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頁
紀顯嘴唇勾了起來,他想要做的事情可多了,這些人不過是跳樑小丑罷了,他也懶得理會他們,只是不想讓他們再拖後腿煩人罷了。
等嚴青jú跟著紀顯回到硯墨堂,嚴青jú接過丫鬟沏來的茶放到他面前,瞄了他幾眼,見他坐在那兒沉思,便也坐在一旁拿起先前做了一半的衣服繼續繡了起來。
她原本以為紀顯經歷了這些事情,必然要感情脆弱一下,可是沒想到這男人的心不是一般的冷硬,而且自我調節這般好。或許是曾經被傷得太深了,所以現在才能如此硬下心腸,朝血脈至親動手。然後她又想到自己,這樣的男人不是她能駕馭的,幸好她也沒有想過要掌控他。
正想著,紀顯突然問道:“你做的這件是什麼?我的衣服?”
嚴青jú見他扯過那件衣服查看,這明顯是件男性外袍,覺得他是明知故問。不過鑑於先前他捅出了那樣的事情,現在心情必定是有些複雜的,所以她十分溫順地道:“是啊,雖然府里有針線人,不過妾身在府里閒著也是閒著,就給爺做件衣服了,希望爺不嫌棄才好。”
紀顯明顯有些愉悅,翻看著這件黑色的衣袍,上面用了青色的繡線繡了些紋路,看起來低調又顯格調,覺得自己這小妻子的手藝不錯。
心情大好之下,他又道:“那些通房你看著辦,若是不喜她們便將她們譴出府去罷。”
嚴青jú有些驚訝,她雖然不在意那幾個通房,不過最近她們被金氏挑唆,明顯從對紀顯怕得要死到鼓起勇氣想要貼上去,便知道這個男人雖然臉上的疤可怕了點兒,但有權有勢,還是有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的。
“金姨娘呢?”她狀似無意地道。
紀顯又是一愣,然後扭頭看她,見她一雙美目幽幽地看著自己,忍不住又將她抱到懷裡,捏著她的下巴,調笑道:“你莫不是醋了?那個女人……嘖!”
這“嘖”的意思太多了,讓嚴青jú不得不想歪。她本就是多思多慮的性子,很多事情總會過腦子幾遍,然後能猜測個八.九不離十。而金姨娘這人平時看著安份,但是從她挑唆那些通房來試探她和紀顯便知道,這女人的心思深著。
只是心思再深,左不過是那幾個念頭罷了。
“真的醋了?”紀顯逼近她問道。
嚴青jú發現他眼裡閃動著莫名的情緒,雖然有些弄不懂,卻也沒往深處想,只是羞澀地垂下臉,掩飾住眼裡的情緒。
她知道,或許一輩子,自己都不會醋。
第189章嚴青júX紀顯(九)
自從潘姨娘的事情被揭發後,鎮國公府安靜了很久,直到過了一個年,嚴青jú嫁進鎮國公府幾個月,肚子沒有消息傳來時,鎮國公府又開始蠢蠢欲動。
嚴青jú不以為意,她嫁入鎮國公府的第二個月,紀顯在一次和她聊天后,突然將一些人脈交給她。雖讓她莫明其妙,不過紀顯此舉反而給她行了個方便,不說外面的事情,就是這個鎮國公府,有了這些人手,她也能治得服服帖帖。所以,見那些人似乎太閒了,嚴青jú想了想,便捅了件事情讓她們急去。
丹寇看著嚴青jú輕描淡寫地將事情吩咐下去,不由得望了望屋子上方的承塵,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的投誠實在是平生最明智的舉動。
不必說,紀老太君和紀老夫人、鎮國公夫人等又有得忙活了,這原因還是紀老太君娘家的侄孫引起的,紀老太君一急,紀老夫人只能服其勞,而作為紀老夫人的侄女的鎮國公夫人同樣被使喚得團團轉。再說二少奶奶,這位妯娌現在對嚴青jú這大嫂可是避之不及,自然不會過來自討沒趣。
“我娘家素來安份,怎麼可能會扯上年前刺殺秦王的事情上去?這是污衊!而且這件事情不是已經結案了麼?現在又挑出來做什麼?”紀老太君急得說話都不利索了,“快去叫顯兒媳婦來,讓顯兒走動走動,免得秦王知道後要生事……”
嚴青jú被叫來後,見到紀老太君屋子裡一團亂麻,十分恭敬地行禮請安,等聽到紀老太君的話,她幽幽地嘆了口氣,說道:“曾祖母,這事情孫媳婦一個內宅婦人,不好和夫君開口啊,夫君素來不喜歡內宅婦人插手外頭的事情,且這事涉及到了年前秦王遇襲一事,事關重大,若是一個不小心,鎮國公府也牽涉其中……”
嚴青jú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在場的女人哪個不懂其中意思?就算不懂的,也可以自己腦補。
只有跟著嚴青jú來的丹寇努力地維持丫鬟該有的表情,心裡已經裂了。什麼叫睜眼說瞎話,她現在是見識到了。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給敵人捅了個大婁子,敵人還要過來求她幫忙,再一翻推託,以最無辜的姿態面對世人的指責,沒有受到一點影響,真是……
紀老太君氣得打了個哆嗦,顫巍巍地指著她道:“我何時叫你插手了?不過是讓你去和顯兒說一聲。”
嚴青jú慡快道:“既然曾祖母這般說,青jú就和世子爺說一聲,只是這事情還是世子爺說的算,青jú不能保證。”
紀老太君只能無力地揮揮手,讓她離開。若不是紀顯是個天生煞星,對血脈親人沒有丁點情份,她何須要借這女人去和紀顯說?可恨的是,明知道紀顯可能會樂得看她們倒霉,無奈之下,也只能找他幫忙。
當然,紀老太君或許忘記了,若非當年他們對待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太過冷血無情,也不會造就一個煞星回來搓磨他們。
出乎意料的是,紀顯聽到這事情,卻答應幫忙了。
紀老太君的娘家與鎮國公府的聯繫已經很淡了,雖說是姻親,但若他們出了什麼事情,也殃及不到鎮國公府,所以紀顯出不出手幫忙都無所謂,但是他卻出手了。當然,別以為他會這般好心,這男人一肚子的陰謀詭計和壞水,不取些報酬怎麼可能?
