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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想給她再來一個擁抱,但是看著老程和辛傑克陰森森的眼神,又連忙把這年頭給塞了回去,不敢顯露半分。
時間總是如白駒過隙,很快就又過去好幾天時間,連聖誕節也悄無聲息地過去了。
這天是舊年的最後一天,夏福心照例打了熱水,調試好溫度後,又把暖氣開到最大,這才脫了嚴以劭的衣服,小心地擰乾毛巾給他擦拭身體。
“……大騙子,怎麼就還不知道要醒呢?”夏福心嘀咕道,目光落到他蒼白的臉上,心裡就是一陣酸澀,連忙移開目光,低頭專注地給他擦拭著身體,“明明我還想跟你聖誕節來個甜蜜浪漫的燭光晚餐,結果現在倒好,什麼計劃都泡湯了。”
嘆了口氣,她小心翼翼地避開他身上纏著繃帶的地方,生怕按疼了他一般,將棉布輕輕地從他腰腹擦過,“老辛說他回公司看著去了,如果不看著,怕是要讓有心人給搶走了——要是你再不醒,事情可能就會變得很麻煩了。”
“我讓秦伯和老K幫著聯繫你爸媽了,雖然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讓他們擔心,但說到底,你終究是他們唯一的孩子,現在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如果不告訴他們,恐怕以後他們知道了會很難過吧?”
話說著,她頓了下,這才轉過頭,把布巾又重新打濕擰乾。
“……”
床上嚴以劭擱在白色被單上的右手手指突然動了下,可是很快又歸於沉寂。
替他擦乾淨身體,夏福心倒了水又回到床邊坐下守著他。
將他的大掌抓住用貼到自己臉上,她盯著他略顯得有些蒼白的俊臉,一邊則是繼續不停地對著他自言自語,“勾燁和菲力都說你現在已經沒事了,就是需要多休息一段時間,隨時都能醒,結果我等了好幾天,你怎麼還是不醒過來呢?你知道我每天等著你睜開眼等得多辛苦嗎?”
順口抱怨完,夏福心又嘆了聲,“老爸老媽那邊我沒敢讓他們知道你受傷的事,他們還讓我過年帶你一起回家給大傢伙認識認識呢,可惜你現在卻還躺在床上不肯起來,看來這件事最後應該也是要落空了。”
床上躺著的俊美男人依舊沒有任何回復,長長的睫毛卻是突然顫動了下,沒被握住的右手五指猛地往後縮了下。
“……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就不等你了。”夏福心卻沒有發現,依舊絮絮叨叨地抱怨著,“我告訴你,我可不是沒人要的——反正沈大哥跟陸震濤那小子都說要等我回心轉意,再不濟,不是還有個席勒嗎?你要再不醒,我告訴你,我就直接找他去了。”
本來只是順口那麼一說,她也沒指望嚴以劭會有什麼反應。
沒想到她話音剛落,就感覺貼在臉上的大手似乎動了下,夏福心渾身一僵。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卻又聽到一個沙啞又熟悉的聲音艱難道,“不……准……”
話說得緩慢卻又堅定。
夏福心猛地抬起頭,死死壓抑著想要落淚的衝動,雙手顫抖著抓緊了嚴以劭的手,屏息盯著他的臉看。
“以劭?”
只見那長長翹翹的睫毛顫動了好幾下,垂下的眼皮幾經掙扎終於吃力地抬起,露出底下那雙星夜般深邃璀璨的眸子。
夏福心蓄滿了眼眶的淚終於忍不住,啪嗒一聲掉了下來。
打在嚴以劭手背上,仿佛開出了晶瑩剔透的水晶花。
第兩百六十九章 陪著你
嚴以劭醒了是大事,不過鑑於安全原因,夏福心和辛傑克以及老程商量了下,還是瞞著所有人,沒讓他們把消息傳出去。
畢竟嚴以劭現在身體還很虛弱,萬一再招來什麼亂七八糟的人算計就糟了。
這天下了好幾天的雪終於停了,太陽高高懸掛在天邊,午後的陽光並不刺眼,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嚴以劭醒來的時候,一眼就發現夏福心正趴在他身邊,手牢牢地抓著他的手,以一種極艱難的姿勢睡著了,眉心皺得老高,可見夢裡並不安穩。
她手上纏著繃帶,露出的手背位置紫黑色淤痕還沒完全散去,那是之前和齊米爾打架的時候受的傷,所幸並不嚴重,菲力給她做了處理,只要過段時間淤青散了了就好。
目光從她眼底下的青黑色掃過,嚴以劭輕嘆一聲。
雖然從醒來到現在她什麼都沒說,但他也知道,他昏迷的這段時間,她過得肯定很不好。
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結果剛一動,夏福心立刻警惕地睜開眼坐起身。
見是他,嘴巴微微張了下,隨後才放鬆下來,伸手揉了揉眼睛,愛睏地打了個呵欠,“你醒了?”
嚴以劭嗯了一聲也沒多說,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一舉一動。
回頭看了眼窗外,見天氣不錯,夏福心便扶他坐了起來,找了件厚實的外套給他披上,又起身把窗戶打開了一條縫隙,讓新鮮的空氣得以進來。
純白的窗簾微微翻動,淺金色陽光將她籠罩在內,夏福心伸了個懶腰,回過頭的時候卻發現嚴以劭正盯著她看,下意識便朝他露出個微笑。
“現在感覺怎麼樣?會不會疼得受不了?”湊近他仔細看了看他胸前纏著繃帶的地方,見沒有血跡滲出來,便滿意地點點頭。
她之前也受過槍傷,不過沒他嚴重,頂多就是肩膀穿了個洞,沒傷及重要器官,但那也足夠她疼得死去活來了。
所以她現在非常懂嚴以劭的感覺,每次看到他的傷口都會將當初受傷時的痛感放大十倍,然後就忍不住心疼得哆嗦。
嚴以劭微微勾了勾嘴角,違心道,“不疼。”
夏福心便哼了哼,“行了,用不著說假話安慰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話說完,她又直起腰,伸手將他身上披著的外套又往中間拉了拉,給他摁好被角,“廚房裡有湯,應該燉得差不多了,我給你盛點。”
因為肺部有傷,手術完那幾天嚴以劭因為呼吸不太順暢都戴著氧氣面罩,拿掉之後雖然好了許多,但也不能有太大動作,每日裡也只能稍微吃點容易吞咽的流食。
夏福心問過勾燁之後便換著法子給他弄吃的,小米粥、香菇雞肉粥、還有蒸蛋羹、養肺湯,每天幾乎都在挖空心思做飯。
幸虧獨棟的小別墅里有附帶的廚房,老程通知瑟頓莊園的管家帶了一大堆食物將冰箱塞滿,這才免了她得兩頭奔波。
幫嚴以劭洗漱清理完之後,夏福心又忙不迭地跑去拿湯給他喝。
嚴以劭看著她跑進跑出,臉上沒有了一開始睜眼看到時的陰霾,反倒多了些健康的紅暈,眼神便閃了閃,將要反對的話全都壓了下來。
喝湯的時候也沒多話,沉默著將該吃的都吃完了。
外面現在形勢並不樂觀,他的父親母親還不知道在哪裡,公司沒人坐鎮,小人就要開始蹦躂了。
想到之前辛傑克傳過來的消息,嚴以劭眼裡便仿佛結了霜一般,冷得瘮人。看來他還是太手軟了,才讓那些人以為可以毫無顧忌地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