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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到目的的司馬尚沉默的點點頭,不客氣的伸出手:“請趙將軍將調動兵馬的虎符賜予我,以免到達雲中大營後無法調兵。”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饒是趙蔥心中對李牧愧疚再深厚,也看出司馬尚是故意威逼自己就範。
他悲愴一笑,掏出腰間虎符直接扔到司馬尚懷中,沉聲道:“我趙蔥愧對李牧將軍,但我不怕死,你走吧。點好兵馬離開的越快越好,不必等待著親眼看到我被秦軍所殺,我必定要和李牧將軍死在同一個地方。”
司馬尚原本心中快慰,聽了趙蔥的話卻怒火衝天,猛然扯住司馬尚的衣領將他壓在大案上,一拳狠狠打在趙蔥臉上,惡狠狠的瞪著眼睛大罵:“別提將軍,你不配和將軍這樣全心為國的大英雄死在同一處!”
或許選擇了死亡一途,趙蔥讓心中的愧疚消失無蹤,他毫不猶豫的同樣扯住司馬尚的衣襟,抬頭向他狠狠撞去。
兩人頭破血流的纏鬥在了一起,不斷向對方揮出拳頭,試圖將心中的憤懣全部打在對方身上,用對方傷痛的表情換取心中的片刻平靜。
在場將領無數,卻沒人願意伸手將他們拉開,當趙蔥和司馬尚都精疲力竭的放過對方的時候,司馬尚冷冷的瞥了趙蔥一眼,視線掃過守將,爬起身,沉聲道:“願與李牧將軍為士兵們爭取調兵時間的留下,願意鎮守邯鄲的隨我離開。”
在場的將領沒有任何遲疑,完全按照李牧生前的部署做出了選擇。
司馬尚看著他們,眼眶發紅,哽咽道:“好,不愧是我趙地兒郎!”
隨即,他轉向選擇留在井陘關用性命護衛趙國最後火種的將領拱手成禮,深吸一口氣,朗聲道:“多謝諸位,司馬尚一定竭盡全力,達成將軍的遺願!諸位,就此訣別!”
趙軍將領沉默作別,每個人都清楚司馬尚沒有按照李牧將軍的囑咐只帶走少年,而是帶走了趙軍全部精銳,可既然領兵的人是趙蔥,將領們寧可司馬尚將精銳大軍全部帶走。
王翦站在雲車上遠遠望著赤色大軍連成一片向東而撤,斷然命令:“起擂鼓,開始攻打井陘關!”
攻城機械立刻被訓練有素的秦軍方陣推向井陘關的城牆,趙軍的抵抗依舊勇猛,配合依舊熟練,可他們少了李牧活著時候渾身縈繞的銳氣,死氣沉沉的仿若一群遊魂。
失去了銳氣的趙軍失敗得沒有丁點懸念,趙蔥看著逐漸被攻破的城門,終於咬緊牙關,擦去滿臉血污,舉劍大吼:“弓弩禦敵!速速清點人數,隨我出城應戰!”
可趙蔥聲嘶力竭的大喊只能換來城頭稀稀拉拉的幾聲回應——秦軍已經成功攀上井陘關的城牆,將這座鎮守了一年多的城市收入囊中。
秦軍的戰鼓越發急促,他們占領了打開了井陘關的大門,徹底占領這座城池。
此時,秦軍上下士氣大振,面對大失水準的趙軍廝殺得越發賣力,但即使如此,秦軍驚訝的發現竟然沒有一個趙國士兵束手就擒,哪怕知道持續抵抗迎接他們的只能是死亡,卻仍舊奮力揮動著手中的兵器。
但一切抵抗只是徒勞,近身戰鬥無人能出秦軍之右,趙軍士卒很快被徹底剿滅。
王賁站在城樓上微微眯起眼睛向遠處眺望,忽然大驚失色的丟下長矛,轉身向父親王翦所在的雲車拔腳狂奔。
“啟稟上將軍,屬下剛剛發現一隊趙軍攀岩而上,早已直奔井陘關外大營而去了!”王賁直接單膝跪在王翦面前,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直流而下。
王翦臉上笑容一僵,猛然站起身,震驚道:“人數大約有多少?”
“絕不少於五千人。”王賁微微一頓,飛快的估算出大概人數。
王翦煩躁的在雲車上來回走了幾圈,果斷的說:“恐怕這是趙軍對陣匈奴時候出名的敢死隊,刺殺、搏命、弓弩樣樣精通。若是讓他們成功翻越太行山,到達我軍留守的大營,留守的三千將士絕對無法抵擋。戰爭尚未結束,糧草輜重不能讓趙軍損毀分毫,而且扶蘇公子還留守在大營里,也不能讓他出個三長兩短。”
“王賁,雖然你被貶為千夫長,但為父知道你的本事,你一直執掌先鋒營,現在本將軍准許你帶領一萬前鋒營將士火速趕回中軍大營,抵抗發動奇襲的趙軍,保護糧草輜重和長公子的性命安全!”王賁飛快將一枚令牌塞入王賁掌心,沉聲道,“不要讓我失望。”
“是,將軍,末將定然不負所托!”王賁向王翦一拱手,飛快跳下雲車,須臾之間已經完成了抽調先鋒營戰士和帶著他們向中軍大營返回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