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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曼很快收回視線,她本來就不是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也沒有那番慈悲心腸去拯救失足少年,憑藉嚴寧的家世,就算他高中肄業,一樣可以混的風生水起,前一世已經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
只是耳邊細微的鼾聲不斷,蘇曼便不時的瞥上一眼,見這如玉的少年始終美夢正酣,不由暗自猜測,他究竟要睡到什麼時候?
答案很快揭曉,當語文老師收起課本,喊了聲下課的時候,嚴寧準時的睜開眼睛,喊了聲起立,一班同學高喊老師再見,歡送著語文老師離去。
嚴寧坐了回去,手一伸,“把你的語文筆記給我,我看到你記了一節課。”
蘇曼還在詫異這傢伙明明睡足了一節課,怎麼會知道她在記著筆記,嚴寧已經熟稔的把她的筆記拽了過去。
少年依然單手撐著腮,一手持筆,看似悠閒,右手卻動的極快,在英語老師進來前,準確無誤的完成了所有筆記的抄錄工作。
嚴寧把本子一合,剛剛抄完的筆記丟了回來。
蘇曼愣了下,她下意識的翻開嚴寧的筆記,一股又羨又妒的心情翻滾了上來。
蘇曼堅持認為,她的字寫的不好,是家傳淵源,她家餵日日練著毛筆字,那一手字依然如鬼畫符一般,她的字能寫的橫平豎直,已經是僥天之幸。
方才嚴寧一臉漫不經心,筆動的又快,十分鐘記完了她一節課的筆記,她不懷好意的想著那字一定十分潦糙,極為醜陋。
可現在一看,滿篇行雲流水般的行書,雖然略有些糙,卻格外透著一股灑脫不羈的勁,漂亮的可以貼到牆上讓人瞻仰。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蘇曼啪的一聲合上筆記,惡狠狠的道:“把我的筆記還給我!”
在她發呆的片刻功夫,嚴寧已經把她的筆記毀屍滅跡,準確無誤的藏到了自己的書桌里,聞言,懶洋洋的抬起眼:“你那字,能看麼?”
蘇曼是什麼人,生性陰暗睚眥必報,嚴寧這句話真把她惹毛了,反正交換筆記吃虧的又不是她,她有什麼不肯的!
蘇曼嗤笑一聲,把嚴寧的筆記往書包里一丟,皮笑肉不笑的道:“那以後咱們都換著來?”
嚴寧抬起眼,一雙眼乾淨的讓人不忍直視:“好。”
蘇曼在英語上也下過苦功,至少一口地道的倫敦腔不是蓋的,只是她說的好,卻不大會書寫,單詞的拼寫也基本不會,換句話說,這人就是個英語文盲。
英語老師還不到三十,姓林,據說留學歸來,長的很漂亮,一口英語說的也滿地道,為人西化,和學生很容易就打成了一片,課堂上一向比較活潑。
蘇曼照例拿出了一個筆記本,學語言不外三大法寶,讀,背,寫,雖然不是很喜歡英文字母,她暗暗告誡自己,這是為了將來看懂西餐廳的餐單做準備!
沒多久,當英語老師那抑揚頓挫的聲音響起時,嚴寧細微的鼾聲再次響了起來。
蘇曼忍不住側目,不佩服不行,這尊大神是什麼課都能睡啊,連姿勢也不變一下。
到了下課的時候,嚴寧依然準時醒來,高喊了一聲起立,聲音清脆悅耳,一點也沒有剛睡醒的沙啞。
課間操結束後,蘇曼匆匆拿起了運動服,跟著班上的女生們往更衣室跑去。
第019章 情敵相爭,仇人出現!
