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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子中間放著的芝士蛋糕轉眼已經剩下一半,趙蘇漾舔舔下唇,“這案子疑點挺多的,個個令人費解。”
岑戈挑高一道眉,饒有興趣地側身望著她,“說說看。”
趙蘇漾放下小叉子,用紙巾抹了抹嘴,“我隨便說幾個吧。一,‘孕婦’一詞範圍太大,兇手其實針對的是‘足月臨產婦’,第二個死者雖然還未足月,但因為懷了雙胞胎,肚子看起來像快要生了。兇手為什麼針對這一群體?那種小腹微微隆起的,怎麼不在他的襲擊範圍內?”
勤翔插嘴道:“不光殺,還要剖腹,也是個疑點。難不成兇手是開膛手傑克的狂熱粉絲?”
趙蘇漾點點頭,接著說:“二,第一、二個死者的手機都被兇手拿走了,兇手想引起恐慌,為什麼不把照片發布到第一個死者曉凡的朋友圈或者其他任意一個社交網絡?”
金鵬嬉皮笑臉猜測道,“可能曉凡的手機需要密碼解鎖吧,而含巧沒設勞什子密碼。”
“這是個疑點,應該問問這二人的親友,關於手機解鎖密碼的事。”岑戈說。
金鵬這才重視起來,在本子上記了一句,夸道:“趙小妹能耐啊,怪不得普案處的霹靂哥捶胸頓足捨不得你來我們這兒。”
聽了著插科打諢的誇獎,趙蘇漾敷衍地笑了笑,認真道:“我能想到的最後一個疑點是,要殺七個人不奇怪,為什麼用顏色來計數。七,有很多種表達方法啊,他可以買一塊七巧板,殺一個人就扔一塊在旁邊。”
這個話題一下子讓金鵬和勤翔有了豐富的聯想。
“還可以用一周七天來表達,比如分別在周一、周二殺第一、二個人。”“音樂也可以,哆來咪……用死者的血畫一個五線譜什麼的。”
趙蘇漾舉手,很興奮地加入了討論。“屍體發現地連起來組成一個北斗七星——也挺酷的。”
金鵬和勤翔更加不肯示弱,“孕婦的姓剛好對應戰國七雄更酷。””“七宗罪!”“七日佛。”“對了!集齊七龍珠就可以實現願望!”“七色花不是更好嗎?能實現七個願望。”“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
三個人說得興起,金鵬見岑戈一言不發,就想拉他加入討論,“岑隊有什麼看法也說說唄?”岑戈慢慢地搖搖頭,環視他們一圈,“我對‘七’這個數字沒什麼看法,但對你們倒是有一點。”
三個人靜了下來,聽他往下說。
岑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微笑,“從思維模式來看,你們很有變態殺手的潛質。”
“唉!”三個人泄氣,面面相覷著。
沉默一陣子後,趙蘇漾最先開口:“不能否認的是,數字七和那些顏色對兇手有特殊的意義,否則他對像我們說的那樣選擇其他表達方式。”
“這句話說到點子上了。”金鵬肯定道,“不是什麼北斗七星、七龍珠,非得是赤橙黃綠青藍紫……等等,那麼兇手殺下一個人,就會放綠色的東西在她身邊了?”
