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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佳琪也只能陪著她，“照我說，克洛斯也真是的，那是直播節目，就這麼說出榮少的身世，榮少該多難堪啊，他自己也不想一想。”
顧相宜苦笑，克洛斯任性了一輩子，囂張了一輩子，誰都奈何不了他，他怎麼會在乎別人的感受，他在乎的，只是顧曉晨的名譽，顧曉晨是不是傷心，其他的人，其實的事情，他一點都不在乎。
張佳琪說，“算了，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不怕，我會陪著你的，你看看你，最近消瘦很多，吃點東西吧，再這麼折騰下去，你會垮了。”
“我真覺得自己和行屍走肉一樣，快要崩潰了。”
“乖了，會過去的。”
顧相宜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淡忘這些事，也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找回彼此笑容。
顧曉晨公寓裡，兩人勢同水火。
她怒不可遏，“克洛斯，誰讓你自作主張說那些話？誰讓說你的婚宴是假的，你這樣讓榮西顧情何以堪，你讓榮蓉如何自處？”
克洛斯冷哼，“不正如你意嗎？你對榮蓉素來有敵意，怎麼又假惺惺起來了？”
“克洛斯，你住口。”顧曉晨大怒，從克洛斯進門，兩人就不停地吵架，克洛斯氣顧曉晨不理解自己的用心和深愛，他這麼自毀名譽，為了還不是為了保護她，她竟然不領情，不領情就算了，還敢罵他自作主張，豈有此理，他何時討好一個人要看她的臉色了？
“我若對榮蓉假惺惺，我早就和你結婚，何必耗著？”顧曉晨眸中全是盛怒，“是，她對我做過一些不好的事情，我也很難釋懷，無法原諒。可是，榮寂臨終前，我答應過他，不要為難榮蓉，他們母子在你面前已經足夠辛苦，他不希望她再受到折磨，我答應過他，不會為難榮蓉。榮寂和我都以為，你們結婚了。那時候，他的要求也合情合理，榮蓉是除了我之外，他最放不下的人，我答應過他要好好護著，當然，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要護著她，我也不會搶了本屬於她的東西，這是我對榮寂的承諾，你明白嗎？”
“榮寂，榮寂，開口閉口都是榮寂，他死了，你到底愛他，還是愛我？”
“你……”顧曉晨壓下心中的不舒服，冷冷一笑，“算了，我和你說不通，還有，你自爆婚姻是假，英國皇室那邊會饒了你？公爵會饒了你？克洛斯，你都這麼大一個人，怎麼還會這麼任性？你本來就培養那麼多人來和榮少爭地位，如今說榮少是你的私生子，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那些人心中怎麼會福氣，你是不是想讓GK再一次動盪你才心滿意足？”
克洛斯盛怒的心情，倏然緩了緩，心中有一些隱約的喜悅，原來，她是因為心疼他，擔心他，才會這麼說，他誤會了顧曉晨。只是，擔心就擔心，何必搬出榮寂來。
顧曉晨疲倦地揉著太陽穴，“我早就知道陳麗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借我炒作陳氏企業，我也有準備，三少和安雅會壓下這些醜聞，誰讓你貿然去道歉，我看你是故意的。”
克洛斯被她說穿了心事，老臉索性也不要了，“對，老子就是故意的，你答應榮寂是你的事情，我可沒答應，我對榮蓉這麼多年來視若無睹已是最大的寬容，我也受夠了，我明明就沒結婚，為了榮西顧那混小子，我必須對外聲明，我結婚了，有孩子了，不然他的身份來歷就會受到質疑，為了這孩子，我忍受夠多了，我本來早就該和你結婚，何必拖到現在，你不好和榮蓉講，我和她說明白。”
“你明知道榮蓉有精神病，你這是要逼死她嗎？”
當初榮寂臨死前，也是左右為難，他想讓她幸福，也又放不下榮蓉母子，榮蓉有嚴重的精神病，一個人撫養榮少已經足夠辛苦。
他希望顧曉晨過得幸福，也希望妹妹能過得幸福。他知道，若是榮蓉失去克洛斯的一切，就會崩潰，尋死，他在臨終前，才會拜託顧曉晨，好好照看她。
克洛斯別過臉去，面色嚴肅，“難道為了她，我們一輩子都這麼蹉跎下去嗎？”
顧曉晨答不出話來，克洛斯說，“她的病情已好了，為什麼我們還要偷偷摸摸？”
“夠了，我不想聽。”顧曉晨突然出聲，他們心中如藏了巨大的陰影，也有跨越不過去的橫溝。
倏然，門上傳來粗暴的敲打聲，門鈴都不按了，顧曉晨有些驚訝，她的訪客，極少有這麼不禮貌的，敲著門，像是索命似的。克洛斯蹙眉去開門，榮少汗水淋漓站在門外，渾身勃發著怒火，眼睛如受了傷的小獸的樣子，困惑，痛苦，絕望，難過，那就不是人的眼睛。
他突然揮起拳頭，砸向克洛斯，“你這個混蛋！”
克洛斯防備不及，拳頭砸在他的下巴處，他雖然避開大部分的力度，也被榮少打得唇角出血，克洛斯往後跌了幾步，榮少竄進來，拳頭再一次揮來。
第288章我不期待，你卻是驕傲