說來也奇怪,她成了嚴寧的同桌後,一度遭到了班上女生們的牴觸孤立,當方烈在學校的開幕式上對她大膽告白後,和女生們的關係又變的十分微妙。
她依然和眾人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既不刻意親近,也不有意疏遠,看上去似乎依然被孤立著,卻與以前不同,更多的時候,班級里的女生看著她的目光,是帶了點小崇拜的。
說白了,嚴寧雖然有成長為校糙的潛質,現在還只是在班級內部人氣更高,方烈可是全校偶像,成績好,體育好,又是學生會主席,怎麼看都完美的讓人只想尖叫。
更衣室里四面都是柜子,只在最上方開了一個透氣的小天窗,柜子上配有鑰匙和鎖,學生們上體育課前,到這裡換了衣服,把換好的衣服放到柜子里,鎖上柜子,自己帶好鑰匙。
蘇曼一進來就感覺不對,更衣室里已經有一些高年級的師姐們,她們發育更好,胸前已經明顯的鼓了起來,看到她進來,便不時有人向她掃來,指指點點,悄聲說著什麼。
這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在她即將褪下白色襯衣時到了頂點,當她的手放在了校服的扣子上時,更衣室內瞬間安靜,似乎所有的女孩都在看她。
蘇曼臨時改了主意,把運動服直接套在了襯衣外面,褲子套在裙子裡,再把裙子小心的脫了下來,這樣雖然熱點,也比被人當成公園裡的猴子要好。
師姐們看到她這么小心,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三三兩兩的走了出去。
蘇曼滿心的疑惑在到達操場後終於得到了解答,一共三個班級在上體育課,就在他們班前面不遠處,正在整隊的恰是高二五班。
方烈站在隊首,少年的身姿挺拔動人,他身邊圍了幾個女孩,朝著蘇曼這邊指點了幾下,方烈抬起頭,卻沒有如同以往般高呼曼曼,只是對她溫柔的笑了笑。
平日裡方烈如同一團烈火,所有的情緒都顯露在外,燃燒了自己,更是要灼傷別人,這麼無聲的一笑,蘇曼突然發現,方烈生的也是極為好看的,那眉那眼,俱都漆黑如墨,仿佛一池幽潭,要把人整個的都吸入進去。
方烈的視線在蘇曼臉上略一停留,便落到了嚴寧身上,隔著小半個操場,兩個男孩如同男人一樣交換了視線,鏗然對撞後,又默契的移開了目光。
坐在四樓窗戶邊上的蕭凌嘖嘖兩聲,手裡的課表揉做了一團,依稀露出的題頭可以看出初二兩個字,下一堂課,可就輪到他們高一三班和蘇曼一起上體育課了。
遊戲,已經開始。
和大部分追求升學率的學校一樣,體育課不過是為了應付上面的檢查,證明學生們的確是在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道路上狂奔。
做了下熱身動作,繞著操場跑了兩圈,體育老師把兩個籃球丟了出來,學生們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男生們已經分好了隊伍,女生們則在一旁當起了拉拉隊,蘇曼隔了幾人的距離站在女生們旁邊,雖然覺得無聊,她卻也不想做的太過不合群。
耳邊不時的傳來女孩子們嘻嘻哈哈的議論聲:“跟你們說哦,咱們班上的劉珂身材最好了,等下他一定愛現的把衣服脫了!”
“哎,我只想看嚴寧,可惜他從來都捂的嚴嚴實實。”
“你個色女,看我的九陰白骨爪!”“少來,難道你就不想看麼!”
男生們聽不到女生這邊的動靜,雙方已經跳球決定好了場地,下一步,就要正式開打。
果然如同那幾個女生所說,劉珂一下就把運動外套脫了,露出了只穿著背心的上身,黝黑的皮膚閃閃發亮,手臂曲縮間,一團肌肉若隱若現,在初中男生里,算是不錯的身材了。
他把外套凌空向著女生們扔來,女生們尖叫一聲,卻還是接住了他的衣服,這個時候,大家對異性都有著朦朦朧朧的好感,而抱著一件沾染了些許汗味的男生運動服,無疑是雙方最接近的時刻。
其他的男生也紛紛效仿,一件又一件的運動外套凌空飛來,女孩們尖叫連連,片刻功夫後,班上有九個女生都不得不抱住了男孩的外套,口裡說著真討厭啊,臉上卻微微泛著紅暈。
場上只剩下嚴寧一個人還穿著運動服,站在男生們中間,實在顯眼,幾個兄弟圍了上來,擠眉弄眼的笑道:“嚴寧,又不是女人,還捂得那麼嚴實幹嘛!”
