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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黃汀蕙,范琨誼正是被她身上那種王者般的氣質深深吸引,跪趴在這樣的一個女人的面前,尖利的細高跟幾乎把他的手背踩穿,他疼得漲紅了臉,不由自主地釋放了一褲子,隨後因此遭到更加嚴厲的懲罰,一種徹底被征服的恥感使他對黃汀蕙又是懼怕又是尊敬,久而久之化為一種狂熱的愛。
說到底就是一對有著同樣愛好的男女,在互相發現對方的屬性後被深深吸引,在人前是恩愛的夫妻,私下確實女王和奴僕的關係。每當卑微地跪在妻子面前,受她的命令坐著各種下.賤和尊嚴盡掃的事,范琨誼絲毫不感到恥辱,反而享受這樣的侮辱和唾罵。
他們之間的這種夫妻之愛和主僕之情不足為外人道,連他們的孩子都不知道自己父母是這樣的關係。
隨著年齡的增長、工作的繁忙,生活上的瑣事越來越多,黃汀蕙和丈夫的“遊戲”時間日益減少。范琨誼的口味越來越重,背著妻子迷上了鮮血淋漓的虐貓,他幻想著自己就是那些貓,被人踐踏、虐殺,一度陷入癲狂中。
黃汀蕙這樣的人是不容背叛的,她某次回家敏感地發現下水道蓋子上夾著幾根絨毛,而他們家從來不飼養動物。一番逼問下,范琨誼說了實話,也供出了自己通過“萌寵天堂”這個網站認識向蔓的過程。
因為工資等收入幾乎全部上交妻子,范琨誼沒有多少錢出去開.房或者送什麼東西給向蔓,唯一能做的就是考前透露些題目給她,讓她成績優異的同時也成為同學們中的押題達人。沒有人會發現他們不可告人的關係,他們的聯繫方式僅僅是互相撥打電話,然後由一方掛斷表示收到了邀請。
向蔓來自普通家庭,既沒有出挑的外貌又不具備出色的個人能力。被這樣一個平庸的第三者插足婚姻,自恃甚高的黃汀蕙感覺莫大的恥辱,隨即想出了毒殺向蔓的陰招,並讓范琨誼將混有一顆毒劑的維生素片送給了向蔓,靜待對方某天的暴斃。
“在你眼裡,向蔓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此時,岑戈坐在另一間審訊室里,他的對面坐著范琨誼。
“一個婊.子。”范琨誼知道真相瞞不住後,表情也跟黃汀蕙一樣輕鬆鎮定,雙腿交疊,就像上課時一樣侃侃而談,“她庸俗、淺陋、虛偽、yín.盪,跟我的妻子不可相提並論。她為了配合我的愛好,按我的要求對我……(省略300字不和諧表述),把我當成玩物,其實,她雖然扮演著主人,卻是我的奴僕。而我的妻子,才是我真正的王。”說罷,他發出了一陣笑聲,看了看岑戈,用一種長輩對小輩的口氣說:“你還年輕,不會懂的。”
岑戈與他對視了一陣,略帶嘲諷地揚了揚唇角。
第二天,嘉華市刑偵中心遞交了對此次大學生中毒死亡事件的調查終結報告,也給一直關心事件進展的媒體一個明確的答覆。消息不脛而走,陵南大學外語學院像炸開了鍋,大家都不敢相信向蔓是由於和男教授搞婚外戀,被該夫妻倆合謀毒殺,而呼聲最高的舍友趙蘇漾至始至終非常無辜。
每個人的內心都有陰暗的一角,有人不自覺將它放肆地擴大,有人則儘量用善良的陽光碟機散小面積的黑暗。人總容易被表面現象和言論所蒙蔽,總是帶著一種自以為是的心理自覺站在“弱者”那一邊,儘管有時,他們維護的根本不是所謂的公平正義。人間悲喜大致如此,誰都不清楚對方靈魂的顏色。向蔓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活潑開朗,樂於助人;她八卦嘴碎,明火暗箭;她空虛扭曲,虐殺動物;她愛慕虛榮,為套考題不擇手段……誰也無法給一個全面的說法,誰也不知道她面具下方長著一張怎樣的臉。
