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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姬神色更顯抗拒,可怕爭奪之中傷了孩子的她面對趙高完全沒有抵擋的能力,嬰孩還是到了趙高手中,被他抱到嬴政面前。
嬴政垂首一看,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眼神,略有遲疑的說:“這孩子長得到好看,不似其他孩子剛出生時渾身紫紅像個猴兒似的。”
趙高熟練的抱著孩子顛了顛,夢中的孩子抿了抿紅潤的嘴唇,很快不哭了。
跟來的大臣都是娶過妻、生過子的,每個都逗過孩子,聽到嬴政的話紛紛上前圍觀,李斯看了一眼之後,不由得說:“確實不像是剛出生的孩子,小公子都有一把好頭髮了。”
胡姬緊緊捏住拳頭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響,可眼神里卻驚恐更甚。
沒想到李斯說完這句話之後,嬴政竟然哈哈大笑:“寡人出生的時候還有一口牙呢。我嬴氏子孫,出生多有異象。”
“父王我也來看弟弟,且讓我將功課晚上再交上罷!”歡快清朗的少年聲音驟然加入,嬴政還沒回頭,少年已經擠入大臣之中,奪過趙高懷中的襁褓抱在懷中,看動作竟然似模似樣。
嬴政無奈笑道:“扶蘇,你下午可要去演武場習劍的,又偷懶了。”
誰也沒注意到少年懷中的嬰孩聽到這名字的時候,張大嘴,滿臉蠢樣。
☆、我有特殊的惹事技巧
心中一慌,他直接甩手,好巧不巧抓在了扶蘇手腕。
嬰孩薄而銳利的指甲划過,扶蘇手腕被打得發麻,面露驚恐的控制不住自己鬆開了手,眼睜睜看看懷中的嬰孩順著自己衣襟下滑——扶蘇自己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孩童罷了,沒那麼大的力氣控制嬰孩不要亂動。
“胡亥!!!”胡姬一聲慘叫,竟然拖著剛剛生產之後疲憊無力的身體以不可思的速度從踏上衝到扶蘇面前,一把將嬰孩搶回自己懷中,直把在場的大臣驚得愣在原地。
胡姬入後宮前是個胡人,平日騎馬she箭不在話下,與柔弱的中原女子不同,她的身體十分健壯。
慌亂之間救護自己的孩子,她推開扶蘇的動作便沒了輕重,將毫無防備的扶蘇推得一個趔趄向後跌去。
嬴政高大挺拔,身姿雄壯,眼見長子快摔倒了仍舊緊緊盯著幼子不放,眼神滿滿的都是毫無掩飾的擔憂和愧疚,竟然沒有一丁點閃躲的動作,他不由得皺起眉頭上前一步擋在扶蘇身後。
嬴政寬厚的大掌提著少年長袍領子,像是叼著幼仔的野狼一般迅速的穩住了扶蘇的身形,隨即鬆開長子怒斥:“這般年紀怎可如此毛躁!”
扶蘇堪堪站穩便聽到父親的斥責,欲上前探視幼弟的身影一頓,垂下眼眸,拱手認錯:“父王,是我不對,險些傷了弟弟。”
秦國歷代奉行的便是嫡長繼承制度,嬴政既然未曾迎娶夫人,那麼身為長子的扶蘇自然地位超然於嬴政的其他兒子,加上扶蘇自小敏而好學,無論文韜武略都讓嬴政滿意,嬴政嘴上不說,心中卻早已將他當做繼承人來教導。
眼前扶蘇開口認錯卻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為了什麼不滿,更讓嬴政心中怒氣勃發!
他用力一揮衣袖,直接對扶蘇道:“你回去思過罷!寡人過些日子親自考校你《韓非子》學得如何了。”
扶蘇不由得捏緊了拳頭,低垂的視線忍不住向胡姬的方向撇了一眼,然後,終於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翻騰的反抗情緒,語調順服的說:“是,父王。扶蘇告退。”
語畢,扶蘇將手背在身後,用袖袍遮擋住攥緊的拳頭,抬步維持著公子應有的氣度,邁著大步退出房舍。
可扶蘇走了,胡姬房中的氣氛卻更顯滯澀。
嬴政面色冷硬,眼神深沉的目送著長子的背影,胡姬抱著孩子顫抖不已的站在原地時不時發出幾聲啜泣,在場的大臣噤若寒蟬,竟然無人敢出一聲。
李斯同姚賈是老相識,此番滅韓除了王翦和蒙領兵有功,勝利與東進做說客的上卿姚賈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姚賈任職行人令,自有一條三寸不爛之舌。
接到李斯飛來的眼神,他臉上掛上絕不會令人產生任何負面情緒的笑容,笑呵呵的開口:“臣本以為能夠聽到大王給小公子取名,沒想到小公子剛剛出生,竟然已經有名字了。”
嬴政收回視線,看向又被胡姬緊緊裹在懷中的嬰孩,定睛片刻之後,回頭看向姚賈嘆了一聲:“確實是可惜了,寡人本想給他親自取名。胡亥嗎?既然胡姬這麼叫他,辱名就如此定了吧。”
被扶蘇的事情一鬧,嬴政沒了繼續留在此處的心思,看了看圍在自己身側的大臣們,沒滋沒味的開口:“隨寡人回去吧。姚卿也好向寡人好好說說此番出使韓國的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