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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去,我覺得我就英雄無用武之地了。”趙蘇漾深知他的水平和效率,腦袋耷拉下來,居然一副掃興的樣子。

    “放心,這次我僅以旁觀者的身份過去,僅當是一個普通探員虛心累積辦案經驗。”

    “哈!那你就是捨不得我!”趙蘇漾指著他,不依不撓道。

    “看來我不干點‘捨不得你’的事,你是不肯回家了?”岑戈的雙手離開方向盤,作勢向她襲去。

    “這就回了,這就回了!”趙蘇漾抓起包就要跳下車,只聽岑戈又出聲提醒——“車費呢?”

    “你閉上眼睛。”趙蘇漾回頭說。

    岑戈看了她一會兒,閉上眼。

    “砰。”車門關上了。

    岑戈都不用睜眼,就知道她已經跳車溜走了。他笑著搖搖頭,轉頭往自己住處駛去。

    拖欠車費是可恥的,以後不十倍百倍要回來,他就不姓岑。  

    ☆☆☆

    天氣是越來越冷了,好在動車裡有暖氣,一上車,趙蘇漾就脫掉了呢子外套,紅色的毛衣襯得她的臉更加白皙。與一身黑色西裝的岑戈坐在一起,遠遠看去真是一雙璧人。車上不好高聲討論案情,金鵬把千樟市刑偵中心的共享帳號發給她和岑戈,讓他們先熟悉熟悉案情。

    岑戈看到第一個死者被發現時的現場勘查照片,不忍地皺了皺眉頭,趙蘇漾則一臉驚異,暗嘆一聲。

    第一個死者曉凡懷孕已滿38周,因家離上班的杜凌縣比較遠,每天來回不方便,就在單位附近租了個房子。兩個月前的一天,她吃完晚飯外出散步,第二天同事發現在無故沒去上班,打電話找了一圈後和她的家人一起報失蹤。四天後,曉凡的屍體在距離她經常散步的地方兩公里外的一片閒置工業用地里被發現,已呈巨人觀,還出現了死後分娩的現象。

    因為寫文需要,趙蘇漾以前查過不少人類死亡後屍體變化的資料,包括死後分娩。人死後,由於生命過程的終止,使得那些在生活狀態時就寄生在人體內的細菌失去了人體免疫系統的控制,瘋狂地滋長繁殖起來。這些數量驚人的細菌產生出大量污綠色的腐敗氣體,這些氣體充盈在人體內,使得人體就像充了氣的人形氣球一樣全身膨脹,形成了所謂的“巨人觀”。而孕婦屍體腹腔內腐敗氣體壓迫子宮,及宮腔內腐敗氣體推壓胎兒,所導致的胎兒娩出。以前只在網絡上看到的蒼白文字如今直白地呈現在照片上,這種視覺震撼讓趙蘇漾倍感不適。曉凡是個足月的孕婦,不幸被殺後,腹中本該出生在產房的嬰兒就這樣悲慘地被腐敗氣體壓迫而出,沒能睜眼看一看這個世界。  

    曉凡在單位人緣並不十分好,為圖清淨,晚飯後總喜歡獨自去一條幾乎了無人煙的大馬路上邊聽歌邊散步,馬路邊除了幾個在建工地外,沒有什麼居民區,紅綠燈形同虛設,道路攝像頭都還沒有安裝完畢,給破案帶來一定難度。

    現場勘查結果顯示,她服裝完好,除手機外,財物都沒有丟失。身上有一些掙扎留下的傷痕,頸部有被手扼壓造成的損傷,呈橢圓形指壓痕和橫行的虎口扼痕,顏面青紫,皮膚上還有點狀出血。屍檢報告顯示,死者被掐住頸部導致頸部血管閉塞,頸動脈竇和喉上神經受強烈刺激引起了反射性心跳停止死亡。

    從四周留下的腳印及死者指甲fèng里提取出來的皮屑上看,兇手是一個身高175左右的男性,皮鞋紋路和某品牌皮鞋今年的新款對上了好,說明他有一定經濟實力,至少不窮。然而,皮屑的DNA和刑偵系統的DNA庫對不上號,可見,兇手以往沒有過任何犯罪記錄。另外,屍體旁掉落了一個陳舊的紅色打火機,裡面的液體已經見底。這種打火機價格低廉,極為普通,雜貨店裡比比皆是,上面沒有提取到兇手的指紋,兇手扔掉打火機前居然擦拭了上面的指紋,這讓探員感到詫異,也是此案令人費解的地方之一。

