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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村里最懶的懶漢王牛馬,也開出一小塊地,種下了一小片胡蘿蔔。
到了這個時候,大帥倒有了一定的思想壓力。鄉親們這樣信任自己,真的把自己弄來的種子視作“仙種”了,萬一這些種子不像人們期盼的那樣怎麼辦?去年那些果樹,能夠在下果季節里生產摘不完的水果,是不是個偶然?
來自相差30年的21世紀的種子,無疑是一種希望的種子,不光村民們希望,大帥也希望,這些種子能有一個好收成,然而這些種子會開出人們期盼的花、結出人們期盼的果嗎?
出於這種希望,大帥自己,也想種一塊地,品嘗種植帶來的獨特快樂,於是他找到趙村長,把想法一說,趙村長聽了,哪能不答應,可是,趙村長手中,卻沒有現成的土地,於是臉上一陣犯難。
這個時候,農村已經分田到戶,不再是當初的生產隊,所以,趙村長手裡,並沒掌握公有土地。
趙村長蹲在地上,手端菸袋鍋子抽了口煙,道:“大帥神仙,你要真想親手種地,那就從我家的地里辟出半畝地給你吧。”
大帥看看農田並不是很多的山下小平原,這才明白過來,土地歸各家各戶去種了,自己要種地,只能從別家的地里辟出來。
“趙村長,我哪能從你家闢地呢,不光不能從你家辟,而且村里任何人家的地,我都不能辟。”大帥是農村長大的,知道土地對農民來說,視若命根子,有的村民,為爭一小田壠地,都會打得頭破血流。
趙村長抬頭看一眼大帥,道:“別家的地你可以不要,我家的地,你卻完全可以要,我是一村之長,更應該為你多做些事啊,我家有三畝地,給你半畝,還有二畝半呢。”
大帥想了下,還是覺得從趙村長家闢地不合適,道:“其實,我弄塊地種種,就是玩玩,趙村長,你家的地,還是留著自己種吧,我有空,到你家地里,和你一起種就是了。”
趙村長又看看大帥,他知道,這個凡人修成的小神仙,身上還保留著凡人的秉性,他想種地,肯定不光是為了玩玩,他是神仙,是想弄塊地作試驗吧,可他體諒村里人的心,不願意從別家身上割肉,這可怎麼辦。
趙村長又琢磨了一陣子,有了一個主意,道:“大帥神仙,你看這樣行不,村南靠近大水灣邊有一塊荒地,大約有兩畝,因為土壤不好,又曾經埋過一些夭折的嬰兒,所以當初分地時沒有分它,當時想留下來作為一塊村裡的放牧之地用,你既然不願意從我家闢地,就把這塊荒地給你,我動員村民們幫你開荒,把各家最好的肥料給你,把土壤改造一下,讓你當試驗田,如何?”
大帥一聽,正中心意。小時候,他和孩子們在運河邊上開荒種地,看著自己種下的莊稼苗發芽開花結果,可開心呢。其實開荒種地,那種樂趣,比種現成的地還豐富。
“好啊!”大帥立即道:“我就開這塊荒地,趙村長,眼下正是農忙季節,就不要動員主要勞動力來幫我的忙了,我就帶著和我一起上過靈芝峰的那幾個孩子,慢慢地干,能開多少地就開多少地。”
“好吧,大帥神仙,就依你吧,不過你要是遇到困難,需要什麼,一句話,全村村民動手和你一起來干,幫你就是幫自己啊。”趙村長道。
趙村長心下暗道,真是上天有眼,給自己的村里降臨這麼一位好神仙,本事那麼大,卻沒有一點架子,處處體諒村民。
大帥得到一塊荒地,便不急著回到未來的都市去了,心裡計劃著如何帶領孩子們開荒。
前段時間,大帥玩花木競賭,還浴血大戰一場,搞得身心不寧靜,虛火上升,嘴唇發乾,大便不暢,現在正好利用開荒種地,調整下身心,另外,大帥還想看看自己能不能種出一個奇蹟來。
當天晚上,大帥吃晚飯時,看著給自己盛飯端菜的蘭花,就想先把自己的打算對蘭花說說,讓蘭花有個思想準備。
現在蘭花已經不像當初那麼拘謹了,原來拘謹的蘭花是不和大帥坐在一個桌旁吃飯的,現在她把大帥視為“自己的人”,和大帥在一起,像一家人似地,所以她盛好飯菜,便坐在小桌對面,和大帥一起吃。
大帥拿筷子吃了一口蘭花炒的小蔥雞蛋,又端起酒盅,喝了一口蘭花給他溫好的白酒,便想開口說開荒種地的事,然而話到嘴邊,卻又打住了,因為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蘭花對大帥這麼好,大帥就想著如何報答一下蘭花,他曾經好幾次說要給蘭花帶個禮品來,可越是自己身邊的人,往往越容易忽略,大帥的承諾,到現在也沒有兌現。現在,要請蘭花支持自己開荒種地了,而自己對她從來沒有過回報表示,心裡便覺得有點那個。
要知道,蘭花對大帥來說,關係有點特別,她不同於湘雲,也不同於李貴芳,更不同於馬唱,在大帥的心裡,21世紀的那個世界,是一個“現實世界”,道理很簡單,大帥是在那裡出生的,而相差30年的桃源世界,是通過腕上乾坤過來的,帶有穿越的味道,所以,儘管這裡的山是實實在在的山,水是實實在在的水,人是實實在在的人,但大帥到底還有些虛幻的感覺,既然有這個感覺,那麼蘭花就是一個特殊的人了,大帥怎麼對待蘭花,現在還沒有個底數,一個帶有虛幻的世界裡的姑娘,將來會和自己發展成什麼關係呢?
