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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大徐氏走了之後,於老老爺伸出手指,指了指天上,才緩緩道:“你看問題只看到了表面,這樣的廣陵王讓我們害怕,但也會讓那位害怕!”
於世南一怔,旋即明白了,他們忌憚廣陵王,皇上也會忌憚,畢竟廣陵王的殺傷力太過震撼,不得不防啊!
“爹,你是說陛下要對付廣陵王?”於世南不相信問道,“廣陵王也對陛下恭敬,陛下一直對廣陵王恩寵有加,怎麼會反過來對付廣陵王呢?”
於老太爺呵呵笑道:“你啊,只看到問題的表面。以前對廣陵王一直恩寵有加,那是因為杜嘯多次救了皇上,而且杜嘯沒有子嗣。我們覬覦廣陵王府的兵力,難道皇帝就不覬覦了嗎?等廣陵王一死,那三萬以一當百的精兵,不是落入我們於家的手中,就會落入陛下的手中。”
於世南大駭,久久不能回身,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了,道:“兒子明白了,現在廣陵王有子有孫,而且各個健康聰明伶俐,不光咱們的如此算盤落空了,陛下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如此一來,即使我們不動手,陛下也早晚動手對付廣陵王。”
“正是這個意思。”於老太爺摸摸鬍子說道,京城的局勢愈發混亂了,他要沉下來,看清形勢,再一次打敗廣陵王。不光要為兒子女婿報仇,還要得到大筆的實惠。
至於徐家這個盟友,哼哼,只不過是他登天梯的一個墊腳石罷了。
“父親,那咱們現在要怎麼做?”於世南激動,父親的一席話,點醒了他,讓他恍然大悟。
“什麼也不做!”於老太爺道,“你和徐氏明天就去廣陵王府,探明情況,回來再跟我說!”
等待是最好的手段!
“是,父親!”於世南欣喜,前面的路豁然開朗,以後行事就明朗了。
等到於世南離開書房之後,於老太爺乾枯的眼睛裡,迸she出野心勃勃的眼神,仿佛他又回到了不惑之年之時,在朝堂上翻雲覆雨,叱吒風雲那段時間。
於老太爺睡不好,拿出棋盤,自己跟自己下棋。在他的心裡,只有他自己可以鬥敗自己,其他人都不可以。廣陵王府,徐家,等著吧,早晚一日,你們都會成為我的階下囚。
於老太爺精神亢奮,但畢竟上了年紀,才不過下了半盤,身體承受不住,頭腦昏沉,由著丫鬟扶著去隔壁的睡房休息。身體上很累,但於老太爺在夢中,仍舊在下那一盤曠世大棋。
第五百六十八章 對峙公堂
翌日一早,於世南帶著妻子大徐氏來到廣陵王府,但卻被攔住了。
於世南一愣,問道:“我可是於家大老爺,是你們王妃的親哥哥,是廣陵王的大舅子,為何不能進王府?”他是以親戚的身份,按理說,沒人敢攔著他。
看門的人,道:“王爺說了,您要見王爺,直接去京城府尹大人那裡吧。我們家王爺在大堂上等著您呢!”
今天府里已經傳開了,那繼王妃于氏對小主子下毒,小主子現在生死不知。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對於家的人,沒有一點好印象。
這於世南來得巧,即使他不來,京城府尹大人也會派人給於家傳話的。
於世南大駭,聯想到杜軒中毒,又想到妹妹禁足,再想到現在不留半分臉面,要鬧到公道,廣陵王這是要撕破臉皮啊。
大徐氏也是一愣,連忙問道:“夫君,他們不讓我們進去,咱們又不能硬闖,現在該怎麼辦?”
於世南硬著頭皮道:“人家廣陵王已經在公堂之上等著我們了,當然是去京兆尹那裡了。”
於世南,大徐氏趕緊上了馬車,前往公堂之上。
廣陵王今天不光要讓京城府尹大人升堂,而且還上奏朝廷,撤銷繼王妃于氏冊封金冊,他要把于氏踐踏到泥里,讓她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要讓於家成為京城的笑柄!