    正是因為曉凡人緣不好,所以在兇案發生後,探員按照仇殺和情殺的方向展開調查,但一無所獲。第二個死者出現時,探員們猛然發現,曉凡的死絕不是某個跟她有過節的人精心策劃的謀殺。  

    第二個死者含巧是一個懷孕七個月且腹中是一對雙胞胎的年輕女子,死於一個月前。跟曉凡一樣,她也是獨自外出散步時失蹤,屍體當天就被找到了。她的屍體非常可怖,除頸部勒痕和掐痕外,竟遭到了剖腹,傷口呈十字型,縱橫跨過整個腹部,切口深淺不一,兇手顯然不是個具備醫學知識或者屠宰技能的人。最讓人不忍直視的是,她腹中的胎兒在這樣的摧殘中死去了,臍帶都沒斷,且其中一個孩子身上還有傷痕,兇手下刀時用力過猛,且毫無章法,傷到了其中一個胎兒。最讓人覺得反胃的是,兇手竟拍下她的屍體發在了她的朋友圈裡,手機至今不知所蹤。她的親友受到驚嚇之餘趕緊報了案。

    “這也太殘忍了!神經病!”趙蘇漾不可思議道。

    母體死亡後,就算不採取剖腹的手段,胎兒在屍體內存活時間也不會超過五分鐘,更何況有時胎兒還會先於母親死亡。兇手對孕婦究竟有著怎樣的仇恨,何必這樣趕盡殺絕!

    “頸部除了環狀勒痕外,還有掐痕……勒痕造成的損傷偏上,較輕,推斷兇手使用的作案工具之一為直徑6.0mm-8.0mm左右的光滑、有彈性繩索,致死原因為勁動脈受壓迫閉塞引起的腦部缺氧。”岑戈輕聲念著驗屍報告,繼而望著照片中掉落在屍體邊的一把橙色□□,若有所思,他查看了痕檢報告,□□上果然沒找到指紋,屍體腹部的傷痕正是來自這把刀屍檢報告中顯示,含巧除手機外沒有財物的丟失,指甲fèng里找到的皮屑DNA和曉凡指甲里殘留的來自同一個人,因此兩起兇案被併案處理。  

    由此可見,兇手殺人並非圖財,且有一種刻意製造恐慌的扭曲心理,從死者一到死者二,犯罪手段的殘忍度就有了大幅提升。

    遺憾的時,千樟市偵查局刑偵中心並沒有意識到兇手扭曲心理的爆發,在第二起兇案發生後為避免大範圍社會恐慌而保守調查,唯一積極的手段就是加強了人流量少路段的巡邏。

    這一切都沒能阻止第三起兇案的發生。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評論小紅包送給 條條

    這個案子裡,我要讓岑哥哥上了小趙

    ☆、73|四簽名(3)

    和前兩起兇案不同,第三起兇案第一個被發現的不是母親的屍體,而是胎兒——一周前,一個清潔工清早清倒路邊垃圾桶時,發現了一個用布包裹著的東西,布上都是血。 清潔工不敢打開看,就聯繫了轄區偵查所。

    探員們趕到垃圾桶邊一看,布里包著的是一個嬰兒,明顯沒有了呼吸,臍帶被剪斷但是沒有打結。一開始探員們並沒把這個死嬰跟前兩起兇案聯繫在一起,他們以為是某個未婚女孩偷偷生了孩子,不敢讓人知道就隨意扔了嬰兒,反正這樣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不多時,就在距離死嬰發現地僅一公里外的陸離村發現一具泡在水裡的女屍。陸離村的房子都是臨水而建,幾個婦女清早起來習慣性到河邊洗衣服,見水裡漂著一個很像人的東西,爭相看了很久,喚過自己的男人才確認水裡漂浮著的真的是個人。

    這人她們都認識,是同村的白萍,生前已經懷孕九個月多,前幾天她們還嚇她說這次萬一又生個女兒,她男人還不得氣死。那時白萍氣得鼻子冒煙,直說這次懷的肯定是個有把的,叫她們不准烏鴉嘴。

