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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緊嘴唇,表情嚴肅的說:“我知道你為什麼看著我的眼神那麼奇怪了,可是大哥,我不行——哪怕是我自己也不行,我不配坐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扶蘇敏銳的從胡亥話中捕捉到漏洞,他猛然捏緊胡亥的肩膀,驚訝不已的說:“你說什麼?‘不配’?!誰對你說過這樣的話……”
胡亥拉下扶蘇將自己肩膀捏得生疼的手掌,始終對著他的眼睛,眼眶忽然一紅,哽咽道:“……你和那個匈奴男人見面的時候,他的眼神,我猜出來了,我不是……”
“閉嘴!”扶蘇猛然打斷胡亥的話,修長寬厚的手掌緊緊捂住胡亥的嘴唇,雙目赤紅的低喝,“不准再提起此事,記住,你永遠是嬴氏子孫,是父王的兒子,是我的弟弟!”
胡亥從未見過扶蘇這幅怒火衝冠的兇狠模樣,嚇得面色發白,站在他面前渾身僵硬,不由自主繃緊了身體,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流露出驚懼不安的神色。
扶蘇敏銳的察覺胡亥的情緒,他霎時緩下聲音,輕輕將胡亥用在懷中,嘴唇貼著他頭頂的發旋親了親,柔聲道:“別怕,所有知情者都沒機會開口說出這個秘密。我不會給匈奴踏入中原土地的機會,你的麻煩我已經解決了,只要你還將自己當做父王的兒子,那麼你就永遠是秦國公子。”
胡亥抓緊扶蘇衣襟,輕輕應了一聲,臉蛋完全埋在扶蘇懷中,露出一抹笑容。
弄清楚扶蘇公子糾結的問題所在,並且一口氣將其攻破,胡亥心情大好,再次有了撒嬌的心情,臉蛋貼著扶蘇溫暖的胸膛蹭了蹭,軟綿綿的說:“大哥,我困了,咱們回去睡覺吧。”
扶蘇輕輕應了一聲,就著姿勢直接將胡亥抱起來,大步往回走,胡亥緊貼著他的胸膛,將扶蘇平穩堅定的心跳收入耳中,他忽然開口,揭破了自己的秘密:“大哥,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不是兄弟。”
扶蘇腳步一頓,身體猛然繃緊,下一刻卻放鬆下來,心疼的摩挲著胡亥的脊背,柔聲安慰:“胡亥,別怕,我會好好對待你,和過去一樣。直到我死亡,或者你死亡,你在秦境之中的身份地位絕不會有任何改變。別再說這種輕賤自己的話了,我對你好是因為我將你當成自己的幼弟,沒有其他任何原因。”
胡亥這一次卻沒有順著扶蘇的安慰含混,他撐著扶蘇的胸膛在他懷中坐起身,雙手環抱在扶蘇脖頸上,再一次強調了自己的理由:“只有愛人才能夠一輩子相互扶持的度過此生,我不要大哥身邊有其他人。我也沒有輕賤自己的意思,我要做你的愛人,不是姬妾男寵之流。”
扶蘇卻仍舊不當真——年不滿八歲的孩子說出這樣的話,有什麼值得認真的呢?
扶蘇敷衍的應了一聲,好脾氣的說:“好,胡亥想做我什麼人都可以,但你得長大了才行。長大了,胡亥就不想陪著大哥了,你會有很多溫柔美貌的女人或者才華橫溢的男人相伴。”
扶蘇踢開臥房門,邁步而入,守在門外的內侍趕忙關緊房門,省得散去了房中的暖和氣。
扶蘇一把將胡亥按進被褥之中,體貼細心的剝去他的外袍,抓住少年腳踝的時候卻忍不住皺緊眉頭,沉聲沖門外說:“端一盆熱水來。”
內侍很快呈上熱水,扶蘇將胡亥兩隻匆忙出門、沒套襪子而分外冰冷的腳丫塞進熱水裡一下一下按揉著,直到它們恢復了溫度才用帕子裹著吸去水汽,然後將胡亥塞進被單之中緊緊裹住,自己隨便褪了衣衫一同鑽進去。
胡亥特別溫暖的身體立刻滾進扶蘇懷中,讓他從心口熱了起來。
扶蘇輕輕摩挲著胡亥的脊背,低聲說:“趕緊睡吧。”
胡亥點點頭,閉著眼睛卻固執的說:“大哥,你等我長大,再過七年半,到我十五歲好不好?你身邊別有其他人,男的女的都不行。”
“傻孩子。”扶蘇心疼的嘆息一聲,想到胡亥註定孤獨的未來他抿了抿嘴唇,退讓道,“好,我不收姬妾。”
“還有男寵!”胡亥蹬鼻子上臉的再次要求。
扶蘇被他充滿了稚嫩占有欲的表現逗樂,彎著嘴角說:“也沒有男寵。”
胡亥雖然心裡明白扶蘇公子只是隨口答應了自己的要求,並不是對著個孩子有什麼旖旎的心思,卻依舊壓抑不了心中的喜悅,直到入睡的時候都眉眼彎彎的一副滿足模樣。
扶蘇抱著胡亥溫暖的身體卻怎麼都睡不著了,他下意識一下接一下輕拍著胡亥的脊背,讓他睡得香甜,心裡卻不由得為了胡亥古怪的提議而驚慌——到底是誰教壞了胡亥,讓他知道這世上還有男子在一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