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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是行人令告訴臣的,還是讓行人令來詳細闡述吧。”李斯說著看向姚賈。
姚賈拱手行禮,隨即開口侃侃道:“大軍破新鄭都城前,段式、公厘氏、俠氏三家大臣忽然買通了城門看守,攜帶財貨各自逃回封地。滅韓後,也並未抵抗大軍,因此上將軍往咸陽押送韓國遺老的時候並沒算上這三家人,可眼前卻出了一樁怪事——這三家都和滅韓前就已經消失無蹤的潁川張氏有所牽扯,往楚國邊境運送了不少財物。”
嬴政聞言,嘴角勾起諷刺的笑容:“五世為韓相國的潁川張氏?哼,韓安這老匹夫竟謀算著復國?!真是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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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賈見嬴政面色不愉,輕聲道:“大王,張氏族長雖然在滅韓大戰前已經過世,潁川張氏卻不可小覷。”
“上卿稍等。”嬴政正想直接詢問,忽然想到長子並未列席,不由得抬手按住姚賈欲出口的話,轉頭吩咐:“趙高,你派人去把扶蘇叫過來。”
“是,大王。”趙高低應一聲,急趨出正殿,向門外的內侍傳達嬴政的命令,內侍不敢延遲,快步離去。
胡亥正撅著肉嘟嘟的屁股趴伏在扶蘇腿上歪頭呼呼大睡,一道晶瑩的水光掛在嬰孩嘴角,早已打濕了扶蘇的衣袍。
扶蘇嘴角卻仍舊掛著淡淡的笑容,左手撫在嬰孩脊背輕輕拍打,助他入眠,右手有些彆扭的持筆書寫著心得體會,一行行蠅頭小字很快填滿了書簡之間的空隙。
“公子,大王喚您入正殿。”內侍謙恭低柔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扶蘇停筆抬頭望去,對上一雙熟悉的雙眼,他立刻露出笑容:“梁,沒想到竟然是你親自過來。父王叫我過去,為了何事?”
內侍梁走進院門,跪在扶蘇面前,低聲道:“奴婢不知大王談話的內容,只是聽行人令說起什麼潁川張氏。”
內侍對外不得泄露國主的機密,想在嬴政身邊服侍,一定要做到這一點,但不能直說並不代表不能暗示,內侍梁一句“潁川張氏”等於把正殿內嬴政和眾大臣的談話交代得差不多了。
扶蘇感激一笑,正待起身忽然繃緊身體停在原處,原本還呼呼大睡的嬰孩此時已經睜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神迷糊卻又像是受到了驚嚇似的看著自己。
“父王喚我有事商談,抱胡亥回房睡吧。”扶蘇摸了摸胡亥的頭頂,見他神色漸漸平靜下來才對同樣守在門外的辱母桃吩咐。
自從胡亥搬入扶蘇院中,除了吃奶的時候,辱母桃幾乎沒用用武之地,一聽扶蘇公子喊她照顧胡亥,立刻臉上堆滿了笑容快步走到扶蘇身邊張手抱住胡亥的身體。
“呀、啊呀!”胡亥一雙滿是肉坑的小手死死拉住扶蘇衣襟一角,叫聲悽慘得像是離開母親的孩子,雙眼之中滿含淚花,要流不流掛在眼眶裡滾動,憋得通紅的小臉看著就讓人心疼。
扶蘇一瞬間覺得幼弟像是聽懂了自己話似的,心中驚訝不已。
他摩挲著胡亥的頭頂,索性順著心意柔聲解釋:“父王喚我跟著他聽聽如何處理政事,不能帶著你,胡亥乖乖等我回來好嗎?乖,把手放開。”
Σ(っ °Д °;)っ讓你自己去見祖龍還得了?
你們倆當著一群大臣面吵起來更沒辦法收場了!
胡亥心中大喊,肉嘟嘟的小爪子越發用力,扯著衣襟死活不放。
“胡亥,聽話!”扶蘇冷下笑容,手掌搭在胡亥雙手背上,沉聲呵斥。
“哇——啊!!!”從未在扶蘇公子院落中想起的哭嚎聲瞬間衝破了胡亥喉嚨,豆大的淚珠斷了線似的從他臉上滾落。
扶蘇從未聽過胡亥的哭聲,嬰孩放肆大哭的尖銳聲響驟然入耳竟然把扶蘇震得愣在原地,好半晌緩不過神來。
“長公子,你看這……”
內侍梁幫著辱母桃輕輕拉扯著胡亥的小手,可胡亥是大王的兒子,誰敢手上真的用力,硬把扶蘇的衣襟從他手掌心裡拉扯出來呢?
內侍梁和辱母桃有所顧忌之下,努力果然付諸東流水。
扶蘇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嬰孩,無奈的嘆了一聲,低聲道:“罷了,休要再哭,我帶你一同去便是。”
尖銳的哭聲瞬間消失,胡亥輕輕抽噎著,張開一雙胖手緊緊抱著扶蘇的脖頸不放,通紅的眼睛腫了起來,讓人明知道他給自己惹了麻煩卻沒辦法生氣。
“真是個磨人精。”扶蘇輕拍了胡亥軟嫩嫩的屁股一把,抬頭用歉疚的眼神看著內侍梁,低聲道:“勞煩領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