“綠帽子?”趙蘇漾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正在喝咖啡的勤翔嗆得半死。
金鵬嘲笑完了勤翔,卻一臉苦相,“光憑這些,我們無從查起。”
“你們被‘七’這個數字困住了。”岑戈說,“一千個讀者一千個哈姆雷特,在確定兇手之前,誰都無法知曉他的心理活動,從他留下的‘簽名’入手,恰中了他的詭計,達到了製造恐慌和神秘感的目的。”
趙蘇漾本來還在想更多跟“七”有關的表達方式,聽他這麼一說,才猛然發現自己做無用功。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評論小紅包送給 蛋蘇蘇想吃肉
☆、75|四簽名(5)
“三個死者。”岑戈端起金鵬和勤翔的咖啡放在左手邊,自己的那杯則放在右手邊,指著左邊兩杯,“曉凡和含巧學歷為本科,工作、收入穩定,她們可以算一類人。”繼而,指著右邊的咖啡,“白萍,中專畢業,無業,時而幫人打一些臨工。”
三人見他這樣的歸類,一目了然,但仍是不解——兇手可不是根據人家上沒上過大學、有沒有工作而圈定目標的。
“死者失蹤地和屍體發現地之間有一段距離,前期的偵查結果顯示,兇手很可能有輛車作為搬運工具,或許他就在車上將死者扼死。前兩個死者散步的地方比較偏僻,為什麼這樣兩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女性會在那樣的地方接受兇手的搭訕甚至上他的車?期間,連一個求救信號都未發出?”岑戈說罷,將手搭在右邊的咖啡上,“白萍,一個學歷不高、防範意識可能不太強的農村婦女在河邊洗衣服,卻先被兇手打暈,後才被殺害?難道誘騙白萍比誘騙兩個大學生還困難?”
金鵬眼睛一亮,“是啊!兇手何德何能,能讓前兩個受害者心甘情願跟他走?”
趙蘇漾右手托著下巴,眨眨眼:“‘他’可能長得很帥?”
金鵬挑眉笑道:“女人真的會因此放鬆戒心?”
“是啊。”她篤定地點頭。
“怪不得你對我毫無戒心。”岑戈說著,趁她毫無防備,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頰。
趙蘇漾哭笑不得,只能低頭繼續吃蛋糕掩飾自己有點發燙的臉。回想自己跟岑戈初識時,自己是殺害舍友的嫌疑人,要說做到完全不當回事是假的,面對三個探員的問話,心裡怎能沒有一點情緒。可當時見到岑戈鬼魅一樣走進來站在他們身後,反而有種安心的感覺,能冷靜思考,淡定而傲嬌地為自己辯白。那次回宿舍路上,岑戈以“Hug’s day”為名給她一個擁抱時,那種壓抑著的怦然心動感,至今難忘。難道這一切歸根結底都是因為他帥?
好吧,其實我也是個相貌協會成員——趙蘇漾暗想。
玩笑歸玩笑,勤翔猜測道:“前兩起總不可能是熟人作案吧?我看了社會關係調查記錄,曉凡和含巧畢業於不同的學校,家庭住址相隔甚遠,也沒有什麼共同聯繫的親戚朋友。基本上,她們倆算是陌生人,也沒和同一個人產生交集。”
彩虹色之謎,剖腹的意義,成功搭訕的方式,這三個謎團必定是破案的關鍵。岑戈輕皺著眉頭,望著一個點,似乎陷入了沉思。
連岑戈都是這副嚴肅的表情,金鵬心裡暗嘆一聲,難道就此陷入僵局?
離晚飯時間還有一兩小時,案件一時難有突破,幾個人都沉默著。趙蘇漾見手機在震動,原來是一琴打來的電話,約她晚上一起吃飯,說也約了宮晗昊,六點半在以前經常小聚的牛肉火鍋館碰頭,還要小酌一番敘敘舊。她正覺得無聊呢,樂顛顛答應了。她酒量很淺,一琴更是一杯倒,卻最愛號召小酌,每次都是宮晗昊左邊一個右邊一個拉著扯著送回家的。
“所以,是一起吃晚餐?”被趙蘇漾拉著坐進計程車的岑戈偏頭問。
“嗯哪!”
“吃晚餐對唇部顏色有特殊的要求嗎?”