    白萍把打撈起來時,探員發現她的死狀和第二個死者含巧極為相似。

    這時,他們才將路邊垃圾桶里發現的男嬰屍體和白萍聯繫在一起,一番比對後確認那具男嬰正是她的孩子。探員問了村里人,這兩天夜晚是否有陌生人出沒,他們答非所問地抱怨道,村里天天都來各地的遊客,每個都是陌生人,拿著手機和相機到處亂拍,甚至闖進他們院子裡造作地拍照片,他們的生活受到了巨大的影響,只有晚上時大部分旅遊團回去了才清靜點。探員一再追問,村民仍想不起來這兩天有什麼陌生人在村里出現。白萍的丈夫阿和說,自己昨晚喝醉了酒吐一身,他婆娘向來是個極愛乾淨的人,髒衣服是不過夜的,可能連夜到河邊洗衣裳,只是萬萬沒想到,一去不復返。阿和還說,好不容易懷一個兒子,太可惜了,他要求探員,一定要儘快抓到兇手,為他的寶貝兒子報仇。  

    “屍體痙攣。”岑戈指著照片對趙蘇漾說。

    趙蘇漾點點頭,“我聽說過,只是沒想到真能碰見。”

    只見白萍手腳上都有繩索捆綁的痕跡,後腦勺被擊傷,驗屍報告說這個傷口並不致命。屍體腹部有一條不整齊的橫切傷口,深及內臟,她呈雙手護腹狀,這個姿勢一直持續到被打撈出水。

    屍體痙攣是一種特殊的屍僵現象,出現在死亡的一瞬間,死者因肌肉收縮、僵直而將死亡時的姿態或表情固定下來。它的形成原因現在尚未完全弄清楚,一般說來,它的發生機理與屍僵相似,不同的只是它的速度更快並不經過肌肉鬆弛階段而已。法醫學上研究屍體痙攣對於判明死者臨死時的狀態和確定自殺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因為這種屍體現象是他人無法偽裝的。

    屍檢報告中稱,死者遭剖腹時還未死亡,很顯然,在覺察到兇手意圖時,白萍出於母性,本能地掙開手腕的繩索束縛,盡全力想護住腹中胎兒,但是仍然未能阻止兇手的暴行。這次作案,兇手八成吸取了上一回殺人的經驗教訓,一刀橫切腹腔,鋒利的刀片直接割開腹壁,因用力過猛,還損傷了死者的腸管和膀胱。

    屍體在水中浸泡了一夜,兇手可能留下的血跡、皮屑都被水流衝去,但因為作案手段相似,市刑偵中心將這起案件和前兩起併案偵查。  

    金鵬低聲說:“千樟市刑偵中心的同事懷疑兇手是個因自己或妻子不孕不育而導致心理變態的男人——或許他是N代單傳,到自己這裡卻無法生育,可長輩們給的壓力太大,因此將這種焦慮和仇恨轉移到了孕婦身上。”

    “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做一個試管嬰兒未嘗不可?”趙蘇漾說罷,神秘兮兮地又說,“最不濟,找個非法代孕就是了,總比殺人來得容易吧。”

    “這種動機不明的兇殺案最讓人頭疼了!”金鵬雙手在頭髮上一陣亂撓,一早盡心打理過的髮型都快被他給弄亂了。一會兒,他想起點什麼,諂媚地看向岑戈:“岑隊,你不給點小提示?”

    “方向錯了。”岑戈轉頭看著窗外。

    “嗯?”金鵬來了精神,一副虛心就教的模樣。

    誰知,岑戈搖了搖頭,明擺著要做旁觀者。

    “唉!”勤翔聳聳肩望著金鵬,“岑隊這次明擺著只是來當護花使者的。”

    聽了這話,趙蘇漾猛然醒悟過來,岑戈這次和他們一起去千樟,對案子感興趣只是藉口,真實目的是陪她?他——真的這麼體貼麼?她不解地歪歪頭,看來自己之前什麼“捨不得我”的玩笑開對了。想到這兒,她用手肘捅了捅他腰側,待他回頭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她時,她笑一下,眼中明媚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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