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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堯堯不知道樓清清是怎麼跟這個男人搭上關係的,但興許是她認錯人了也不一定,而且,讓她去勸慰樓清清,她可沒那麼大度,能夠假裝上輩子的事情不存在過。
一句好自為之,已經仁至義盡。
把樓清清的事情拋到一邊,樓堯堯又美滋滋的摸著小肚子發傻去了。
說到底,她已經二十七歲了,怎麼可能不想要個孩子。
方希蕾和樓遠志因為和客戶有聚餐,晚餐並沒有回來吃,這讓樓堯堯鬆了一口氣,因為她還沒想好該怎麼跟媽媽說,還是等跟秦摯商量好了,再說吧。
雖然沒有胃口,但樓堯堯依然逼著自己儘量多吃一點,那些禁口的菜一律避開。
吃過飯,樓堯堯小心翼翼的洗了澡,甚至不大敢觸碰到腹部,連走路都儘量放輕腳步,雖然知道這樣不對,但她就是沒辦法讓自己不要緊張。
在等待的時候,她無數次的期待秦摯知道這件事之後的反應,他應該會很高興吧?
可當聽到專屬於秦摯的手機鈴聲響起時,她卻有了一絲患得患失,興許,他現在還不想要孩子呢?畢竟他還那麼年輕,而且他們確定戀愛關係才幾個月,如果真要這個孩子,那就必須要結婚了,可如果他還沒有準備好呢?
接了電話,樓堯堯就直入主題:“秦摯,我有一個驚喜要給你,不過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是嗎?正巧,我也有一個驚喜給你。”那邊的笑意透過電話傳遞過來。
樓堯堯抿了抿嘴:“你先說。”
“你打開窗戶,到陽台上來。”
樓堯堯依言打開了窗戶,站在陽台上往下看,發現樓下的車道上停了一輛車,秦摯此刻正側靠在上面,看見她出來,舉手向她示意,樓堯堯驚訝的捂住嘴,原本還要好幾天才能回的,他居然偷偷跑回來了!
這確實是驚喜!
“我要給你的驚喜已經給你了,你的驚喜呢?”
樓堯堯深吸了一口氣,用最嚴肅的語氣說道:“秦摯,我懷孕了。”
這大概是秦摯二十五年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之二,另一個是樓堯堯說要跟他在一起,然而秦摯卻並沒有被喜悅沖昏頭腦,冷靜地問:“堯堯,你要留下這個孩子嗎?”
他的語氣平靜得讓她有些恐慌,這一刻她腦袋裡閃過了很多念頭,最終說道:“那要看孩子的爸爸願不願意留下他。”
好吧,收回剛才那句話,他完全被喜悅沖昏頭腦了!
聽到這句話的秦摯傻愣了半天,樓堯堯等他的反應等得都要哭了的時候,他突然扔掉了電話,在馬路上飛奔。
樓堯堯傻愣愣地看著他跑來跑去,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跑了好半天,秦摯才跑回來衝著陽台上的樓堯堯喊:“樓堯堯,你要不要嫁給我?”
這大概是最不浪漫的求婚了,樓堯堯心裡這麼抱怨著,嘴上卻歡快地答道:“好啊!”
聽到答覆,秦摯傻站了一會,掉頭又狂奔去了。
樓堯堯這回總算是看出來了,他大概是在用這種方式表達喜悅,不由摸著肚子痴痴笑道:“寶寶,你爸爸是個傻子!”
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傻子。
☆、第二十七章樓遠志
如果說此刻對於樓堯堯和秦摯來說,是驚喜的,那麼對方希蕾和樓遠志來說,就純粹是驚嚇了。
瞧瞧他們聽見看見了什麼!
忙了一整天,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卻看見秦家那小子在自家樓下像個傻子一樣跑來跑去,就在他們看得莫名其妙的時候,他居然石破天驚地喊了一句:“樓堯堯,你要不要嫁給我?”
方希蕾開始懷疑這個糙率的小子是不是自家女兒的良配,就聽見自家那個蠢女兒同樣大聲地喊道:“好啊!”
好啊……好什麼啊!方希蕾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如此暴躁,簡直就是想罵髒話!
求婚求得這麼糙率也就算了,被求婚的人居然也這麼糙率的就答應了?
方希蕾覺得自己的臉燒得慌,她怎麼就生了一個這麼蠢的女兒?兩人說的這麼大聲,自然引起了鄰居的注意,方希蕾已經瞧見好幾戶鄰居在探頭探腦了,也不看看這周邊住的是些什麼人,不用明天,今晚,這個消息就會被傳個遍!
到時候,就算這只是兩個小孩子鬧著玩的,也有嘴說不清了!
想到這裡,方希蕾打開車門下了車,看著這個敗壞自家女兒名聲的愣頭小子,眼神有些惱怒:“秦摯!”
