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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揉著腿的尉繚聞言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用力拍著地面高聲道:“讓六國王公貴族對太子心悅誠服的下跪叩首,如此一來,老夫看他們還有什麼臉面謀反!太子這個辦法好!”
李斯構架了大秦帝國官僚制度之人,聽到扶蘇的提議皺起眉頭,低聲一遍遍重複著“考校一番、考校一番……”
扶蘇的視線落在李斯身上,誠心實意的詢問:“廷尉有什麼想法,不妨說出來。”
李斯神思不守,開口的時候眼中滿是茫然神色,語氣發飄的說:“陛下離去前與臣最先商量好的事情是統一天下文字,可新朝建立,諸位忙得不可開交,臣也因為人手不足的問題,將此事押後了,可眼下是個好時機。”
話到一半,李斯像是被自己驚醒似的,忽然瞪大雙眼,用力一拍大腿,急切的高聲道:“正是如此!先定文字,隨後以秦文考校官員,如此一來,何愁天下學子不對秦文俯首!”
扶蘇沒接李斯的話頭,反而詢問:“博士學宮的博士官和學士們今日是否仍舊對治式議論紛紛?”
李斯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神色再也沒了之前的激烈,懶散的說:“其他學派的倒還好說,只有些群儒生都跟倔驢似的,根本說不通——也罷,他們擔任博士官,要的就是這身傲骨,若是這節屈從,也沒必要供奉著他們了。”
扶蘇終於從溫和的神色之中展露了自己的獠牙,他平靜的說:“定天下文字的事情交給博士學宮,孤只要求一條——各個學派都要參與到此事中來,決不能因為大秦以法家立國,便在文字上讓法家獨大。”
在場的朝臣都不解其意,疑惑的看向扶蘇,尉繚直接說破了自己的不解:“太子這是何意?難道不怕博士學宮的博士官和學士們相互扯皮,耽誤了真事嗎?”
扶蘇笑著擺擺手,嘴角的笑容冰冷,他毫不遲疑的說:“秦法從不寬宥任何人,有人敢於觸犯秦法,孤倒更滿足了。如此一來,處置鬧事之人,更能夠師出有名。”
朝堂治式紛爭哪怕經過廷議,仍舊有人不甘寂寞的頻頻以此挑起事端,扶蘇對此早已厭煩。
他確實欣賞有骨氣的學子,卻厭惡沒有眼光愚笨之人,總是以此生事的學子們已經觸痛了扶蘇的逆鱗,讓他對這群不知好歹之人生出殺心,能夠借著統一文字的機會將這些頑固不化之人剷除,扶蘇求之不得。
這股想法掠過扶蘇思緒,令他悚然一驚,隨即卻又釋然。
扶蘇心中道:我過去總覺得父王殺性重,可等到自己真正處在這個位置才明白,父王當初為何惱怒不修,過去是我太過迂腐了。
能夠以殺止殺,儘快安定朝局,父王分明以自己的名望為大秦朝堂築起銅牆鐵壁,我比父王做得出色的地方,只不過是學會找到更好聽的藉口罷了。
扶蘇心中感慨不已,李斯等也因儒生惹事而不堪其擾的重臣卻都精神振奮了起來。
李斯頗為歡快的說:“多謝太子提醒,有了著辦法,老臣可算是能鬆快鬆快啦!”
他說這話,忽然一笑,開口道:“老夫願向太子推舉兩人,此二人絕對能為了太子分憂解難。”
“何人?”扶蘇感興趣的說。
“一人是孔鮒,他出現便如定海神針能夠安定不少儒生的心,讓他們不再容易被有心人煽動。”說到此處,李斯微妙的停頓片刻,隨後繼續道,“另一人太子一定很熟悉,乃是教導過胡亥公子的張子房,老臣今日讀到他參與的案件,發現此人有運籌帷幄之才。”
☆、第119章 我有特殊的切斷技巧
“……張子房,此人確實有才華,堪為大用。”名字進入扶蘇腦海的同時,他已經回想起潁川張氏長子的卷宗。
張子房以一人之力聯合起好大一群烏合之眾,帶著他們組成嚴密的組織,在秦境之中不斷興風作浪。哪怕最終落網,也並不能說是張子房的責任——有個衝動、萬事不過腦子的弟弟才是人生悲劇。
若是他放這樣的人才在灞宮之中空耗歲月,為腐朽到必然亡敗的韓國拿一生祭奠才是真正的糟蹋人才。
張子房可堪大用,唯一的問題是,強扭的瓜不甜,他該如何請張子房投身秦國政局,全力發揮出自身才學。
扶蘇擰起眉頭,並未遮掩自己為難的情緒,直白道:“張子房已在灞宮自囚數年,由此觀之,是個心性堅韌的人,平常話語必然難以打動他為我大秦效力。扶蘇請問諸位可有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