而你的臉上,又戴著幾副面具?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評論小紅包送給 茶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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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神曲(1)
位於州立偵查局後方的操練場此時黑壓壓一片,從高處往下看,一個個身著整齊黑色制服的探員排成橫平豎直的方隊,前方主席台就坐著若干名白色制服的領導,其中一個正在發言。領導頭頂上方的LED顯示屏上閃動著幾個大字:
鞠躬盡瘁,勇往直前。
這是一場探員的退休歡送會,每年五月份,各省的退休探員都匯聚在這裡,回憶他們為偵破各類案件付出的汗水,緬懷在工作生涯中永遠離他們而去的戰友。
“這一批的退休探長、探員共59人,他們來自各地普案處、重案處、技術處的各個科室,數十年如一日忙碌在各個案發地,現在他們圓滿完成了所有任務,把以後的案件偵破工作留給了更年輕的戰友……”吳總長的致辭充滿激情,發言完畢後,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歡送會的最後一項議程,離、退休的探長、探員紛紛上台,制服筆挺,向台下敬禮。台下的各位也齊刷刷抬手,中指、食指緊靠太陽穴,一片莊嚴肅穆。
散會後,岑戈鬆了松墨藍色的領帶,一身黑色春夏制服將他身材襯托得更加高大挺拔,幾個不經常見到他的女接線員和內勤紛紛尋找著他的身影。不過,他手頭還有案子,和幾個一隊的同事一邊討論這案件進展情況一邊往回走,周遭炙熱的一道道目光,他不知是沒發現,還是故意無視。
到技術處取痕檢報告時,岑戈幾個遇到了同樣在等報告的二隊的羅子、勤翔,他倆正百無聊賴地坐在門口的長椅上,一人拿份報紙,翹著二郎腿一目十行。
幾個人互相胡聊了幾句,說到一批老探員退休,過不了多久就有一批新探員進來,年年更替,商鴻朗算了一下,他還有三十幾年才能退休安度晚年去。羅子似乎想起點什麼,對岑戈說:“這次的招考設了英語專業,不知那姑娘報名了沒。”
商鴻朗眼睛一亮,“哪個姑娘?”
羅子擺擺手,“就是前兩三個月我們辦案遇到的一嫌疑人,八成覺得破案很刺激,當時說也想考試當探員來著。招考應該結束了吧?誰曉得你們岑隊還記不記得,我沒留人家聯繫方式也就罷了,他也沒留。”
“切,誰跟你們隊金鵬似的,到處留小姑娘電話。”商鴻朗不屑一顧,堅決擁護岑戈。
正說著,金鵬暗搓搓從後面走來,一肘子扣住商鴻朗的脖子,“老子就去上個廁所,怎麼回來就聽你小子說壞話!”
“羅隊,你們的報告。”技術科的小周拿了個文件袋出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羅子的注意力被報告吸引過去,關於趙蘇漾有沒有報考這次的內部招聘他本就是隨口一提,這會子趕緊拉了金鵬、勤翔回辦公室開案件分析會,留下脖子幾乎被勒斷的商鴻朗蹲在地上咳嗽不止。
“岑隊?”一會兒後,小周又拿著一個文件袋出來,岑戈接過,拍了拍商鴻朗,“你先回去,我隨後就到。”
商鴻朗提溜著文件袋一邊揉脖子,一邊對金鵬罵罵咧咧,沒太在意岑戈的去向。
偵查局行政大樓電梯緩緩上升,在九樓停穩。岑戈不常來這兒,站在電梯出口看了一會兒布局,走向政治處人事科。
“喲,岑戈?這幾天上頭剛剛說到你,你就大駕光臨啦。”人事科的陳科長是個四十來歲的短髮女人,明里暗裡都是笑臉迎人,上下級關係處得非常好,讓人挑不出一點兒錯。
“聽說內部招聘考試已經結束,筆試入圍名單不知我有沒有榮幸先睹為快?”岑戈不是磨嘰的人,直接說明了來意。
陳科長一邊往杯子裡裝茶葉,一邊笑著回答:“你呀,掐時間也掐得太准了,早一小時來我鐵定不答應,恰好名單前五分鐘才從吳總長那兒審核通過,馬上就要發布了,你要看就看吧。”說著,沖對面辦公室喊了一句:“——小毛啊,把名單調出來!”