“方阿姨……”秦摯的表情有點訕訕的,求婚當場被女方媽媽抓包,這大概是秦摯一生中最窘迫的時候了吧。
方希蕾冷冷地說道:“跟我進來。”說罷,轉身回屋。
秦摯抬頭向樓堯堯的房間看去,剛才看見自家媽媽,就縮著腦袋躲起來的樓堯堯賊頭賊頭的探頭看了看,發現自家媽媽已經回屋了,立刻又站了起來,不過她也不敢大喊大叫了,她伸手指了指秦摯,然後雙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最後很無奈地攤了攤手,一副有心無力的樣子,讓他自求多福。
雖然知道這個時候應該端正態度,但是秦摯還是忍不住被她逗笑。
進了屋,並沒有看見方希蕾,倒是兩位保姆阿姨站在邊上握著拳頭做出一個打氣的手勢,秦摯感激地笑笑。
樓遠志因為要把車停進車庫,比兩人後一步進來。
“樓叔叔。”
“恩。”樓遠志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看了一眼站在邊上的兩位保姆阿姨,威嚴道:“還不去給客人泡茶。”
“是。”兩位阿姨應下,去廚房泡茶了。
樓遠志在沙發上坐下後,很有主人氣派地對秦摯說道:“坐吧。”
秦摯這才依言坐下。
樓遠志冷眼打量這個剛剛跟自己女兒求婚的男人,他臉上不溫不火帶著三分笑意,不拘謹不露怯,坐姿端正,樓遠志不由想起二十二年前,他第一次去方家的情景。
方希蕾的父親是個古板嚴謹,不怒自威的老者,他不用說話,只用那雙威嚴的眼睛看著你,時間一長,膽子稍小的人就會忍不住汗流浹背,心生怯意。
更何況當時樓遠志心中忐忑,更是緊張異常,坐在方希蕾父母對面,整個人都僵硬了。
當時拘束緊張的自己,對比現在的秦摯,高下立見。
劉阿姨給兩人泡好了茶,秦摯神色自然,禮貌地道了謝。
樓遠志端起茶杯,捻起茶蓋露出一條fèng隙,透過氤氳的熱氣繼續打量秦摯,這整個過程中,秦摯神色無比坦然。
兩人各懷心思靜坐了一會,方希蕾和樓堯堯母女兩個才下樓。
“方阿姨。”秦摯立刻站了起來,神色終於透出幾絲緊張。
這讓一直注意他神色變化的樓遠志頓時心生不悅。
“秦摯,你跟我來一趟。”方希蕾臉色有些鐵青,橫了樓堯堯一眼:“你待在這裡。”說完,帶著秦摯去了樓上書房。
已經據實交代的樓堯堯朝自家媽媽吐了吐舌頭,窩進了沙發里,懶洋洋地對樓遠志喊道:“爸爸。”
喊完了,就扭頭往樓上看去,一雙大眼睛滴溜溜轉著,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堯堯,坐要有坐相,你看你像什麼樣,坐好。”樓遠志的不悅更甚了。
老老實實的把放在沙發上的雙腿放下來,樓堯堯心不在焉地應道:“是,爸爸。”
不過老實了沒多久,樓堯堯就坐不住了,她想找人說話,看了看因為樓遠志在,而遠遠站著的兩位阿姨,又看了看樓遠志,只得打消了找人說話的點頭,最後她實在坐不住了,決定違背媽媽的話,躡手躡腳地上了樓,偷聽去了。
看到樓堯堯上了樓,樓遠志憤怒地把茶杯砸在了地上。
這一個兩個,到底有沒有把他當成一家之主?女兒被求婚,男方不把他看在眼裡,女兒有心事,寧願跟傭人說也不跟他這個父親說,老婆做事獨立獨行,從來不徵求他的意見,他這個一家之主,當得有什麼意思?
他又看了一眼邊上的兩個保姆,心中怒火更甚,連下人,也不把他當回事!
煩躁地扯了扯領帶,樓遠志也不願在這個家裡待了,拿了車鑰匙,出門去了。
樓遠志出生於一個窮山溝里,父母都是本分的莊稼人,沒有受過什麼教育,給兒子取名字也是取了一個非常淺顯易懂的名字——遠志,寓意遠大的志向。
他們期望孩子長大以後能夠有一個遠大的志向,不過他們來不及看到孩子成才就早早逝去,然而這個帶著他們美好祝福的名字,卻給樓遠志惹來了無數嘲笑。
他少時讀書努力,次次考年級第一,同學就會酸溜溜的說道:“沒辦法,誰讓人家有個遠大的志向。”
初始只當是讚譽,後來就越聽越不是味了,他努力,他上進,關他的名字什麼事?沒本事,就只會拿自己的名字說事!
後來他被說成鳳凰男,對這個名字的怨氣就更重了,但他只能假裝不知道,甚至不能去改名字,以免被人說小氣。
最後他娶了方希蕾,更是被人百般嘲笑:“原來當小白臉,就是他的遠大志向,我算是長見識了!”
這樣的話,這些年他聽得耳朵都要長繭子了!不是沒想過跟方希蕾離婚,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捨得,當初會和方希蕾結婚,並不是看上這個女人的背景,也是被她的才華所吸引,跟樓清清的母親那種溫柔如水的女子比起來,樓遠志更喜歡強勢獨立的方希蕾,兩人也更有共同話題。
只是方希蕾性子太傲太自主,相處久了,就會覺得累。
所有人都以為他娶了方希蕾,就相當於娶了一座金山,可誰又知道,結婚這麼多年,他卻是越過越拮据。
方希蕾那樣自強的性子,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想要錢?可以,自己賺去!吃的穿的用的,方希蕾從來不會短著自己的老公,不過以己度人,她也從未給過樓遠志一分錢,當然,如果樓遠志要,她也會給,不過樓遠志也丟不起那個臉就是了。
結婚二十多年,樓遠志所擁有的錢,也不過是他每個月的工資罷了,身為一家小有名氣的服裝公司總經理,一年能有多少工資?一百萬?兩百萬?或者更多。聽著好像很多,但一個平均下來也就十幾二十萬,這筆錢對普通人家來說自然足夠了,但對樓遠志來說,卻是杯水車薪。
他們這種層次的人家,和客戶聚個會吃個飯,動輒就是上萬,那點錢塞牙fèng都不夠!可以想像,這些年他過得多麼拮据,無怪別人說他鐵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