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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吐出帶著血色的漱口水,抬眼看向始終緊緊抓著自己手掌神色驚慌的胡亥,安撫的輕拍幾下,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將人抱在懷裡,柔聲道:“父皇盛怒之下腳上力道大了些。回來路上,父皇已經派人請御醫過來已經替我診治過了,脾胃受了點傷,這幾日會嘔血,只要按時服藥,沒多久就能恢復。別擔心。”
胡亥垂下頭,愧疚的說:“所以你才不想讓我知道……我還,我還故意自作聰明拆穿你。”
外傷最忌諱的就是來回折騰,扶蘇本可以說明傷勢,然後求得清閒躺在榻上休息,是自己非要揭穿扶蘇的安排,不得不來回起身、躺下的翻滾著陪自己折騰。
扶蘇笑著親了親他的額頭,縱容的說:“我自然可以將病情直接說清楚然後休息,可說清楚之後,你肯定更加擔憂,日日看著我不得安眠。何必如此呢,本就是小傷。”
說著,他再一次伸手揉著胡亥的臉頰,扯著胡亥的嘴角彎成上揚的弧度,低聲誘哄道:“我傷得不重,只是之後又要勞動你陪我繼續吃軟和養胃的食物了。我的胡亥不是因此嫌棄我吧?”
胡亥再也繃不住冷臉,笑了起來,可一對上扶蘇溫柔的雙眸,胡亥立刻瞪了扶蘇一眼,狠狠咬住他的手指,惡聲惡氣的說:“你七老八十也別指望我嫌棄!”
“七老八十……”扶蘇若有所思的低聲重複,隨即恢復笑臉,貼著胡亥耳邊吹了一口氣,“大秦先祖多在天命之年辭世,你倒是很貪心,竟然想與我再多享受二、三十年的相伴歲月。”
心虛的神色從胡亥眼底一閃而過,隨後他輕聲說:“我還想跟你一起度過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可惜條件不允許,所以……哪怕你必將先我而去,我也能夠快快樂樂的活下去,直到你來接我的日子。”
聽到胡亥所說的話,扶蘇臉上有一瞬間的空白,隨後他眼底潛藏的擔憂盡數消退,只剩下暢快和安心。
自己還活得好好的時候討論死亡,或許會觸怒許多人,但扶蘇不在這個範圍之內,他上輩子甘願揮劍自殺,但這不代表扶蘇赴死的時候心中沒有遺憾,與之相反,扶蘇剩餘的遺憾非常多;而這輩子,他年長胡亥十歲,除非有意外發生,也必然會先於胡亥而去,那時候失去了父親和愛人、也沒有子孫存留於世的胡亥會多麼寂寞?
他能夠答應自己快樂的活下去,對扶蘇而言是最為驚喜的事情。
扶蘇眯著眼睛露出笑容,鄭重的回答:“也好,既然如此,我等著與你重聚,下輩子咱們仍舊在一起。”
胡亥飛快盤算了一番,發覺自己在秦朝所做的事情已經不少,雖然系統一次性給過獎勵,可隨著變化越來越大,還會另外付給他酬勞,想把扶蘇的靈魂帶走不成問題。
因此,胡亥慡快的答應下來:“好,下輩子咱們還在一塊——不過,我不想跟你做兄弟了,咱們只做伴侶。”
“這是自然。”扶蘇牽住胡亥的手掌,像小時候一樣與他拉鉤蓋戳,引得胡亥頻頻發笑,開懷不已。
御醫在扶蘇安撫住了胡亥之後,終於姍姍來遲,仔細為扶蘇扶脈之後,再一次向胡亥保證只要扶蘇按時服藥和休息,絕不會留下隱患,日後必然恢復過去的強壯,這才讓胡亥放下心來。
等到御醫離去,扶蘇老老實實的仰面躺在榻上,側過臉看著胡亥轉移話題道:“王翦上將軍與百越對戰大勝,蒙恬上將軍與湖人對戰依舊大勝,天下有能力侵犯我大秦的勢力已經被悉數搗毀。此番之後,我秦朝最少三十年絕不會再經歷大戰,軍中的將士安置倒是成了大問題。”
胡亥不解的眨眨眼睛,追問:“能有什麼麻煩?軍中的將士們不都被訓練的紀律嚴明嗎?而且,我聽阿爹說王翦上將軍帶去百越的將士,最少也要留下十五萬在當地,與百越之女混居,交雜血緣,讓百越徹底融入我大秦的血脈。”
扶蘇失笑的搖搖頭,低聲解釋:“軍中將士這些年為了踏平敵軍一直集中在軍隊裡,可現在天下太平,我大秦沒有留著他們不讓卸甲歸田的道理。而且天下分裂年代久遠,遊俠刺客成風,許多人遇事最喜歡買兇殺人。沒有了軍隊規則的束縛,誰能保證歸田的將士們能夠一如現在穩定,而不是鬧出什麼風風雨雨來呢?”
胡亥恍然大悟,脫口而出:“所以,你想要沒收他們的作案工具?”
作案工具?
扶蘇霎時忍耐不住的大笑出聲,震得腹腔生疼,趕忙壓抑了笑聲,捂著肚子低聲說:“我確實有將天下兵器收繳上來的意圖,可說起來,這也不是什麼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