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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卻很稀疏平常。
“Steve……等等……”她聽到一道嬌柔的聲音,顧相宜一頓,她都有反she弧了,每次聽到Steve這個名字都想起榮西顧。她忍不住順著目光看過去,想看看這個Steve是怎麼一回事,沒想到先看到一個女人。且是她熟悉的女人,June。
顧相宜慌忙站起來,雕像擋住她的目光,顧相宜側身過去一看,微微吃驚,是榮西顧。是榮西顧,他穿著鐵灰色的西裝,站在河畔,看著河上。June在他身邊,不知道溫柔的說些什麼,她很想聽清楚,可他們相距太遠了,她沒辦法聽清楚,她只看見他的側臉。
堅硬的,沒有任何表情。
他如她初見的一般,英俊,迷人,沒有一點變化,兩年多了,閨女都會說話了,這是離開後,第一次見他,電視上見到他和現實生活中見到他,感覺並不一樣,就像一場往事如煙,又凝聚起來,那些破碎的鏡頭,又重新重疊在一起。
西顧……榮西顧。
顧相宜心中酸苦,剛要走兩步,又退回雕像後,眼睛濕潤,眼前的景色都有些朦朧,浪漫的巴黎在她的眼裡,變得非常模糊,離她不到十米遠,那人就站著。
她卻無法和他相見,在他們眼裡,她死了,早就死了,死了兩年多,若是突然看見她,或許,他會以為是鬼魂,然而,她很想見見他。
他一直站在河畔,June說什麼,他都沒回應,怔怔的,沒有表情,顧相宜突如其來的心疼,她記得自己曾經和他說過,她最喜歡巴黎,希望蜜月的時候能來巴黎,看一看巴黎聖母院,看一看塞納河,看一看浪漫的巴黎,哪怕生活過一天,她也會覺得很幸福。
不知道這些話,他是不是還記得了。
兩年了,是不是淡忘了她,身邊是否有了佳人相伴。
榮少在河畔邊站了幾十分鐘,又往前走,人群算多,顧相宜在他們身後,跟著一段時間,不緊不慢地跟著,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就是想多看看他。
同一片天空,看同樣的風景,時間能夠為他們多停留一分。
她會千恩萬謝,感激不盡。
倏然,榮少回頭,顧相宜一個措手不及,怔怔地看著他,她看到榮少的眼睛,慢慢地睜大,顧相宜暗喊糟糕,迅速低下了頭。榮少突然瘋狂地往她這個方向來,一隊遊客從旁邊穿梭過來,顧相宜迅速隱到遊客之中,迅速走下地下過道。
“Steve?”June在後面大喊,榮西顧匆匆扒開人群,追了過來,一直追到地下過道,他沿著台階,幾乎是失態地往下奔走。
地下過道有三條道,他站在中間,一片茫然,到處都是人,人們都奇怪地看著他,不明白,他在做什麼?他該走哪一邊?榮少來不及多想,往左側尋找顧相宜。
然而,再也沒看見顧相宜,她好像憑空消失一般。
悲傷蔓延,把他淹沒,他分明看到顧相宜,他清清楚楚看到顧相宜,為什麼,就這麼消失不見了?為什麼就不見了?她是相宜,他沒看錯。
是自己眼花了嗎?
人在巴黎,也會眼花嗎?
這兩年來,他總是無意識地會看到顧相宜站在人群中看著他,總是帶著笑容,溫柔似水,他知道顧相宜死了,他也知道,他看到是幻覺。這種幻覺,跟隨他一年多,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同時也讓他很欣慰,因為他看到顧相宜了。看見她微笑了,他很滿足,他願意這樣。
克洛斯後來覺得不對勁,強逼他去看心理醫生,這半年來,症狀緩解很多,他的身體也健康很多,也有一段時間,沒看到顧相宜。
難道,他的病情反覆,又發作了嗎?
他每次看到顧相宜,她都是微笑的,這一次,她是驚恐的,無措的,她每次都會跟著他,出現在他身邊,從來沒有一次這樣逃走。
是幻覺,還是真實?
他分不清楚。
榮西顧頭有些疼,June追上來,擔心地扶住他,“Steve,你怎麼了?”
“我看見相宜了。”
“Steve,你的病又發作了是不是?顧小姐死了兩年多,你該醒一醒了。”
“別來煩我。”榮少沉聲說道,推開她,匆匆離開。
June跺跺腳,怕他出意外,跟了上去。顧相宜從一旁的雕像旁邊出來,眼睛濕潤,也擔憂不已,他病了嗎?什麼病?嚴不嚴重?
顧相宜克制自己想要跟著他的衝動,她不能再跟著他。
她失魂落魄回家,一歲多的小傢伙在城堡的花園裡搖搖晃晃地走著,扭著小屁股,很風騷地展示她漂亮的小裙子,看到顧相宜回來,扭著腰小跑過來,也不怕摔了。
“媽媽,媽媽……”顧彤彤跑來,顧相宜抱著女兒,眼淚落在她的衣襟上,女兒不知道母親愁,扭著身子抗議,嘟著小嘴巴給媽媽擦眼淚。
管家忙問,“夫人,您怎麼了?”
