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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凝脂的小手從轎簾中探出來,優雅的搭上貼身丫頭的臂彎,一張素顏在稀疏的夜雨中如一顆流行綻放在無邊的黑暗,她行動緩慢的從轎子裡出來,不急不慢的耐性十足。
眾人齊齊垂下頭,不敢衝撞了主子的威儀。
慕容煙雅致的一笑,名門出身的她做什麼都相得益彰的規矩,雖然下轎時沒有看到該見的人,她依然維持著該有的笑容,優雅的進行著屬於她的舞步。
環兒趕緊上前拘禮,目光低垂在四十五度之內:「奴婢給慕容夫人請安,夫人福澤,蕭侍人在裡面等娘娘呢,娘娘請。」
慕容煙慢慢地抬起頭,低調的示意她前面的帶路,頭上的朱釵在她一步一步間映著燭光的晶瑩在夜色中栩栩生輝,她是奉如夫人之命來會會這位蕭侍人,希望她不會令自己失望。
「慕容夫人到了,蕭侍人一直等著夫人,夫人請,奴婢去給夫人上茶。」
蕭染抬頭看她一眼,不動的坐在軟塌上指指身邊位置:「坐。」
慕容煙含笑的點頭,身姿如柳的踏上染香閣的軟塌,身體微微側傾,絲質手帕自然的交疊在兩手間,規矩的好似黃金比例,聲音往常般緩慢柔軟:「妹妹好雅致,這是在讀什麼書?」
蕭染看眼書皮,不避諱的道:「《智慧與謀略》,說的挺像那麼一回事就拿來打發時間了。」
環兒敬上茶,沉默的退到了蕭染身後伺候。
慕容煙端著茶,秀氣的吹開上面的葉子,似提醒的道:「木系國規定女子不得讀《治》,不知蕭侍人看的那本算不算在《治》學的範疇呢,就是不知蕭侍人是明知故犯還是恃寵而驕。」
蕭染瞥眼她,不忌諱的翻過一頁,對她們不直接出手的行為沒什麼耐性:「這麼大的帽子扣給我,是想在我老大那裡領賞呢,還是想在不自量力的名單里添上一筆。」
「你——」慕容煙立即恢復微笑,她在勇定王府呆了這麼多年,還怕一個鋒芒畢露的小不點嗎,不怕她狐假虎威就怕她按兵不動,看她此刻囂張的臉也不是難對付的主:「小妹妹,人無知而無畏,姐姐還真羨慕你呢,不過妹妹你要記得,後院所有有封號的小主子們都曾經風光過看,只不過終究都是萬紫千紅中的一朵總開敗的時候,何必不給自己留條後路。」
「姐姐一定是有後路了,你就好好走吧,妹妹只知道能行樂、有便宜就沾,哪天也淪落到你的地步了,自然是羞愧的撞牆,何必沾沾自喜的當是過來人的指導別人,還不夠丟人呢。」
「你說誰呢?」慕容煙含笑的望著蕭染。
蕭染盯著書本,她家老大先挑釁的,她就不能反擊兩聲嗎:「說誰你不清楚嗎,還是沒讀過《治》腦子有些退化了。」
慕容煙臉色微僵,恨不得現在就讓她知道什麼是事態賢良,但想到上面的意思,她懶得跟她一般見識的收斂脾氣道:「本夫人的腦子怎樣,不牢你來操心,但是蕭侍人,你不過是位侍人,在這後院之中不是只有姿色就能往上爬的,你既然讀了那麼都書想來也是聰明人,雲閣的主子可是王爺的心頭肉,你何必跟她過不去呢。」
蕭染看她一眼,總算有句順眼的,知道搬出她背後的大老闆嚇人:「你用錯詞了,我沒讓她過不去,反而是她沉不住的讓你們來試探我,如果她真那麼有自信,完全不用把我當盤菜,何必含沙射影的讓你們來捉我點把柄,你回去告訴她,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能過且過就行。」
慕容煙諷刺的嘴角微翹:「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或許你動了我或者後院的任何一位,你依然可以囂張,但是姐姐提醒你句,這後院是雲閣的主子一手建立的,她風光無限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吃奶,只要雲姐姐一句話,你以為你還能出現在勇定王府的後院嗎?」
「能不能等她說了不就知道了嗎。」
「你別不識好歹,雲姐姐也是你可以隨便說的嗎!」
蕭染好笑看她一眼:「怎麼,難不成你還指望我對我的情敵和顏悅色嗎,她那麼受王爺疼愛,我嫉妒的罵她兩句很正常吧,你還指望我當聖人,對她三叩九拜!你別逗了,我不拿個小人扎她就是我仁德,還指望女人的嫉妒不冒頭簡直是笑話!」
慕容煙頓時埡口的看著她,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能說什麼:「那你也可以收斂一下吧。」呸!說什麼呢!雲姐姐才不需要外人的收斂。
蕭染無辜的攤攤手:「我已經夠意思了,她占她的地盤我看我的地頭,絕對沒主動挑釁過她,現在是你家姐姐小氣巴巴的要找我麻煩,你瞅瞅,是你站在我的地盤上,不是我家環兒去砸她的場子嗎。」
慕容煙頃刻間站起來,首次動怒的望著她:「你當你誰!在這王府後院還沒有人敢不尊敬雲姐姐。」
「尊敬個鬼,我活了這麼多年就沒見過共侍一夫的有誰心甘情願的給大老婆賣命,不整死對方就好了,裝什麼裝,比我還虛偽。」
「你——!」
「別你了,回去讓你的姐姐好好練練,下次不要弄些不上檔次的小魚小蝦開道,有什麼話直接找我談就行,至於她的王爺,我還真不稀罕,不過我管不住他的腿,如果她老人家真國色天香,麻煩讓她把男人管好了,不送。」
「你會後悔的!」慕容煙怒身而起!
蕭染重新拿起書,閒閒的道:「等我後悔了再來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