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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點點頭,轉而對頓弱說:“王翦將軍攻趙,還請上卿隨同前往,在趙國廟堂多加斡旋。”
頓弱馬上回話:“臣一定見機行事,不負王命。”
正在此時,一直安安靜靜端坐的扶蘇忽然開口道:“兒臣已年過十二,請父王准許我隨大軍出征建立軍功。”
扶蘇話一出口,滿場皆驚。
嬴政怒而拍桌,提高聲音道:“秦律上書不滿十六者不得出戰,扶蘇,你要做什麼!”
扶蘇深深叩首,聲音平靜而堅定的說:“請父王成全。”
“好,好,好!”嬴政神色暴怒的盯著跪伏在地的長子,忽然冷聲道,“既然你要出戰,寡人就給你這個機會,但你無功無爵,便從衝鋒陷陣的百夫長做起吧!好自為之!”
語畢,嬴政狠狠一甩衣袖推案而去。
0815對自己聽到的內容感到絕望,乾巴巴的說:“雖然我一直都知道扶蘇公子是個有魄力、也有能力的人,但我真沒想到為了推翻他在始皇帝心中柔弱的印象,竟然敢如此玩命。現在,咱們倆怎麼辦?”
胡亥盯著扶蘇的眼睛沉默許久,最終失落的說:“始皇帝不可能讓我這個不足一歲的嬰孩給扶蘇公子隨行——祈禱扶蘇公子活著回來了吧。”
“你沒辦法還把歷史推到現在這樣!你是故意來搞破壞的吧!”0815扯著寬麵條淚,狂奔而去。
☆、我有特殊的吃醋技巧
嬴政怒而離席,在場的文臣武將一時不好與扶蘇多說什麼,看著他不由得紛紛面上訕訕,笑容尷尬。
扶蘇明白在場的臣子都是自己父王竭誠以待才求回咸陽城的,否則以他們的本事,任意一人前往他國都是文能安邦、武可定國的大才,即使如李斯一般為人圓滑者,也對父王忠心耿耿——他們之所以高看自己一眼,正是因為自己是嬴政的長子,受到父王的重視,而非自己的胸襟氣度令人懾服——說白了,現在的自己離開父王,什麼都不是。
因此,扶蘇對在場重臣的反應不以為意。
他臉上仍就掛著溫柔和煦的微笑,轉頭對王翦、蒙武等幾名將慡快道:“扶蘇日後是將軍麾下的百夫長了,請將軍無需替扶蘇擔憂。”
王翦面色沉沉,未曾言語,蒙武上下掃了一眼扶蘇雖然高挑卻仍舊顯出少年人單薄的身體,嘖嘖道:“長公子怕是不能長久揮動長劍吧。”
扶蘇眼中笑意更盛,側臉親了親胡亥紅撲撲的胖臉蛋後,直接將男嬰放在柔軟的皮毛墊子上,猛然起身上前。
沒等眾人看清扶蘇是如何挪動步伐的,穿著一身素淨錦袍的少年公子已然揉身貼到了蒙武身側,只見扶蘇在蒙武腰間虛晃一步,伸手抓向腰側。
蒙武立刻反應過來扶蘇公子要與自己搶奪腰間的佩劍!
他立刻劈下一雙蒲扇似的大掌阻擋扶蘇的去路,扶蘇雙腿繼續沖向前,上身卻猛然後仰,與此同時右臂探向前方用力抓去,“刷——!”的一聲金屬脆響過後,武山劍鋒利的劍刃已然在眾人眼前晃過燦爛的金光,但扶蘇並未順勢停止自己進攻的步伐,反而就著後仰的姿勢就地翻滾一圈,穩住身形,趴跪在地面上。
不等蒙武轉回身,扶蘇已經平躍而起,揮出一劍,直刺向孔武有力的老將門面。
廣袖隨風綻開,在扶蘇突刺的動作下獵獵作響,像一隻展翅白鶴悠然落在眾人面前,可扶蘇凜然布滿了殺氣的雙眸卻清楚的寫明了無論他的外表多麼清雅風流,血脈之中流淌著秦人無法息止的暴烈。
他眼中的殺氣驟然消失,手中去勢急驟的利刃也變得飄忽無力,落到蒙武頸間的時候已經沒有了任何力量。
蒙武久經沙場,對生死敏銳已經可入骨髓,因此,感受到扶蘇逼近自己的劍勢之中毫無殺意,根本未曾閃躲,但即使如此,當扶蘇站定的時候他後背的衣衫還是被驚險的一劍刺激得除了一身冷汗,將衣衫緊緊黏在身上。
蒙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細微的疼痛立刻在他喉結處散開。
他停頓了片刻後,抬手抓住伴隨自己三十載的長劍劍尖,仰頭大笑:“長公子好劍術!老夫佩服!”
扶蘇順勢鬆開劍柄,將武山劍退還,蒙武手上一轉,長劍已經“刷——!”的一聲入鞘。
蒙武神色古怪的上下看著已經抱回孩子的扶蘇公子,心中納悶不已,他忍不住看向王翦,卻發現多年老友臉上帶著和自己極為相似的神情,也一臉古怪的在觀察著扶蘇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