晉武帝上午上朝,並沒有看到奏摺。
京兆府尹自從昨天接到廣陵王的報案,一夜未睡,廣陵王送來的人證物證確鑿,一切都指向了于氏。今天一早已經傳喚於家。現在廣陵王已經到場,就當著於家來人了。
京兆府尹歐陽墨當年曾經受過廣陵王的恩惠,也不是於家那一派的,平時為官嚴謹,所以才被皇帝委以重任,管理京城事物。
京城裡就不缺世家勛貴,如何處理好這些人關係。讓歐陽墨差點拽斷了他的美髯。
現在一邊是廣陵王。一邊是於家,還有一邊則是皇帝。哪一個都不能得罪,好在身後皇帝做靠山。他能夠挺直腰板手裡廣陵王府的報案。
這麼大的事情,廣陵王去宮中請太醫,晉武帝知道,還嚴令他謹慎處理。昨天晉武帝還把他叫過去。問明情況。
晉武帝的態度模稜兩可,又愁壞了歐陽墨。
一夜未睡。但歐陽墨精神亢奮,不是他不困,而是他睡不著。得罪於家,以後官路定然受阻;得罪廣陵王。不免有背信棄義之嫌;摸不透皇帝的意思,揣摩錯聖意,那更是死路一條。
真是祖宗不開眼啊。他怎麼就這麼倒霉當上了京城府尹這個位置。
既然不知道如何做,那就是用拖字訣。找到摸清這三方的底線,再做行事。歐陽墨心裡不止一次吐槽繼王妃于氏,你一個老女人,安安分分享受榮華富貴就好,偏偏不安分,非要弄死繼孫子。廣陵王難得有後輩,而且那杜軒不出意外,應該就是以後的廣陵王世子,廣陵王。如此重要人出意外,廣陵府這次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若是廣陵王只想對付繼王妃于氏,直接下藥,弄死她,神不知鬼不覺;可現在廣陵王一反常態,興師動眾,不光上奏皇帝,而且還要狀告於家。
很明顯,廣陵王這是要跟於家撕破臉啊!
於老太爺聽到京城府尹的傳喚,滿臉不可置信,他萬萬沒有想到杜嘯居然把於家和于氏告上了公堂。
跟廣陵王撕破臉,於老太爺並不驚訝,這是早晚的事情,反正他們於家對廣陵王的兵權,染指不上;可萬萬沒有想到這廣陵王居然狀告于氏,以及於家。
若是被廣陵王勝訴,以後於家在京城還有何臉面立足。
於老夫人聽到隻言片語,更是惱羞成怒,直接暈了過去。
於老太爺只是讓下人去請大夫,自己則是換上衣服,帶著隨從和侍衛,前往京城公堂。於老太爺不想去,但不得不去,他擔心兒子於世南不是廣陵王的對手,到時候掉進廣陵王挖的坑,於家就要丟臉了。
急沖衝來到公堂,在公堂門口遇到了同樣從廣陵王府那邊趕過來的於世南夫婦,夫妻二人扶著於老太爺上了公堂。
於老太爺進來,廣陵王只是斜著眼睛看了於老太爺一眼,不屑一顧。
於老太爺心裡上火,但畢竟人老成精,並沒有被刺激的亂了方寸,道:“一早接到京兆大人的傳召,不知有何事?”
歐陽墨讓衙役搬了一把椅子,讓年事已高的於老太爺坐下,道:“於大人請坐,下官接到廣陵王狀告于氏夥同於家毒害杜家嗣孫,因繼王妃于氏事情敗落,承受不住,身體不適,精神失常,行動不便,不能來此,故而才請於老大人來此!”
“胡鬧!一派胡言!”於世南大怒,“無憑無據,憑什麼說我妹妹毒害杜家嗣孫。再者,我妹妹身體康健,為何突然身體不適,行動不便,精神失常?今日我要狀告廣陵王軟禁正妻,寵……虐待正房之罪!”
