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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便不放在心上,詢問起阿竹金jú好不好看之類的。
回到靖安公府時,天色已近黃昏。
下了車,柳氏攜著阿竹去太夫人那兒請了安後,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剛回來不久,嚴祈文也下衙回來了。
柳氏牽著阿竹迎了過去,柳氏伺候外面歸來的丈夫洗漱更衣奉茶,阿竹像只小胖狗一樣圍著她爹轉著,轉得嚴祈文夫妻都有些忍俊不禁,心知阿竹這模樣是有話說的表現,打從她能說話起,每次都這般表現。
待嚴祈文將她抱起後,阿竹忍不住問道:“阿爹,你知道端王殿下在枯潭寺為太后娘娘齋戒禮佛麼?”
嚴祈文聽罷一愣,忍不住道:“端王殿下的枯潭寺?”
柳氏見他神色有異,忙將今日阿竹遇到端王的事情說了,嚴祈文聽罷笑了起來,解釋道:“入秋後太后娘娘鳳體有恙,不過卻不是什麼大礙,宮裡也沒傳出來,我也是從上峰那兒得知,端王殿下心憂太后娘娘鳳體,便自動請纓,去寺里為太后齋戒念佛,祈求太后鳳體安康。端王此行頗為隱秘,蓋因皇上不欲人去打擾端王齋戒,沒想到端王原來是在枯潭寺。”
柳氏聽罷,笑了笑不疑有他,阿竹卻沉思起來。
齋戒什麼的,她一個子兒都不信。嗯,或者說太后鳳體有恙是真的,端王只是趁著齋戒的目的大行方便罷了,至於為何挑選枯潭寺,想也知道枯潭寺女眷居多,不惹人注意,也方便傳遞消息。
可是,端王想要傳遞的是什麼消息呢?是他自己的私人目的,還是皇上的命令?是和去年襲擊她的人有關麼?那追著甲一的僧人又作何解釋?是寺里的僧人,還是有人偽裝的?
真是一團亂麻,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太糟糕了。
一隻大手蓋在她腦袋上,就聽到她爹溫雅的聲音:“阿竹在想什麼呢?小孩子多思多慮可長不大哦,難道你要永遠像現在這樣又矮又胖?”
“……阿爹說什麼呢?”阿竹拍開他的手,然後伸出小胖手抓住他,瞄了一眼正在吩咐丫鬟晚膳菜單的柳氏,湊到他耳邊道:“阿爹,今日阿竹幫了端王一個忙哦。”
嚴祈文神色一稟,將阿竹抱了起來,對詫異看過來的柳氏道:“惠娘,我帶阿竹去書房檢查一下她的字,稍會就回來和你用膳。”不待柳氏應聲,抱著她出了房,往書房而去。
東府嚴家人物譜:
曾祖輩:先嚴老太爺(已逝)、太夫人(高氏)
祖輩:嚴老太爺、嚴老夫人(大鐘氏,續弦)
父輩:
大老爺-嚴祈華、大夫人高氏
二老爺-嚴祈文、二夫人柳氏
三老爺-嚴祈賢、三夫人鍾氏(續弦所出)
四老爺-嚴祈安、四夫人陳氏(庶出)
五老爺-嚴賢俊、五夫人王氏(庶出)
大家看一下上面的人物譜,然後人物的稱呼。
有讀者說,“嚴老太爺”和“太夫人”的稱呼不正確,這是母子卻都有個“太”字,亂七八糟的。實在是霧查了資料,實在查不出來了。且原來的“嚴老太爺”去逝了,便給了他一個“先老太爺”的稱呼,現在的靖安公(阿竹祖父)便成了“老太爺”。但是太夫人呢?若是她的稱呼要升一升,又如何稱呼?
