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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南海龍四公主心中又想,覺得坐久不動,有些酸麻,便自起身,玉手揮動一下。突然心中一動,隨後嬌面嫣紅,狠狠跺了一下小腳,惡聲自言自語道:「怎的這般膽小了,好歹要去問個究竟。神仙中人,怎似乎凡俗那樣扭捏。聖人又是如何?我才不管呢。正好是如今逢了五百年殺劫,去詳細問個凶吉也好。」
卻說敖鸞心中定了計,一橫心,收拾一下顏色,卻自起身,往三十三天上去了。至於父親,母親,三個哥哥與五公主飲宴,敖鸞心卻被周青一夢攪亂,哪裡還有心情去。
周青深通天機,明白宇宙大千世界造化之道,人也是人間成聖,素有情義,當年飛升地仙一屆,所交友人,也多是利益所至,就連當年,與花果山悟空道人相交,也是聽聞對方光明正大,也是神仙中的豪傑。哪裡知道,殺劫之中,各憑手段,圖謀變化。哪裡來的豪傑之流。
虧得周青本就出自人間,知曉詭詐之道。有分教:古來仁德專害人,道義從來無一真。又因通天教主要重新截教,需借周青之手,終於脫了樊籠。
所交之友,卻只敖鸞一人,對已無利所圖,只憑喜好,如今雖是為原始所簽,榜上有名,乃天數大勢。成為定論,奈何不得。但周青終究是不甘,以不可為而為之之意,以身入夢,教授天機,雖然終究不能避免,但卻能拖延。
四教並談,三商過後,簽過榜文,或歸仙道,或歸神道,或為齏粉,皆有定數。怎會出現奇蹟!
況且這世間,本來就沒奇蹟的。有的只是不甘與無奈罷了。
卻說敖鸞出得水晶宮,上天去了。此時,猴子卻在大殿之中殺得性起,殺過之後,依舊不甘。似乎未曾痛快,是以出了大殿,朝後宮行來。自肚裡尋思:「南海老泥鰍卻有三子一女,如今三子都被我殺死,卻有一女,乃是天蓬元帥,掌握八千萬天河水軍,也要尋來殺了,才算除了龍種,稍稍消得我胸中悶氣。」
猴子威震寰宇多年,自大鬧天宮,成就佛身後,三界仙人,只要一提齊天大聖,無一不心中拽拽。又得女媧娘娘寵護,准提道人為師,總想成就聖人,奈何天數註定。周青身份卑微,卻自殺劫起,為混元無極,他怎的心甘。如今女媧娘娘又受了蠱惑,人皇也是無望。猴子也自痛恨周青,只是奈何不得。
「索性是拼了這一身,弄他個天翻地覆。方不負我齊天之名,沒由來的窩囊了。」
猴子一路尋遍了後宮,但敖鸞上天見周青去了,他哪裡尋得到,心中是越想越氣,三屍神暴跳,只尋到數十個婢女,丫鬟一流的水族,一一打成肉醬,這才出來。一路施展玄功變化,出了南海,尋悟空道人,李聖去了。
卻說董永離了龍宮,自上天去,過得許久,才來到三十三天之外,正要去見周青,突然心中一驚:「因為張自然與我出征,他母親怕他有事,將聚仙旗與了他,如卻自帶去了幽冥血海,要是那猴子前來報復,怎可抵擋?匆匆出來,卻是忘了這一細節。」
董永頓時大急,連忙迴轉,剛剛下了天,到了半路,就見一道彩雲上來,十分熟悉,連忙喝住,見是敖鸞,不由問道:「龍四公主怎地上天來。」
敖鸞聽得董永一問,慌忙定了神思道:「我有一事,要見天道教主。」
董永卻是心中焦急,只是問道:「你來時,南海可有異樣?」
敖鸞笑道:「哪裡有什麼動靜呢,我父正與公主們吃酒。計較得熱鬧呢。」
董永稍稍放了心思:「那就好,只是仍舊心中不安,我且自又回南海,你如見到天道教主,卻向我等討問個吉凶,如今殺運逢起,天數混亂,就是我的道行,可不能窺得門徑。」
敖鸞道:「這個放心,我自會問個清楚。」
當下兩人別過,董永往南海去了。敖鸞依舊上得天來,到了三十三天外,卻走卻行,到了周青居住的清淨天外,突然停住,居然猶豫起來。
正值猶豫之間,突然那混沌開放,放出一個丫頭,是那紅玉,見了敖鸞,便道:「掌教老爺早知公主要來,卻命我來迎候。」
敖鸞暗道:「聖人手段,果是通曉萬事萬物。我也不用做作,卻自進去分說。」
當下進了清淨天,一步一步往高懸空中的天道宮而來。(塞 班 論 壇 忘 塵 居 士 整 理 制 作)
敖鸞進了天道宮,只見周青正在宮中,心中就跳。卻自慌忙拜見道:「見過天道教主。」
周青卻自下來,連忙道:「無需多禮,你我當年,還是舊友,你今天來意,我也知曉。只是天數註定,我雖為聖,也自奈何不得。」
當下兩人雙雙坐定,敖鸞道:「前日你曾入我夢中,可是為真?」
周青道:「正是如此,可惜只能稍稍緩過,仍是註定。只能望你無事了。」
敖鸞暗道:「說話神神秘秘的,卻只能一知半解。」當下敖鸞要問個分明。周青卻自不言,用手一指,前面便自顯現出一幅圖畫來。卻正是猴子在大殿之中行兇殺人的場景,當真是殘暴無雙,不忍目睹。
敖鸞見了。面色驟然蒼白,又轉為鐵青之色,見得一家慘死,顫聲問周青道:「可是真事?」
周青嘆道:「此乃定數,無可挽回。」
敖鸞猛的站起身來,朝外就走。剛走兩步,突的一口鮮血噴出,身體歪了兩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周青見得,用手一指,將敖鸞扶上雲床,點進三光,安息了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