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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聽到車廂窸窸窣窣的聲響,知道胡亥在偷看自己,但以胡亥的年紀,他根本就不明白其中的意義,扶蘇聽到他似乎無趣的翻過身子繼續睡,無奈的笑了笑,匆匆擦了一遍身體,咬著嘴唇不發出一丁點聲音的快速解決了剛剛驟然升起的小麻煩,隨後換掉身上的袴,躺到胡亥身邊。
他擁抱著幼弟的時候,心中沒有任何古怪,畢竟男人被人蹭一下都會發生這種尷尬的事情,和對著誰根本沒關係,反而是胡亥在扶蘇重新把他抱住的時候,忍不住扭動了幾下,心裡驀然有了一種“是不是該避嫌”的想法。
扶蘇身上最後一丁點睡意也被換洗消磨掉了,眼見胡亥同樣沒睡著,乾脆一面握著他柔軟的手掌揉著小小的指節,一面說:“你想好見到父王該怎麼說了麼?”
胡亥討人喜歡的小臉瞬間皺成一團,抿著嘴唇,可憐巴巴的說:“進去指節衝到阿爹面前,一把抱住他大腿往懷裡鑽,然後把、把手伸出來,隨便打——反正不可以打屁股了,阿爹書房裡常常有許多大臣呢。”
扶蘇聽到胡亥的話,不由得笑了起來,貼在他耳後低聲道:“王翦上將軍此番大捷,若是沒有意外的話,負隅頑抗的代王和早就沒有一拼之力的燕王都會投降,被當做戰俘送到父王面前。到時候父王肯定要辦大朝會,甚至會幹脆在咸陽城門外迎接將士歸來——你想要找個人少的地方跟父王認錯,怕是不可能了。”
扶蘇話一出口,胡亥立刻嚇得坐起身,雙眼瞪得圓滾滾的看著他,總是彎出笑意的紅潤小嘴也的張開了,看著傻乎乎的,他的眼神里滿是不敢置信。
胡亥聽了片刻才苦著臉說:“什麼?當真要在全咸陽城百姓面前被阿爹打屁股麼?……大哥,我還是不回去了吧,阿爹的信印放在你那裡,我我我……往哪裡躲才安全呢?”
扶蘇颳了刮鬍亥的鼻腔,掐著他的臉蛋低笑道:“現在知道害怕了?當初偷了信印跑出來之前,就該想好退路和應對方法,省得被父王訓斥。”
胡亥捂著臉蛋,淚眼汪汪的看向扶蘇,十分諂媚的抱住他的手臂,往扶蘇懷中一坐,不停用臉蛋磨蹭著扶蘇的胸膛,語速飛快的說:“大哥,你幫幫我,大哥最厲害了。”
扶蘇笑著把胡亥抱在懷裡,等到胡亥安下心來,以為他同意了才忽然說:“既然你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就該做好準備了——我不會幫忙的,你好好吸取教訓,現在知道疼了日後才會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Σ(っ °Д °;)っ大哥,你的畫風不應該是這樣的!
你的善良、仁愛、寬宏、體貼呢?
這和人設說好的不一樣啊!
對上胡亥傻眼的表情,扶蘇笑得身心舒暢,他又揉了揉胡亥的一頭細軟捲髮,重新合上眼,十分愜意的說:“你學過的《詩》還能記住多少?出來玩了兩、三個月別把學過的東西都忘得一乾二淨了,父王回去,一定會抽查你在外面有沒有懈怠——哎,若是讓他知道了你偷盜信印之後,非但沒有好好讀書習武,還將學過的知識都忘得一乾二淨,你說父王會怎麼做呢?”
QAQ打屁股都是輕的!
胡亥立刻蹦起來,一下子撲到車廂里隔出的小柜子前翻找了起來,迅速捧出幾卷書簡爬回扶蘇面前,仰頭看著他,毫不遲疑的說:“大哥,父王容易挑哪裡考?給我劃點重點吧!”
扶蘇高高挑起劍眉,低聲說:“這時候了,你還想投機取巧?從頭到尾都背下來!父王博聞強識,連《呂氏春秋》都能夠全篇背誦,你別想糊弄他。”
☆、第62章 我有特殊的相似技巧
即使一直都清楚始皇帝十分有本事,記性也特別好,但胡亥真沒想到他竟然兇殘成這樣!
看著幼弟完全傻住的神情,扶蘇將他抱回懷裡,展開書簡平鋪在自己膝頭,一字一句的講授起內容,胡亥開始的漫不經心在扶蘇不斷吹拂在自己耳背上的呼吸平復下,竟然逐漸集中起了注意力,投入進去。
扶蘇拿出一半心思為胡亥講解著對他來說太過簡單的知識,另一半心思卻吊在他之前說過的“瑣事”上。
攻打代城事實上並沒有扶蘇所說的那麼輕鬆,至少王賁眼前就陷入了麻煩之中。
代國是殘趙集結的勢力,哪怕司馬尚戰死沙場,這也不代表留守的小將之中就一個有眼光的人都沒有。
當王賁帶領五萬秦軍趕赴武陽城的時候,作為代國的最後一道壁壘,代軍哪怕只剩下兩萬精銳和五萬滅趙大戰留下的傷殘士兵,還是將他們全部都帶上了戰場,決定以命相搏,鎮守武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