嚴寧笑了笑,低頭想了片刻,一手拉住拉鏈,刷的一下劃到了外套底端,他從容的脫了運動服,露出了同樣只穿著背心的上身。
男生們鴉雀無聲,女孩們半張了嘴巴,同時盯住了嚴寧的身體。
他衣服下的皮膚依然白皙,卻不是那種書生式的蒼白,而是一種健康的,泛著光澤的珍珠白,少年身體修長,雖然還沒有肌肉,卻結實的出乎意料,宛如一隻慵懶的黑豹,行動間優雅無比而又充滿張力。
蘇曼下意識的想到了一句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俗語,有的人,哪怕穿如乞丐,也依然是王子。
眾人發呆的視線里,嚴寧邁開長腿,沉穩的走到了蘇曼身前,不由分說的把自己手上的外套塞到了她的懷裡。
“嘩!”
眾人的視線一下變了,從吃驚瞬間轉到了震驚,這個年紀的少男少女,對異性雖然有著憧憬,卻還都難以抹開面子,保留著一線若有似無的距離,所以方烈的告白才會全校轟動,所以剛才男生們只是把衣服隨手拋來,而不是特定的塞給某一個女生。
嚴寧這種幾乎等同於宣告所有物的舉動,無疑在向大家表明,他,喜歡蘇曼。
蘇曼也完全呆掉了,這傢伙什麼意思,她腦子轉的極快,一下想到了上午交換筆記,什麼人會做出霸占別人的筆記,又把自己的筆記交給對方的舉動?!
她後知後覺的想到,這也算是交換定情信物的一種吧!
在蘇曼的神遊太虛中,嚴寧已經回到了球場上,他回頭對著蘇曼展顏一笑,少年滿口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讓人難以直視。
就在此時,一條修長的手臂肆無忌憚的勾住了蘇曼的脖子,方烈修長的身體把蘇曼完全的籠罩在了他的陰影里,少年的呼吸幾乎貼在了蘇曼的耳朵,口中呼出的熱氣直接灼燒著她的臉頰,“曼曼,你男人在踢球,你都不知道主動過來?太讓我傷心了!”
不由分說的,方烈長臂使力,半摟著蘇曼,強制她往自己那邊的球場走去,空留背影給一群呆若木雞的男孩女孩。
而尚未反應過來的蘇曼,懷裡還緊抱著嚴寧的外套。
等蘇曼回過神來,已經站在了足球場邊上,站在高二五班的隊伍里,周圍滿是好奇打量的眼神。
方烈把外套一脫,直接塞進了蘇曼的懷裡,大手趁機揉了揉她的頭頂,手感又滑又順,方烈登時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看到蘇杭這麼做的時候,他就蠢蠢欲動了。
方烈粗著嗓子吩咐道:“在這裡看著,給哥數著進了幾個球!”
蘇曼臉皮完全僵硬,要不怎麼大家都喜歡在酒桌上談生意,這一起吃過飯,就硬不下心腸了。
方烈小跑到了球場中央,他們今天的對手是高三一班,雙方各自出了十一個男生做球員,兩個體育老師饒有興致的做起了裁判。
隨著一聲長長的哨聲,代表著比賽正式開始,男孩們開始爭搶起來,蘇曼精神恍惚的看著,她對球類運動無愛,男孩們跑動的時候,她根本分不清楚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