於世南剛想說寵妾滅妻的,可想到廣陵王杜嘯沒有妾室,更亂糟糟的後院,根本就沒有這一個罪名,只得臨時改口!
“啪!”歐陽墨見於世南大呼小叫,若是這樣下去,今天什麼都說不了,還會弄得一團亂。這件事請,他已經摻和進去了,躲不了,也不能躲,那就儘量掌握主動權,給自己留條後路。
“現在是廣陵王狀告于氏以於家下人毒害杜家嗣孫之事,至于于大人狀告廣陵王軟禁髮妻,虐待正房之事,是另一案件,稍後受理,審理。”歐陽墨道,“這是廣陵王呈上來的證據,還請於老大人,於大人過目!”
歐陽墨昨天已經整理好了廣陵王送來的證詞,厚厚一沓,直接送到於老太爺和於大人面前。
於大人拿起來一看,上面什麼時間,什麼地點,什麼人物,如何毒害杜軒,以及於家在廣陵王府埋下的釘子供詞,全部都在這裡。
“一派胡言亂語!”於老太爺大怒,一把推掉賣錢的供詞,甚至撕掉了其中幾張。
第五百六十九章 指證
廣陵王看著面前人的舉動,嗤笑道:“反正還有備份,全部撕了,也不能毀掉你們於家和于氏的險惡用心。”
廣陵王的話,擲地有聲,大堂上的人紛紛把眼神落在於老太爺和於世南身上。
怪不得廣陵王如此大怒,於家和于氏用心險惡啊!
於老太爺面色鐵青,他有很多人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難堪,眼前的廣陵王,讓他想到了當初面對老廣陵王時,那種無地自容,尷尬至極的感受。
“廣陵王真是好笑,誰不知道你的手段了,屈打成招。既然鬧到公堂之上,那就讓他們上堂,讓歐陽大人秉公處理。”於老太爺陰沉說道,那些釘子總有一些和於府有牽扯的,只要有一個熱人反口,那麼這些證詞可信度就降低了,他才能有機會翻盤。
這樣的手段,大家都會用,廣陵王自然不給於老太爺機會,那些人全部被他折磨的不敢反口,就算上堂,也不怕。
“那就讓歐陽大人秉公處理吧。”廣陵王輕聲道,看向歐陽墨。證據確鑿,還有證人在,若是歐陽墨不知道如何做,他會教歐陽墨怎麼審理案件。
“傳人證,物證!”歐陽墨見廣陵王如此說,便對身邊的衙役說道。
隨著衙役的喊聲,一共十幾個人穿著囚服,一個接一個進來跪在地上。
於老太爺不認識這些人,但有幾個大徐氏認識,看到這些人,大徐氏的臉上露出幾分驚慌。
“啪”歐陽墨一拍驚堂木,大聲問道,“罪犯小花。你是何人?所犯何罪?”
小花這兩日備受折磨,早就不見往日的體面,蓬頭蓋面,嘴唇乾裂,聽到驚堂木,身體哆嗦一聲,道:“民女小花。是廣陵王世子妃楊氏身邊的貼身侍女。被繼王妃于氏收買,平日裡通過小青,給奴婢一些錢財和小玩意。知道奴婢心儀杜俊少爺,便跟奴婢許諾,讓我把軒少爺帶到靜思園那邊,事成之後就許諾奴婢。讓奴婢做俊少爺的妾室。奴婢以為繼王妃不會害軒少爺,就把人帶去。軒少爺一到靜思園。看到一隻可愛的小狗,就抱起來,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就暈了過去。嘴唇發紫,面色發黑,軒少爺中毒了。”
“那條狗。是誰帶過去的?”歐陽墨問道,關鍵證物是小狗!
“是小青!”小花木然回答。“奴婢真不知道小狗身上有毒,也沒想著害死軒少爺!都是小青,是小青騙了奴婢,奴婢才落了這樣的下場。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