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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回去吧!」向小柔回身,準備關門。
「回去什麼,小柔,你怎麼能這麼跟小江說話!」不明真相的向媽媽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一聽向小柔的話,頓時喝到。
「嗨,向阿姨你好!我不是小江,我是小安,還記得我嗎?」方又安的頭從向小柔背後探出,一張斯文俊秀的臉上帶著誠懇的笑容,對向媽媽打著招呼。
小安?!向媽媽狐疑地看了看方又安那張似曾相識的臉,並沒有記起他是誰。狐疑地看了看向小柔,她還是很快回過了神。
「哦,小安啊,進來坐,進來坐!」向媽媽熱情萬分地開口。
向小柔無奈地正要拒絕,卻聽到一個女聲響起。
「喲!向嫂子啊,這是你家閨女的朋友吧?長得真俊啊!能不能讓他先把那車挪個地方停,我家老頭的三輪過不來了!」鄰居萬嬸子的聲音讓方又安和向小柔同時想起了那輛可憐的保時捷。
向媽媽一看屋外的場景,頓時也有點傻眼。末了她只能吩咐向小柔先帶方又安找個合適的地方把車停了再回來。
方又安笑得十分無辜。那保時捷是他跟卓天借來的。由於他宅得太久,車技已經生疏,而小鎮的路是泥濘不堪外加狹小無比,導致那輛價值不菲的保時捷此刻已經滿目瘡痍。但方又安並有任何的不安,倒是一旁的向小柔看得十分心疼。
以前江智堯每次來她老家,從來不肯開車過來,怕的就是路上的泥濘弄髒他那輛心愛的寶馬。要是颳了蹭了,他更要心疼半天。
方又安把車子停到了她家不遠處的空地上,然後窸窸窣窣一陣聲音,從車上拎下了一個大果籃和幾盒包裝精美的燕窩魚翅,把左手右手掛得滿滿當當,步伐瀟灑地朝她走來。
那架式,就像是初次見丈母娘的傻女婿,把周圍的鄰居羨慕得不行。
向媽媽驚詫地接過方又安的禮物,一看都是些貴重的東西,就不好意思收下了,只是方又安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她只能暫且收下,讓方又安坐在小客廳里休息,轉頭卻把向小柔拉到了廚房。
「你這死丫頭,是不是跟小江鬧崩了?還立刻就找了個新的?你老大不小了,該收收心結婚了!」
「媽!我是跟江智堯分手了,但不是因為他。他也不是我的新男朋友。」向小柔沉吟了一下,把分手的事實給細細地說了出來。
聽完向小柔的解釋,向媽媽一邊心疼著女兒,一邊氣江智堯的負心,把江智堯狠狠罵了一通,接著又問起了方又安。在向媽媽心底,已經把江智堯給貶到了地上,而方又安看起來又是一副斯文英俊、家世良好的模樣,於是很自然地被向媽媽給當成了女婿侯選人。
向小柔嘆口氣,緩緩開口:「媽,你真不記得他了?他是方又安呀,六年前的那個方又安!」
「嘩啦——」
一個失神,向媽媽手一松,果籃和禮盒全都落在了地上。
「方……又安……」向媽媽喃喃著,終於明白為什麼覺得他似曾相識了。
他是六年前的那個男孩子,向小柔愛過的男人。
還有那張因他而起的二十萬支票。
她是見過他的。
六年多以前,她的丈夫還沒有生病,她的女兒還在上大學,他們在F城的房子還沒有賣掉,日子幸福而快樂。
那個時候女兒還是個小丫頭片子,卻心比天高,志向遠大。
某一年的暑假,她突然帶了一堆的朋友回來,說是在學校里認識的好朋友,其中就有方又安。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他是女兒心儀的對象。
一直到後來,在冰冷的醫院裡,有人拿著張二十萬的支票,用冷漠的聲音,要求向小柔離開方又安時,她才記住了這個名字。
方又安!
「那二十萬支票……是他家給的……」向媽媽的氣勢與熱情,像突然間蔫了一般,自顧自地呢喃著,眼底出現一抹愧疚。
「好了,媽!那支票的事與你無關,我不願意的事,沒人逼得了我。當時的情況,如果不用那支票,今天我肯定會後悔的。那20萬,遲早會還給他們的,你別想太多了。」向小柔攬過母親瘦弱的肩,安慰著她。
可惜越是這麼說,向媽媽就越愧疚。
「那你和他現在……?」
「我也不清楚他在想什麼。我們已經分開六年了,前幾天才碰上的。媽,我跟他之間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你就別操心了。時候不早了,今天是爸的忌日,還好多事情要忙呢,趕緊吧!」
「那他……」
「他想留就留著吧,這麼多年了,始終我還欠著他!」向小柔眼中出現一絲哀傷,不願讓母親發現,便轉身給方又安倒了杯水,離開廚房。
向媽媽收斂了心情,專心去準備今天要用的各項事務。
接下去的事宜,按部就班。小鎮裡忌日是有講究的,必須準備錫箔冥幣香燭等物,焚燒給故人,還要準備葷素各色飯食酒水,供奉故人。向媽媽對丈夫的感情很深,因此準備得十用心,又因為向小柔難得回來一次,所以那飯食準備的格外豐盛。
向爸爸遺相前的供瓶上插了新鮮的菊花,長案前放了一張方桌,向媽媽在廚房每做好一道菜,向小柔便端出來放到桌上。
一直到桌上放滿了魚肉、新鮮水果,以及一些方又安叫不上名字的傳統糕點,向媽媽才停止了下廚。然後是擺上小酒杯,放好筷匙,斟好老酒,點上香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