“沒事,你去忙吧,我和喬安娜待一會兒。”
第323章悄悄打聽他的事
“是。”管家和僕人退下去,顧相宜抱著女兒坐在一旁,陪著小妞兒玩,這小妞兒特別古靈精怪,走路比別人早,說話也比別人早,現在會說一些簡單的單詞。她聽慣了法語和中文,兩種語言都會幾個單詞,顧相宜平時特別培養她的中文語感,她和女兒相處的時候,都說中文。
伍德在家,或者管家照顧她時,都說法語,她都不知道女兒會不會混亂。
“寶貝兒,我今天看見你爸爸了。”
顧彤彤不知道爸爸是什麼,嘟著嘴巴噴泡泡,她好像覺得媽媽不開心了,要逗媽媽開心,顧相宜一笑,這閨女刁鑽歸刁鑽,倒是非常的貼心。
顧相宜抱著她坐在懷裡,親了親女兒白嫩的臉蛋,顧彤彤好奇地看著自己媽媽,母女好像心意相通,平常坐不住的顧彤彤,也安靜地坐在她懷裡。
“彤彤,你一定要開心快樂地長大。”這是她唯一的心愿了。
第二天,顧相宜去公司上班,公司如常,沒什麼異樣,有人問顧相宜設計了什麼作品,顧相宜只是含糊帶過,沒有多說,她沒給自己抱太大的期望。
她很清楚,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平常心對待,她知道,自己得獎的機會不高,所以沒太多的期待,丹尼爾最欣賞的就是顧相宜這份榮辱不驚,顧相宜心想,自己並不是聖人,也想拿到獎,得到肯定,只是,她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裡。
顧相宜完成手上的工作,到茶水間去煮咖啡,無意中聽到一個八卦,GK珠寶部的總經理到HarryWinston談合作項目。正在樓上,丹尼爾也去了,兩位女職員在八卦榮西顧,八卦他的家世,他的容貌,他如何迷人迷人等等。顧相宜手一慌,差點沒拿住咖啡杯。
他在樓上?
她的心雀躍起來,卻沒辦法邁動一步,這一步很艱難。她一個人在茶水間,失魂落魄地看著窗外的風景,不遠處就是塞納河,這是她最喜歡的城市。能在這裡生活,她很心滿意足,她很開心。過去的事情,她很想忘記,忘得一乾二淨,什麼都不想理會。自己也解脫了,不然,她會害了很多人。
直到遇見榮西顧之前,她都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可見了他,她發現自己有些情緒,仍然控制不住,他過得並不好,他每次出現在電視上,都是一些採訪,光鮮,迷人,好像都沒有受過傷害。她一直以為,榮少過得好,他沒事,她的死亡,也過去很長一段時間。
他也忘卻了。
然而,親眼所見,她才知道,他過得並不好。她只想知道,榮西顧多得好,過得幸福,她就了無牽掛,她過去最牽掛的幾個人,顧曉晨有人照顧了。佳琪年輕,又很獨立,一定能有自己的天空,只有榮少,他固執又愛霸道,死心眼,不知道能不能走出這段悲傷。
她以為,他沒事,事實上,她錯了。
她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彌補。
任何彌補,她都給不了。
“Jessica,你的杯子快掉了。”同事提醒他,顧相宜回過神來,慌忙穩住杯子,她勉強一笑,道了謝,出了茶水間。
下午的工作,心不在焉,她多次注意丹尼爾的動向,都沒發現丹尼爾,顧相宜也不敢亂走,若是在電梯裡碰見,那就糟糕了。
顧相宜忐忑不安,直到丹尼爾出現,她深呼吸,敲門進了丹尼爾的辦公室,把自己手頭上的設計圖給丹尼爾過目,丹尼爾一笑,“這些資料你給lily就好,不必親自給我。”
“抱歉,我只想聽聽你的意見。”顧相宜說道,她當然知道,這些資料無需直接給丹尼爾,她不過是找一個藉口過來,打聽榮少的事情。
“我看看。”丹尼爾拿起她的設計圖,顧相宜笑問,“我剛剛在茶水間聽說,我們公司和GK有項目要合作,是真的嗎?”
“是有一個項目要做,Steve很有興趣和Harry。沙特皇族有意定製一頂皇冠,GK有幾項稀缺寶石沒找到,必須要和我們合作,具體細節還沒敲定。對方很有誠意,親自來談,這種機會不多得,上頭也有意願一起負責這個項目。”丹尼爾說道,也不是什麼秘密,他也不怕別人知道。
顧相宜心中瞭然,榮少親自來談的項目,一般都很重視,非同小可,聽丹尼爾的口氣,Harry這邊有意漫天要價,畢竟他們有資源。
“是啊,大家都在說GK的太子爺很迷人。”
“哈哈,小姑娘家都喜歡。”丹尼爾說道,“我們CEO親自去和他談,轉戰遊艇會了。”
去遊艇會了?顧相宜發現自己有點變態了,竟然想知道他去了哪個碼頭,想在巴黎找一艘遊艇,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她忍了忍,終究是沒問。
丹尼爾合上資料,讚許說道,“概念不錯,繼續加油。”
“我會的。”顧相宜笑說道,出了辦公室。
他已經離開大樓了,她基本上沒什麼擔憂。顧相宜在座位上,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淡淡一笑,專心於工作,不再想榮少的事情。
顧相宜連續三天,小心翼翼,不著痕跡地打聽榮少的行蹤,次數多了,丹尼爾也聞出貓膩了。
“Jessica,你對Steve有興趣?”
“沒有啊。”顧相宜風輕雲淡一笑,避開這種敏感話題。
丹尼爾挑眉,摸著下巴,饒有興趣一笑,“真的沒有?”
顧相宜一本正經,十分嚴肅地說,“真的沒有。”
丹尼爾數了數,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在我這裡打聽Steve,已經是第六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