“臭小子，反了你！”克洛斯大怒，被他兒子揍，那是頭一遭，克洛斯腦也熱了，揮動拳頭，砸向榮少，父子兩人就這麼打起來。
你一拳，我一拳，誰身上都掛了彩，室內的東西幾乎都被他們打碎了，簡直就是一個暴亂現場，顧曉晨喊了好幾聲都沒人理她。她又急又心疼，卻沒辦法，若是衝過去，不小心被榮少傷了，克洛斯就更發狂了。
足足打了將近半個小時，克洛斯和榮少才歇了手，因為打不動了，男人打架，實打實的打，榮少和克洛斯的臉上，身上全都不好看，青青紫紫的。
榮少躺在一片狼藉中，眼睛紅得仿佛充滿了血絲，困獸一般的掙扎，克洛斯也好不到哪兒去，他都沒想過榮少有一天會動手打他。
這一打，好像把榮少十幾年來的委屈，全都發泄出來，一點都不手軟，對面的人，好像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他的仇人，他可以隨意揍的仇人。這種感覺，令他覺得慡快，也讓他覺得非常的……絕望。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克洛斯吐出一口血水，顧曉晨心疼極了，卻抬手打他，“你真是混蛋，瘋了嗎你。”
榮少倏然從地上起來，兇狠地瞪著顧曉晨，他這人情緒內收，從未有過這樣的外放，“我不需要你假惺惺，裝好人，現在你開心了吧？我的家支離破碎，你很高興了吧？你是不是要出去放鞭炮慶祝一下，你終於可以嫁給他，終於可以成為GK女主人了？”
“你閉嘴！”克洛斯大怒，一巴掌扇在榮少臉上，他本來就被揍得有點懵了，這一巴掌過去，也沒避開，雙眸血紅地看著克洛斯。
仿佛下一秒就要殺了克洛斯。
顧曉晨看得心驚膽戰，克洛斯指著榮少，雖然鼻青臉腫，卻比榮少更有氣勢，更有威壓，“榮西顧，給我聽好了，她本該是我的夫人，GK的女主人，我欠了她的名分，晚了二十幾年，都是因為你……”
“克洛斯！”顧曉晨著急大喊，捂住他的嘴，她彷徨悲傷搖頭，祈求克洛斯不要說，不要這樣傷害自己的孩子，克洛斯拍落她的手，顧曉晨眼淚滑下來，“求你了，不要再說了。”
榮少的眼睛更紅了，“你什麼意思？”
克洛斯看著顧曉晨，理智稍微回籠，也有一絲猶豫，顧曉晨幾乎是哀求的，克洛斯最終動搖了，怎麼說，這小禽獸也是他養了這麼多年的孩子，又的的確確是他的孩子，他再憤怒，也要顧及他，如他在直播上，理智上就知道要傷害到榮少，所以，他承認了他的身份。
其實，這個孩子，他是愛恨交加的。
“你到底什麼意思？”榮少瘋狂起來，竄起來又想打，顧曉晨攔住他之前，“榮少，你先回去……”
“滾開！”榮少粗暴地推開顧曉晨，她的手不小心壓在一塊碎片上，扎得很疼，她沒敢喊出來，克洛斯卻看見了，又是一巴掌扇過來。
打得榮少火冒金星，“你想知道真相？我告訴你，我和你母親一開始就是協議訂婚，彼此說話了，不干涉對方的生活，我們是政治聯姻，我並不喜歡她，她心裡也清楚。我和顧曉晨談戀愛，她一方面說不在意，一方面卻諸多為難曉晨，三番幾次差點逼死曉晨。”
“那時候我就想撕毀了協議，和她一刀兩斷，哪怕井水不犯河水，她也過了界，這是大人的世界，定了遊戲規則就要按照規則上，你母親破壞了。不僅破壞我和曉晨，更破壞GK，你也知道GK的歷史，應該知道GK二十年前有過一次動盪，就是因為你媽媽把GK的情報賣給了對手，差點毀了GK，她想玉石俱焚。”
“我和她撕破臉，告訴她要娶顧曉晨，我們的協議不作數，她答應了，我當時就覺得奇怪，以她的性格，怎麼會答應，結果呢？她偷了曉晨的手機，把我約出去，假裝成曉晨的樣子，給我下了藥，這才有了你，我從頭到尾不知情，她懷了孕，我才知道怎麼一回事，我甚至不相信，這是我的孩子。”
“因為你的出生，榮蓉的阻擾，我和曉晨誤會重重，當時我處理不好這些事，GK因為你母親，我忙得焦頭爛額，讓曉晨心生離意，又因為母親存心挑撥，害得我們幾次面對生離死別，她心灰意冷，才會離開了我，我當時忙不過來，沒辦法追回她。你母親倒好，利用你去威脅曉晨，讓她放手，離開，因為榮寂，她答應了，這才離開了我。”
“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有對不起你母子，有了你，就算不是我所願，我也負了責，但我無法和你母親結婚，我給不了她名分，你清楚了嗎？如果你不信，你去問榮蓉。”
榮少雙手顫抖，簡直可以說是五雷轟頂，他沒辦法相信，原來他對克洛斯而言，是這樣一個存在。
是一個意外？
是破壞他幸福的兇手，一個從小到大，他看著就礙眼的東西。
也難怪，克洛斯從小就不喜歡他。
哪怕給他的關愛，也是極少，極少的，他那麼渴望的成為他驕傲的孩子，如今才知道，不管他怎麼努力，他都不可以成為他心愛的，驕傲的孩子。因為他本就不期待他的出生，他的出生，成了他幸福的絆腳石，如今這絆腳石，還敢來指責他，劃手劃腳？
這一番話，榮少倍感羞辱，撞撞跌跌，奪門而出。
顧曉晨起身，追了出去，“榮少……”
榮少已消失在電梯裡，克洛斯頹然把頭插在頭髮里，這番話，刺在榮少的心裡，也如一把刀，扎在他心裡，過往的一切，如電影一般放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