既然將來的事不好說,那麼眼前,就應該給人家有所表示,這樣心裡才安穩。
靈機一動,大帥想到,自己的腕上乾坤裡面,有些平時自己常用的物品,其中有個MP4,就把這玩藝送給蘭花作為回報禮物吧。
要知道,這時候是1981年,別說偏遠海島上的小山村,就是陸地大都市裡的人,也不知道MP4為何物。大帥想像著,送給蘭花這麼一個來自未來30年的玩藝,蘭花會是什麼反應,不過只要她高興就好。
“蘭花,看,我給你帶來一個小禮物。”大帥手一伸,MP4出現在手心裡。
“這是什麼呀?”剛剛步入開放年代的山村小丫頭,當然沒見過這東東。“是不是打火機啊?前年有個外地人來,用的打火機,就是這個模樣。”
“這不是打火機。這是MP4。這玩藝叫作MP4。”大帥含笑道。
“挨摸必死?”蘭花道,“你是說,這玩藝要是不會用,一摸它就必死?”
大帥哈哈大笑,笑得把嘴裡的雞蛋末都噴了出來,笑著道:“蘭花,你真逗!怎麼一摸它就必死呢,要是這樣,我怎麼會把它送給你呢!”
蘭花道:“你是神仙啊,你送的東西,不是凡人的東西不是嗎,而且你自己剛才說的,挨摸必死,所以我就想,這玩藝是不是只能看不能摸,要是一挨近它,一摸它,人就死啊?”
大帥知道蘭花是聽訛了,卻又不好用專業名詞來給蘭花作解釋,便直接道:“蘭花,你放心吧,這玩藝就是拿在手上玩的,無論你怎麼挨近它,怎麼摸它,都不會有任何問題,不信你試試。”
蘭花這才小心翼翼地把MP4拿在手裡,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它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用處。
大帥站起身來,繞過小飯桌,到了蘭花身邊,幫蘭花把兩個耳塞塞到她的耳朵上,打開MP4的開關。
“綠水蒼蒼,白霧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正是鄧麗君唱的一首歌。在都市裡,平時工作生活太緊張,所以大帥喜歡聽一些歌星唱的輕鬆點的調子,鄧麗君的大部分歌曲他不想聽了,有些歌曲卻想聽。其實大帥也沒多少時間聽歌,也就是路上坐車時聽聽,放鬆下心情。
鄧麗君的這首曲子,對今天的90後們來說,是老掉牙的曲子,早耳熟能詳了,可對還處在文化大革命剛剛結束不幾年時期的蘭花來說,不亞於聽到天外來聲。
那個年代,中國大地上,除了8個樣板戲,就是“好好好”讚頌歌和“鬥鬥斗”戰鬥歌。特別是孤島上的人們,哪裡聽過鄧麗君這樣的“靡靡之音”!
此時戴著耳機的蘭花,小瓜籽臉上的那個表情,打個不貼切的比喻,就像是一個小孩子拉尿時的那種樣子。
“呀,這是什麼歌曲呀,”蘭花一臉的茫然,“你這玩藝是從哪弄來的?是你自己變出來的嗎?”
蘭花把大帥視作“自己的人”以後,不再像過去那樣稱呼大帥為神仙了,對大帥說話總是“你你”的。
大帥一聽蘭花這話,心中便有些感觸,自己這次來又忘了給蘭花送禮物,思想上沒準備,而蘭花是個與MP4不同時代的人,送她一個這玩藝,頗有些惡搞的味道呢。
蘭花這一問,倒一下子把他問住了。是啊,怎麼和蘭花解釋呢?當然不能說是從21世紀裡帶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