不知道你們有什麼見解,也說一說,若是正解,霧馬上將前面的都改了。
☆、第21章
秋意漸深,京城已經泛起了深秋的冷意,早上晨起時,還可以看到院中枝頭上的秋霜。
卯時剛過,阿竹就醒了,小胖手揉著眼睛,很快被奶娘喬媽媽抓住她的手,用醺了清水的帕子給她揉眼睛。
等喬媽媽帶著丫鬟幫她整飭得差不多後,阿竹也清醒了。
今天和以往沒有多大區別,去上房見了父母后,陪他們吃了點早食,送嚴祈文上衙後,柳氏便攜著阿竹去春暉堂給太夫人請安。
所有女眷都到了,老夫人攜著嚴青蘭坐在太夫人下首位置,鍾氏恭順地坐在旁邊,高氏坐在太夫人另一邊,幾人正和太夫人說著話。
“你娘家的昶哥兒學問不錯,昨日去族學旁聽時,請教族學裡的先生問題,先生贊稱他小小年紀,便能舉一反三,見解精闢。”太夫人含笑著對柳氏道。
柳氏心中歡喜,面上卻仍是謙虛地道:“他小人家當不得如此稱讚,不過是有點小聰明罷了,還需得多讀些書方好,斷不能稱讚太過,免得心生驕傲。須知學海無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過是他現在的見識太少罷。”
太夫人又點頭,肯定道:“不過以昶哥兒現在的年紀也是難得了。”
高氏攜著女兒坐於一旁,面上含笑,端莊穩重,並不搭話。倒是老夫人心中泛酸,忍不住道:“聽族學裡的先生說,祺哥兒的學問做得也不錯,待過幾年,便讓他下場試試本領。”
“嗯,祺哥兒確實不錯。”
嚴青蘭聽到太夫人稱讚這一句,眉眼飛揚,得意地看了阿竹一眼。你有表哥,我也有表哥,我表哥也能得先生稱讚。不由附和道:“老祖宗,祺表哥昨日還寫了一篇經義拿給祖父看,祖父說不錯呢。”
太夫人面上一哂,並未搭腔。
請安過後,梅蘭竹jú便在丫鬟奶娘的護送下去了靜華齋讀書,教他們的是一名姓元的女先生,她出身江南的望族,頗有才名,琴棋書畫樣樣皆有造詣,是難得一見的全才。然而,卻因一些事蹉跎了婚事,後來因年紀大了不好再嫁人,也不欲給人做填房,便在家人的支持下,索性給家裡的姑娘們作啟蒙先生,在江南一帶頗有名望。靖安公府能請她來教導自家姑娘們才學,也是託了關係,據聞來靖安公府坐館已有三年時間了。
四個姑娘給先生行禮後,便依次落座。
早上學的是《四書》,稍後練書法,下午便是姑娘們可擇自己喜歡的學,不拘於琴棋書畫、醫占星相等。
世人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卻並不如何正確,女子讀書明理,大戶人家卻是多主張女子讀書的。讀書之餘,琴棋書畫便也要熟知,這是閨閣中與諸家女眷交往時必作交流的技藝,也容不得忽視。為此,除了元先生外,還特意請了琴娘,而書、畫、棋三樣以三個姑娘現在的水平,無先生的水平完全可以教導,待她們稍大一些,再依她們情況請些各方大家回來教導。
阿竹伏在案桌上,一筆一畫認真地描紅,碧糙在旁伺候著筆墨。當聽到細碎的聲音響起時,忍不住看了一眼,卻見靜華齋外站了兩個男孩,一個帶著孩子氣的漂亮,一個如翩翩小兒郎的清俊斯文,皆含笑而立,並非打擾靜華齋中認真描紅的姑娘們。
嚴青梅年紀較大,手腕有力,字已有風骨,速度比幾個姐妹較快。最後一筆收起,旁邊的一名丫鬟在她擱筆時,適時地捧起她的手腕子輕柔適中的按捏。另一名丫鬟則端了溫茶過來讓她潤喉。
嚴青梅淺抿了口茶,抬頭同樣看到靜華齋外的兩名男孩,因一個七歲一個八歲,又都是親戚,所以也沒有什麼妨礙,嚴青梅走了出去,請他們入室一觀。
等嚴青蘭等人同樣描紅完擱筆,看到出現的兩名男孩,都有些高興,嚴青蘭抓著鍾祺的袖子,有些嬌嬌地道:“表哥怎地來了?”
