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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夕夜驟然嚴肅的看向他:「你確定要把你父親辛辛苦苦積累的家業送給一個十歲的孩子?」
慕容尊眼角冷然的挑眉卻沒有看他:「十大家族有一半都是如此上位,有設麼不妥?」
元夕夜想說什麼,又覺得不妥的收了回去:「如果你想回去,我帶上你,相信大哥給你留了位置。」
慕容尊搖搖頭手中靈巧的雕出一條飛舞的龍魚:「不用,我現在不想回去,呆在這裡沒什麼不好。」慕容尊此時說的真心實意,平復了心裡一直埋怨的缺陷,現在他更平和的接受父親的決定:「這裡很好。」
元夕夜突然道:「如果我把白小鼠帶走呢!?」元夕夜說完目光緊緊的追著他:「你走不走?」
慕容尊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靜的移開,這與他有什麼關係:「吳一劍已經走了,你以為你能任性多久?」他又有多少時間說服小鼠:「夕夜,你最好別任性,該走的時候就走,你的地位固然穩定但林飛楚回到公園會不會認同你們原有的結盟關係都不確定,所以我說你才該第一個回去。」
元夕夜怎麼不知道他該走,最好再為林飛楚鋪好皇甫家的權勢,可他現在不是……元夕夜索性說了:「我想讓小鼠跟我一起走,你幫我想想辦法,如果小鼠不走,我就不走!」
慕容尊面無表情的為飛魚上色:「你這句話威脅誰呢?」不走就不走:「最後找你的還是你的父親。」
元夕夜聞言拉下面子的忍著慕容尊的脾性心不甘情不願的妥協道:「二哥,算小弟求你了,幫幫忙。」
為什麼要幫,如果他們走了,這裡就沒了能威脅小鼠的人:「你以為他會無緣不顧把自己陷入危險?」
「我可以給她最高的待遇,她想以什麼身份跟我走都行,護衛?友人?某士?只要她願意妾室都行。」
慕容尊直接汗顏的搖搖頭,對他此類話題直接跳過:「你什麼時候走,我送你。」
「二哥,我沒跟你開玩笑,你就幫幫我吧,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只此一回,到時候我們三個一塊走,以小鼠和你的聰明我的地位有什麼能難倒我們三個,二哥,求你了,快點幫我想辦法。」
辦法就是沒有,慕容尊站起來,把刻好的魚放入旁邊的水裡:「夕夜,記住你有婚約,別為了一時興致沒了你一直引以為傲的資本,吳一劍能離開,你就不能嗎?什麼時候都為你母親想想。」
元夕夜聞言情緒突然轉弱,他想說當然能,要不然他早抓人走了:「吳一劍走可能是因為公國傳的沸沸揚揚的紫綬大典,聽說無毒的人會派人參加,吳家在布置下一步動作,二哥,你真不回去?」
「無毒的人?」慕容尊漸漸皺眉,他沒聽說他們也去,紫綬大典是僅次於十大世家的比武大會,這些人在公國頗有勢力,除了十大世家,每屆紫綬大典的主人將分到公國的稅收,但自從六年前無毒離開公國就再也沒有回去過,這次他們出現什麼意思:「吳家和他們歷來交情不錯,如果吳家想重新讓他們回歸公國勢力你們也無話可說。」畢竟當初無毒也沒有犯錯,只是無毒是個頗有爭議的勢力,他們不自主的殺人手法歷來讓人恐懼:「你明天就回去,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通……不用了,大哥應該睡醒了,讓大哥幫你。」
「也就是說你不跟我走?」
「我走也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給慕容家帶來沒必要的麻煩:「林飛楚估計明天離開,你自己想,想好了派人告訴我,你現在可以離開了,送管家等你很久,你父親的耐性也快用光了。」
元夕夜料到慕容尊不會幫他,慕容尊回去確實尷尬,五年的流放又還沒有幾個人記得他,只是夕夜心裡始終認為慕容尊才是家主,看慣了一種敬仰真沒落的時候反而沒有該有的欣喜,多了絲難言的落寞。
……
春天的第一場雨濕潤了開始復甦的土地,天氣籠罩在沒有邊際的黑洞中讓雨更顯淒涼蕭條,人們重新穿上厚重的棉衣縮著袖子腦袋疾步在路上走過,在這個普通到算不得有記憶的早上,林飛楚也走了,消無聲息的隊伍路過白家門口,他放了一封信進去,轉身走了,林家會隨著他的離開恢復該有丞相地位,這片本沒什麼意義的地方,讓他記住的寥寥無幾,可能被記住的一定用心記在心裡。
林飛楚穿著斗笠站在濺起霧氣的城牆上遙望他要離開的故土,曾經他也不過是父親愛著的妾室子女,也會有人欺負,也有有委屈那個時候爺爺很忙,他十歲之前幾乎很少看到他,十歲那年母親因病去公國,就有了一夕間成長的自己,堂堂的林家三少爺,爺爺第一次正眼看他是首先是嘆氣,爺爺說的對,沒落過的人最難駕馭的是天生的領導力,當年那個老人語重心長的告訴他,他的路註定還有很長,如今他要走了,不知道爺爺會不會鬆口氣,不用再背叛他和先帝一手打下的江山。
林飛楚的目光向眾多的閣樓中望了一眼,毅然轉身:「走!」以他的價值絕對不會再這裡呆久,期待他到公國與他再次相見。
鳳君藍站在白家門口想進去又不敢進去,蕭染很久沒有找他,無論他怎麼努力做出怎樣的成績蕭染也沒有去看他,鳳君藍落寞的靠在門邊,太子的身份本就形同虛設,父皇昨日問他願不願意被分封為王,他以為只要他努力會有人認可,可根本不是,無論他做出怎樣的決定所有人看向的是他的十哥,無論他出不出彩大臣跪的也是十哥,太子也不過是一個頭銜,他以為是他的國度現在發現也不是,本想做出點屬於它的驕傲然後告訴蕭染他有能力養他,可現在他發現什麼都沒有,鳳君藍本清澈的眼裡蒙上了一層迷惘,他靠在門邊自發的沒有進去,頭髮慢慢的延長到腳邊,滋長了他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