“謝謝。”岑戈笑著點點頭。
“你們隊裡精英不少,這麼快就開始瞄準新人了?”陳科長將開水緩緩注入茶杯,茶葉打著捲兒翻湧出一層泡沫,她熟練地將第一遍茶水倒掉,再次注入開水,招呼岑戈就坐。陳科長的本事就是借職務之便把局裡所有人的背景都摸得底掉,該對誰客氣、該給誰行方便都如同瞎子吃餛飩——心裡有數。
岑戈站在小毛後面,將二十幾人的大名單上下掃了一遍,在最後幾行定住了目光。幾秒鐘之後,他走回科長室的茶几邊坐下,聽陳科長說了一些關於全國集訓和國家.安全.部即將成立什麼專家庫的事,來往接了幾句話就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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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你居然過了筆試?!”郭一琴看到趙蘇漾發給她的截圖,驚訝得目瞪口呆。別看趙蘇漾這四年專業課考試紛紛及格萬歲,到了關鍵時刻竟然是學渣中的學霸,跨專業考偵查局的內部招聘竟然以總分第23的成績通過了!
陵州共招23名實習探員,實行替補制,也就是說,如果有人體能測試或心理測試未通過,就由第24、25名等人替補上去。全部考試通過後,封閉培訓兩個月,然後分配到各地參與輪轉見習,經手案件達到一定數量後就能轉正為探員。
儘管過了筆試,倒數第一的趙蘇漾自知還有長的一段路要走,體能測試這種東西對她來說似乎比筆試還困難百倍。
“別想那麼多,收拾收拾行李,後天我們可就要走了。”郭一琴提醒道。
她倆的自助游最終選在了桐州的龍葳古城,兩個女生之所以這麼考慮是因為其他幾個備選地都得暴露在大太陽之下,來回一趟恐怕得黑上一圈,而龍葳古城古樹參天,幾乎沒有被破壞過的植被十分茂盛,空氣也好。這座古城綿延幾個山頭,被大大小小的原始族群占據,全國共35個少數民族,龍葳古城就聚集了19個,其中,還有6個稀少民族,他們僅僅生活於龍葳古城。近年來旅遊業發展得如火如荼,龍葳古城的旅遊價值也漸漸被開發出來,難能可貴的是,那些少數民族還保持著自己的生活生產習慣,有的族村甚至沒有通電,更別說電視機、空調這種家用電器了。這種近乎古代的生活方式被定為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還有遊客稱龍葳古城旅遊為“穿越之旅”。
龍葳古城交通閉塞,不能直達。從千樟市到龍葳古城得先坐飛機到桐州牧曲機場,換乘牧曲市至酒良市的火車,坐汽車去往龍葳古城渡口,坐船渡過龍葳河,再趕一班小巴士在山下簡陋的站台下車,往前走二里地就能進入龍葳古城。
龍葳古城的外圍有許多民宿,古城內相對靠外的村子較深山村來得開放,這裡的村子不僅通了水電,還有電視機和熱水器,就是電視信號不怎麼好,只能收到五六個台。聽說,越往裡面,村子越閉塞,風俗、祭祀也越新奇。
趙蘇漾和郭一琴經過一天半的奔波,到提前電話訂好的平延族自然村民宿後累得各自瞌睡了一陣才幽幽轉醒。想發個朋友圈,卻發現這裡別說wifi了,連手機信號都只有兩格,簡直與世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