所以,當嚴青jú見他心情大好地回來,眼睛一轉便知道他在紀老太君那裡得到了什麼好處,微笑地看著他,也不說話。
紀顯大步走過來,一把將她抱起,粗糙的大手捏著她的下巴,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大笑道:“真是知我者夫人也!”
嚴青jú現在已經不太怕他了,當初這男人闖進她的閨房時給她的那種壓迫之下產生的害怕淡去了很多,只是有時候面對這種與他近距離的親昵依然有些不太習慣——既管她已經去習慣它。
“爺說什麼呢,妾身不明白。”她眼瞼微垂,笑得分外的柔軟可人。
紀顯笑看著她這副無辜的姿態,突然覺得這世界上沒有哪個女人比她更讓他覺得順眼了,明明壞到骨子裡,外表卻能無辜清純得讓人心軟,一個矛盾體。
紀顯也不揭穿她的偽裝,只道:“要不要爺再給你些人手差譴?”
不要的人是傻瓜,嚴青jú馬上應了。未嫁人時,她原本只是個安份守已的閨閣姑娘,又因為是庶女,手裡的銀錢都少得可憐,哪有什麼人手為自己辦事。出嫁後,家族所給的陪房為她打理陪嫁產業還好,但是想要做些什麼事情,明顯就不夠用了。幸好,她出嫁時,由於有三姐姐的干涉,倒是嫁妝豐厚得教人羨慕,也因為有底氣,才能這般快就掌控住鎮國公府,進而養得起自己用得順手的人。
見她連遲疑都沒有就答應了,紀顯越發的確認這女人表里不一。
等紀顯興奮過後,嚴青jú為他沏了盞茶,笑問道:“爺怎麼會答應管這事情?”雖然知道他的選擇,她還是想聽聽他的想法,摸清楚他的行事,才能讓自己以後對上他時能立於更有利之地。
是的,即便是親密如斯的丈夫,她依然沒有辦法將他當成唯一的依靠,與他心心相印。
紀顯端起茶盞,高深莫測地看著她,“夫人既已知道,又何必多此一舉相詢?”
嚴青jú仿佛被他的語氣嚇著,垂下了頭,雙手絞著手帕。
紀顯依然無法避免地心中一軟,便道:“同住一個府里,他們也挺煩人的,給他們找些事情做也好,省得成天盯著硯墨堂要生事。老太君答應了我提出的要求,你便不用理會他們。還有,那個金氏,你尋個時間將她送走罷。”
嚴青jú忍不住抬頭看他,目露驚訝,若是再送走金氏,他身邊只剩一個妻子,難道不怕人說麼?
紀顯沒有解釋,只是看著她,有些意味深長。
一月底時,聽說端王妃有身孕,嚴青jú高興得比自己懷上還要興奮,馬上大包小包地去端王府探望。
可誰知她從端王府回來,卻讓紀山去打探英國公府的大姑娘石清瑕。
紀顯得知這事,眉頭微微動了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己娶的這個妻子,未免太在意端王妃了,即便出閣時再親密的姐妹,出閣後各有各的家庭,哪個女人不是撲到丈夫身上的,怎地他的妻子反而一心一意地惦記著娘家的姐妹?
直到不久以後,紀顯終於明白,心腸再狠的人,心中也有一個願意為了她而寧願手沾鮮血也要她活得幸福安康的人,而端王妃在他的小妻子心裡,便是這樣的存在。
得出這個結果後,紀顯心裡不是滋味。
而這時候,嚴青jú嫁給他已經一年有餘,甚至為他生了個兒子。
紀顯抱著出生起就有些瘦弱的兒子,看著昏睡過去的嚴青jú,心裡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兒子會這般瘦弱,有一部分原因是嚴青jú懷他時憂思過重。而讓她憂思過重的原因便是端王妃遇襲早產,聽聞端王妃遇襲難產時,她連續幾天沒有休息好,若是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正為了心愛之人魂不守舍。
心裡怎麼有些憋屈呢?
不過想到嚴青jú生產,他在外面沒法趕回來,差點讓府里的那些人作夭成功,還是端王妃派了個會武功的丫鬟來鎮著才守住硯墨堂。如此一想,他的臉色有些發青,陰森地望著東西方向,得抽個空將他們都料理了,省得留著膈應自己。
直到懷裡的嬰兒發出嚶嚶的哭泣聲,紀顯方回過神來,低首看著兒子像小猴子一般又紅又皺的小臉蛋,心道:兒子,你有一個狠心的娘,可能一輩子你爹都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又能做到何種地步。
新生兒的出生,讓硯墨堂充滿了喜悅的氣息。
嚴青jú對養兒子十分盡心,她的三姐姐告訴她,孩子喝母辱好,能形成抗體,她便努力地調養身體,多喝能產辱的各種營養湯,無論再苦再累都親自照顧兒子。
這般用心照顧,等孩子滿月後,終於有了正常嬰兒的模樣,看著也壯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