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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呢?”林忍冬見他並沒有繼續說話,不禁出聲問道。

    “後來?後來我被一個女人罵了,說我是笨蛋。呵呵!”於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甚是懷念林半夏笑著嗔他的模樣。

    “真是個笨蛋。”林忍冬扯了扯嘴角,但是又不小心帶動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於雷並沒有理會林忍冬的吐槽,繼續回憶道:“知道嗎?她和我說,她還沒看盡世界上所有的風景名勝呢!所以不能死,也不甘心就這樣死了。”

    林忍冬一怔,想起老姐經常掛在嘴邊上的話,也是這一句。

    正是因為想到這點,林忍冬的心情變得越發惡劣,“什麼風景名勝啊?都變成廢墟了。”

    “哈哈!我也是這麼說的哦!知道她說什麼嗎?她說,儘管都已經成為廢墟了,但是那也是曾經的歷史。”於雷仰起頭看著棚頂上的星辰,非常認真地說道。心想他應該就是這時候,被林半夏打動了心,之後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

    林忍冬的心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這句話,真的很像是他老姐能說出來的……  

    不可能,不可能,他姐已經……

    “那個女人……她現在還活著嗎?”儘管林忍冬覺得根本不可能,但是還是忍不住追問道。

    “嗯,還活著。”於雷笑著回答道,“等我找到了她,我會和她在一起的。如果以後有機會再和你見面,你就會見到她了。”他站了起來,打算回去了。不管他剛剛的這番話有沒有勸懂這人,他也算是回味了一遍和林半夏的回憶,這讓他心情變得非常好。

    還活著。

    雖然根本不認識這人口中的女人,但是林忍冬的心裡浮起了莫名的欣慰。林忍冬一抬頭,發現這人已經往遠處走去了,急忙喊道:“以後還會見面?那你留個名字啊!”

    “於雷!”於雷並沒有回頭,只是抬起手擺了兩下算是再見。事實上,他對這個被虐狂叫什麼名字一點興趣都沒有,這個人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我叫林忍冬……”林忍冬很鄭重地把自己的名字說出口,之後卻覺得對方壓根都沒有聽到,自嘲地笑笑,把下半句收回到了肚子裡。  

    忍冬,是個糙藥的名字。

    同半夏一樣,也是個糙藥的名字。

    林忍冬摸了摸臉上的傷口,扶著牆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朝於雷相反的方向走去。

    海月廣場棚頂的投影已經開始慢慢泛白,黎明就要到了。

    第二十二章 殘忍

    方舟,34層,醫學實驗區。

    胡賜琛很仔細地看著X光片,聽到實驗室外面刷卡聲,意外地挑了挑眉。

    門被推開,進來的那人沒預料到這時間屋裡會有人,一下子愣住了。

    “把燈打開吧。”胡賜琛淡淡說道,抬手把燈箱的燈關上,然後屋內大放光明。胡賜琛把X光片收回袋子裡,抬眼看了下來人那足可以開染坊的臉,冷哼了一聲道:“知道回來了?”

    “老師,你怎麼這時間在?”林忍冬不好意思地把門關上,這個年過半百的導師教了他很多年,無論從學業還是生活上,他都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父親。

    “還不是因為你這個不成材的學生睡不著覺?”看著林忍冬的這幅慘樣,胡賜琛就忍不住吹鬍子瞪眼睛。雖然這小子是自找的,但是他也不能這麼糟蹋自己啊!  

    林忍冬咬著牙根避開他的視線。他當然知道老師是為了他好,但是他就是不能理解。這是一個死結,他自己想不明白。

    胡賜琛嘆了口氣,知道今天能當面逮住這小子,算是已經不容易了,一定要和他好好談談。“你先坐下來。”

    林忍冬木然地拉了一把椅子,就坐在了門口,離得胡賜琛很遠。

    “小冬,你知道,就算是我,能爭取到的名額,也就只有一個。”胡賜琛輕嘆一聲,他也是看著這對姐弟長大的,怎麼會不知道林忍冬在糾結什麼。

    “我知道,老師已經很不容易了。”林忍冬僵硬地擠出幾個字,“但是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因為我知道你會把名額讓給你姐姐。可是我找過她了,聯繫不上她。”胡賜琛說的是實話,他曾經無數次打林半夏的電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聯繫不上。也可能是因為那一陣太陽粒子活動頻繁,干擾了信號塔。

    “不可能!怎麼會聯繫不上?姐姐說去北京講課去了!”林忍冬知道他這麼說很無賴,但是他就是接受不了。尤其他知道現在方舟所在的位置就是北京,而海水無情地淹沒了這裡,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生還。  

    他連和姐姐道別的機會都沒有。他最後一次和她分別,還在為她不肯和他一起去上海而吵架。所以他才一連三個星期都沒有和她聯繫,總想著她會首先忍不住主動給他打電話,因為從小到大,都是她在遷就他。

    只是沒想到,那次不愉快的分別,竟然成了永別。

    林忍冬攥緊了拳頭,心裡的懊悔簡直要把他整個人淹沒了。

    胡賜琛全都看在眼裡,長嘆了一聲,柔聲道:“小冬,你先別激動,我和你說件事。這件事,是很早很早以前發生的,你肯定不知道。”

    林忍冬連連深呼吸,平靜了一下心情,悶悶地說道:“老師,你說吧,我聽著。”

    胡賜琛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回憶著什麼,半晌才開口道:“小冬,你和小夏的父母親,是我的好朋友,所以他們在你們小時候車禍去世之後,儘管他們臨終時沒有要求我什麼,但是我一直把你們當成是自己的孩子。”

    林忍冬垂下眼帘,“老師,我也一直把你當成我的父親。”

    “呵呵,不是和你說這事。我只是在後悔,十幾年前,我正是沉浸於醫學的時候,對於你們照顧的不夠啊!”胡賜琛長嘆,“還記得你們七歲的時候,你們樓下的住戶煤氣泄漏引起的爆炸嗎?”  

    林忍冬點了點頭,“記得,我當時受了傷,姐姐在醫院陪著我。”

    “其實小夏並沒有把全部的事情和你說。當天晚上,醫院正好是我值班,急救室一團亂,你的腹部被玻璃刺傷,被送到急救室的時候已經失血過多昏過去了。你知道你們的血型吧?是被稱為‘熊貓血’的RH陰性O型血。”胡賜琛平靜地說道,一邊說一邊回憶著那天晚上的事情。

    “當天血庫里的這種血已經被一個做手術的患者用完了。而作為你唯一的親人,小夏肯定是與你的血型相符的。”

    “小夏只是輕微的擦傷,所以我問她,是不是有勇氣來承受抽血時的痛苦。”

    “她很鄭重地問了我,是不是抽她的血就能救你。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之後,她稍一猶豫,便輕輕地點了點頭,一聲不吭地把胳膊伸了出來。我怕她會不安,所以親自給她做的抽血。”

    “抽血的時候,她一句話都沒說,一直在扭著頭看著病床上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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