在縣城的酒樓里吃飯,怎麼會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哎呦!”盧斌急忙坐起來。可是身上卻傳來劇痛,忍不住大呼出聲。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傷啊?
杜清塵在外面聽到聲音,趕緊進來,見盧斌醒了,說道:“你終於醒了。可急死我了。”
盧斌一看是老師,連忙下來行禮,道:“老師。你怎麼在這裡?對了,這裡又是何處啊?”
他去過老師家。不是這樣的。
杜清塵趕緊扶住盧斌道:“你受傷了,趕緊上去躺好,我也很好奇,你怎麼被人灌了蒙汗藥,又被人打了一頓,扔在路邊。若不是我經過那裡,估計還不知道你出事兒。”
盧斌撓撓頭,疑惑道:“蒙汗藥?打了一頓?”嘴角有點疼,身上也疼,是真的被人打了。
“你記不得了?”杜清塵詫異,這盧斌不是這樣的馬虎的人啊。
盧斌想了想,道:“我在縣城賣字畫,中午有人說在郭家酒樓等我,我賣完字畫便去等。左等右等沒等到人,就叫了一碗麵吃了,之後的事情我好像不記得了。”
杜清塵一聽,心裡咯噔一下,顯然是有人故意針對盧斌啊。
郭家酒樓?那不正是大海當差的酒樓嗎?娟子就是要去給郭家酒樓的東家郭老爺做小妾。
難道是郭家對盧斌動手了?二叔家知道嗎?
杜清塵一頭亂麻,這事情早解決總比晚解決好,也省的夜長夢多。
“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人?”杜清塵小心翼翼問道,心存僥倖。
盧斌想了想,搖搖頭道:“家裡農忙完了,我看還有時間,便去縣城賣點字畫,補貼家用。老師,您也知道的,我明年要去趕考,需要準備盤纏。”
盧斌這人從來不掩飾自家很窮的現狀,他給人寫信賣畫賺錢,雖然有失體面,但畢竟他沒有其他的營生,這樣可以養活他自己和娘親,攢趕考的銀兩。
杜清塵了解盧斌的性子,輕易不和人結怨,為人還算圓滑。現在郭家只是打暈了盧斌,可能是想盧斌早點退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