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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把濕衣服脫下來吧,還怕讓我多看兩眼嗎?太小氣了你!我都沒說你偷看我呢!”林半夏冷哼了一聲,也不和他客氣,起身把他的褲子穿上。
於雷穿著濕衣服早就不舒服極了,但是得到她的允許,立刻脫了下來,只剩下一條內褲。
林半夏看著他,突然想到一事,笑岔了氣道:“我們兩人好像一見面開始,就一直在一個穿衣服,一個脫衣服,倒是挺有趣的。”
於雷一愣,回想到昨天的時候,她脫下潛水服,他穿上,然後回來之後她穿上他的襯衫,然後他脫掉潛水服……還真是這樣,於雷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兩人相對著哈哈大笑,把因為困境而聚集的陰霾全部都笑得煙消雲散。
“對了,你還弄來什麼好東西了?”半晌,林半夏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笑問道。
“還弄了幾件軍大衣,等晾乾了就可以鋪在下面當床鋪,還可以蓋著當被子。這樣省得感冒。”於雷指了指下面的欄杆,他都把衣服掛在下面了,“控制室里的生活用品太少了。喏,還有一個多波段的收音機,居然泡了水還能用。就是我試過了所有的電台,全部都是沙沙聲……”
於雷說完,自己都覺得自己破壞氣氛。看著低著頭的林半夏,他根本看不清她臉上什麼表情,連忙補救地說道:“台階已經有十九階了,水果然在往下退,我們吃的喝的都有,再等幾天就應該能出去了。”
林半夏還是沒有聲音,但是於雷眼尖地注意到她難耐地動了動自己的雙腿。
於雷望天,用手颳了刮自己的臉,不好意思地輕咳道:“想要方便的話到下面隨意,我已經這樣做過了……不必介意我還要下去潛水,下面有那麼多死人我都不嫌棄呢!”
林半夏畢竟是女生,聽到他說這些事情還是難堪得緊。她咬緊了下唇,看到他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好像是已經睡著了一樣。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睡著了還是假裝的,林半夏猶豫再三,還是耐不住生理上的需求,一狠心地站了起來,往下面的台階走去。
他都說了,至少要在這裡呆好幾天呢!除非她有毅力能憋上好幾天,否則這麼矯情只是在折磨自己。
雖然說服了自己,但是林半夏還是花了好久才別彆扭扭地在下面解決了生理問題,通紅著臉走了上來。
看著仍然閉著眼睛靠在水泥管壁上的於雷,林半夏的心情好過了一些。不管他是不是假裝的睡著了,畢竟他還是顧及著她的心情。
林半夏走過他身邊的時候,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仔細地看著他。這個男人,還真是給她意外呢!
原來以為只是個失戀輕生的男人,沒想到居然可以照顧人照顧得這麼好。當她剛剛看到打火機火苗的那一刻,真的被感動了。
還從未有人如此用心地在意過她。
她的女朋友還真是幸福啊!林半夏酸酸地想道。若不是這男人說了他很喜歡很喜歡他的女朋友,她這時候就肯定不顧矜持把他推倒先XX後OO了!
雖然她還沒有推倒過男人,也沒有被男人推倒的經驗,但是她有看過無數A片或H小說的經驗,並不妨礙她在腦海里展開豐富的想像力。
正睡著的於雷突然感到一陣寒意襲來,身體不禁打了個寒顫。
YY中的林半夏這才醒悟過來,他是真的睡著了。她趕緊脫下身上的襯衫給他蓋上,想起他們總是一個脫衣服一個穿衣服,忍不住差點又笑出聲。
可是當她不小心碰到他的身體時,笑容卻僵在了臉上。
他的皮膚燙得嚇人。
她憑經驗判斷,至少在39度以上!
2012年12月22日,上午10點22分。若是於雷不能順利退燒的話,他的生命,就只剩下一兩天了……
第十三章 不識君
林半夏只是慌亂了一下下,立刻就行動起來。
她把蓋在他身上的衣服拿了下來,用地上的手電筒往他身上一照,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身上的傷口早就被海水泡得泛白,右手臂上方的一道十厘米的口子到現在還在流著血。她昨天就應該發現的!可是這裡光線太暗,她只注意到他的腳不方便了而已。
一般來說,38.5度以上突然爆發的高燒,通常意味著體內有病菌感染。感冒、肺炎、腦膜炎、猩紅熱等急性炎症都會伴有高燒。而現在於雷的情況,應該是因為傷口沒有處理好或者沒有休息好頻繁地潛水有關。
其實,林半夏知道,發高燒本身不是疾病,而是一種症狀,它提醒你的身體可能有疾病出現了。事實上,散熱對身體有好處,這個體內的防禦措施有消滅外來病菌的功用。如果溫度沒有上升太高,不妨讓它自然散熱,如此有助於排除毒素。
但是於雷現在的這個情況就比較有危險,因為他的溫度太高了。這表示體內的感染正在惡化。如果體溫太高很容易造成腦部受損及脫水,尤其是高燒不退。
林半夏曾經在小時候照顧過自己的弟弟,當時醫生說的話還記在腦海里。
發高燒是體內抵抗感染的機制之一。身體藉由升高體溫來調動自身的防禦系統殺死外來病菌,一般來說,病菌在39度以上時就會死亡,從而縮短疾病時間,增強抗生素的效果。如果你在感冒初起時,使用藥物來退燒,會使體內的細菌暫時變成假死狀態,並使他們產生抗藥性,一旦死灰復燃,往往更難治療。
可是問題是她現在手邊根本就沒有藥,更別說是什麼抗生素了。
林半夏把於雷放倒在平台上,然後把他的襯衫撕掉一塊當毛巾,倒了些淡水開始仔細地為他擦拭身體。尤其先主要把傷口用水沖乾淨。
也不是她不想節省淡水,擦身體是用物理降溫的方法幫他降體溫。用下面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海水?除非她還嫌他死得不夠快,想讓他體內水分流失得再快一點。
仔仔細細地擦完傷口,再把襯衫撕開成條,分別把傷口都包好。之後用冷水擦完他的身體,再把她身上的褲子脫下來給他穿上。
他的上身還光著,她走下台階去摸了下欄杆上的軍大衣,發現還cháo著。他們在發she井裡不見天日,環境cháo濕得不得了,衣服根本不能這麼輕易就幹掉。
林半夏走上平台,注意到他身邊放著的那個ZIPPO打火機,但是又趕緊打消了生火取暖的想法。
這個發she井裡根本就是封閉的,若是像剛剛於雷試驗著用紙杯燒水還可以。她想堆個火堆生火?除非她想把這裡的氧氣都燒光了,窒息而死。
那她該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他發燒脫水而死?林半夏的目光落到散落在地上的一些氣球,頓時下定了決心。
她找到昨天於雷脫下來的潛水服,已經半幹了,蓋在他的身上。另外把襯衫沾了水放在他滾燙的額頭上降溫。
等到處理好了一切時,她拽著幾個氣球向台階下方走去。儘管希望渺茫,但是她也要試試在水下找到些藥物。
……
於雷覺得自己一會兒像是身處在火爐內被火焚燒,一會兒又像是墜入了冰窖萬劫不復。他隱隱約約知道自己好像是生病了,但是他根本找不到他的意識,連他的身體都不聽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