鍾祺好脾氣地道:“今日先生放半日假,我聽阿昶說要過來探望三表妹,便過來了。”
柳昶微微一笑,室內的人只覺得眼睛一亮,忍不住閉了閉眼,聽得柳昶說道:“若是打擾諸位姐妹,在此陪不是了。”
自然沒有打擾,而且還是難得的交流機會,嚴青梅客氣地請他們到花廳里坐下,讓丫鬟上了茶點,四女兩男依次坐下,開始嘰嘰喳喳地說起話來。
柳昶今日確實是想要來探望阿竹的,因為隨母親來京,使得他停止了上學,柳氏怕他功課落下,便以旁聽生的方式讓他每日跟著去嚴家族學聽課,若有什麼不懂也方便詢問嚴家坐館的夫子。何氏初時對這安排有些猶豫,後來聽得太夫人也同意了,便讓兒子每隔兩日去嚴家族學聽課,在嚴家住上一晚,省得在路上耽擱時間。
柳昶確實聰明好學,甚至遠比同齡人還要聰明伶俐上幾分,總有自己不同的見解,讓嚴家族學的先生們又驚又喜,十分樂意他來旁聽,甚至因為柳昶的出現,使得族學中的弟子多了些危機感,更認真讀書,嚴家族學裡讀書的風氣更好了。
說話其間,鍾祺對柳昶的才學十分推崇,聽得嚴青蘭小嘴嘟了起來,心裡十分不舒服,再看阿竹抿著嘴朝柳昶笑,眼睛一轉,便湊到柳昶那兒道:“柳家表哥,前幾日先生教了我們一個典故,我仍是有些不明白,不知道能不能請教柳家表哥。”
柳昶微笑道,“自然可以。”
那笑容自然又讓嚴青蘭閉了閉眼,心裡泛起嘀咕來,怎麼他的笑容總是這般刺眼呢?怪哉。可是看旁邊的人似乎並無不妥,以為只是自己的原因,便不提這事,開始說起先生今日講的典故來。
“有書孔文舉……”
當嚴青蘭開口,嚴青梅便擰起眉毛,嚴青jú也覺得不妥,唯有阿竹無聊地想:這小姑娘又欠抽了,竟然拿孔融來說事,不正是嘲諷柳昶“小時了了,大必未佳”麼?
柳昶微笑著傾聽,鍾祺已然訝異地看了眼自家表妹,心說表妹怎麼拿如此白痴的問題問人?莫非是與柳昶不對付?
“表妹,你問這典故也太淺顯了,不必阿昶說,我自可答你。”鍾祺將話題攬了過去。
嚴青蘭的臉色頓時像吃了只死蒼蠅一樣憋得不行,瞪著鍾祺,心裡惱怒,平時看他進退有度的,現在卻蠢成這般,她再也不跟他玩了!
小孩子間的官司不必理會,午膳時間到了,柳昶和阿竹一起到柳氏那兒用午膳,卻不想何氏也來了,正和柳氏說話。他們進來時,正聽到何氏對柳氏說:“……先服用五日,屆時再看效果……”
不會又是什麼生子偏方吧?阿竹腦子亮起了個疑問。
“你父親還有五日便到京城。”何氏對柳昶道:“屆時他可要檢查你的功課,你可要跟著嚴家的夫子好生學習,別隨便鬧事。”
柳昶笑著應了一聲,並不如何將母親的話放在心裡。
阿竹蹦了過去,小胖手攀著炕頭,“舅母,舅舅要到了麼?”
何氏笑著將她小胖身子抱到懷裡,撫了撫她可愛的小肥臉,笑著點頭。
用過午膳,阿竹帶柳昶到她的小書房去玩耍看書。她將柳昶當成弟弟看待,知道他喜歡讀書,恰巧她爹括寫了很多孤本放到她的小書房裡,正好可以讓柳昶翻閱,柳昶果然如想像般的那樣驚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