“呃……不跟你說話,待會兒塗歪了。”趙蘇漾一手握著小鏡子,一手握著一隻唇蜜。
“直接倒進火鍋蘸料里與塗在嘴上的效果是一樣的。”岑戈向來一針見血。
趙蘇漾挑了挑眉,還是我行我素。
“嗨,岑大神,好久不見。”一琴再見岑戈,覺得分外親切,想起在龍葳古城一起探案的經歷,她覺得刺激又懷念,可惜回到千樟之後再未碰見過那樣的案子,自己在醫院又是日理萬機,連幻想的時間都沒有。
岑戈回以禮貌的微笑。
四個人坐定,互相介紹了一番,宮晗昊從聽說了岑戈和趙蘇漾的關係後,就有那麼一絲悶悶不樂,好像捧在手裡很久的一顆珍寶被人輕易拿去了似的,以至於接下來她們說了什麼都聽不怎麼進去,只想著多喝點酒,昏昏沉沉回家算了。一個人的悶酒喝不得,在場兩個女孩子的酒量他知道,不能灌,就只能找岑戈,當然,也帶著那麼一點點情緒,有點拼酒的意思。
“我聽說三中那群小女生超級喜歡她們的晗昊老師,甚至有學生在情人節給他送巧克力呢。”一琴八卦道,“聽說還有學生專門為你寫了一本小說?”
碼字員趙蘇漾來了興趣,“喲,你當小言高富帥男主角了?小說叫什麼名字?我要去看看!”
宮晗昊翻個白眼,“我確實是男主角,但很遺憾,沒有女主角。另一個男主角是她們的身材羸弱、長得白白淨淨的數學老師。”
“原來是耽美小說!”趙蘇漾撲哧一聲笑了。
一琴感嘆:“腐女盛行的年代啊……”
“我對那群小孩子不感興趣。”宮晗昊苦笑,昨晚還有一個女生纏著他問微信號,他硬是不給,煩都煩死。
趙蘇漾好奇地問:“那你對什麼樣的女孩子感興趣?”
“我……”宮晗昊卡殼,看了看她,揉揉鼻尖,又移開目光,“年齡再大點的吧。”
“你喜歡姐弟戀啊?”趙蘇漾嘿嘿一笑,“真看不出來你這麼cháo。”
宮晗昊敷衍地笑笑,不置可否。
岑戈多精明的人,幾個來回,就看出了端倪。他不動聲色,目光在宮晗昊身上停留了幾秒。呵,以趙蘇漾情商,八成現在還不知道這個青梅竹馬對她的那點心思。
“……挺忙的,一接案子就閒不下來。”等火鍋料煮熟的空子,趙蘇漾和一琴聊個不停。
“你哪有我忙啊,這個病人還沒處理完,下一個又火急火燎地來了,家屬纏著不放,你手腳有一點慢,他們就又是要投訴又要拍照發微博,好像我故意拖著糙菅人命似的。”一琴一說起工作,抱怨聲不斷,“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腦子進水報了醫學院!”目光好不容易落在一直沉默著的岑戈臉上,她又笑開,“不過,最近我最高興的事就是蘇漾把岑大神你給拿下了!要知道她當初向我透露出對你有意思的時候,我只覺得她是癩□□想吃天鵝肉。”
“誰是癩□□?”趙蘇漾眼睛一橫。
“我是。”岑戈順毛似的拍了拍她的後腦勺。
趙蘇漾一副護短的樣子,“算了,我是。”
一琴聽了,順杆子往上爬,端起酒杯,拍了一下發呆的宮晗昊,“讓我們敬兩隻癩□□一杯!”
“不喝不喝。”趙蘇漾推拒著,瞪了一琴一眼。
宮晗昊回神,他為人豁達實在,心想既然自己和蘇漾已經不可能了,就老老實實做兄妹也好。“小漾,你過來辦的案子是坊間傳說的人販子殺孕婦取孩子那個?”
趙蘇漾還沒回答,一琴就一臉誇張的嫌棄相,“坊間傳說總是那麼沒腦子,我真是受不了啦!哪個腦殘的人販子會做這種殺雞取卵、一屍兩命的事?殺孕婦的時候孩子絕對早於母親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