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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丹被眼下的一幕驚呆了——燕軍從來沒有這樣精銳的大軍,他更沒見過真正身經百戰的老兵有多麼神奇的本領,直到代軍全部衝出聯軍大營才回過神。
隨即,太子丹面色如土、心如死灰。
燕軍根本不能和代軍剛剛顯示出的本領相提並論,別說一對一,哪怕一對三都有難度,眼下十五萬代軍已經全部離開聯軍大營,哪怕燕軍有三十萬大營,一旦秦軍到達,他們又能抵抗住多久?全是給秦軍送軍功的!
破曉時分尚且十分耀眼的陽光已經消失無蹤,易水河岸布滿水霧,霧靄沉沉的壓著天幕,紅衣甲士隨著司馬尚的軍令飛快向代地奔跑,可在陰沉的天色之下,看起來像一片死氣沉沉的血水。
騎馬返回的斥候高喊:“將軍,秦軍大營今早埋鍋造飯少準備了十萬人的口糧!”
司馬尚面色更顯晦暗,他咬牙道:“卸鎧甲輜重,全速回防,直奔代國!”
他長槍一揮,指向易水河到代國之間距離最近的一片谷底,再也顧不上身後的秦國大軍,瘋了似的回防——原本已經有超過五萬秦軍奔向代國,若是再有十萬人在昨夜就奔向代國,守軍頂多只能支應兩個時辰,再不回去就晚了!
紅色大軍理解丟掉所有耽誤他們行進速度的裝備,全速急速北上。
可剛剛進入河谷,四周已經響起震得天地動搖的喊殺聲,未等代軍防禦,矮坡已經站出無數秦軍,他們像洪水一般向跑得滿身疲憊、失去了鎧甲保護的代軍涌去,成三面合圍之勢。
代軍也是反覆征戰多年的精銳,他們並非沒有任何驚慌,司馬尚高吼一聲“返回易水!”,騎兵便帶著步兵飛快調轉方向脫逃。
但安排妥當的秦軍怎麼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隱藏多時的弓弩營立刻現身,大型連弩機和秦軍戰無不勝的腳踏弓弩立刻上弦,發she無數箭雨沖刷著代軍的性命。
前後兩路均被堵死,司馬尚只得咬牙拼殺,盼著殺出一條血路,可惜,血色大軍成片被玄色洪流沖淡,不斷消失,讓代軍從一汪涌動的熱血變成幾股凝滯的死水,最終徹底湮滅在秦軍之中。
一個時辰後,扶蘇看著司馬尚身中數箭卻死死撐著旗幟不肯倒下的屍體,嘆息一聲。
隨即,他毫不遲疑的下令:“整軍,與大軍匯合,堵住太子丹東逃的去路!”
“上將軍帶著二十五萬大軍和大型機械去堵截太子丹,他還能逃了?”李信一把抹去頭頂的汗水,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扶蘇笑了笑,低聲說:“將軍若是不信,扶蘇與將軍賭一場如何?賭資就是將軍此番的軍功。”
“我賭大哥贏!”胡亥立刻高聲喊道,表明自己的立場,將李信鬧得面色訕訕,不知該如何回答。
☆、第59章 我有特殊的包圍技巧
王賁根本不多廢話,瞅了李信一眼之後,直接沉聲道:“我去攻打武陽城,你立刻按照長公子吩咐回去中軍大營與上將軍匯合,堵住太子丹回撤的人馬,不能讓燕軍逃回遼東。”
李信順勢笑了笑,避開和扶蘇的賭約,隨即,他與楊瑞和、章邯兩人一同帶著大軍返程。
王賁瞥了同袍幾眼後,恭恭敬敬的對扶蘇拱手行了個臣禮之,然後,他帶上父親王翦承諾的五萬士卒直奔後防空虛的武陽城而去,只要攻下武陽城,本就岌岌可危的代國就徹底陷落到了秦軍手中,再無翻身之日,也不能逃向匈奴投誠了。
……
黎明時分,司馬尚一番動作鬧得聯軍軍營大亂,太子丹為了緩和燕軍的情緒,只好下令敲響了戰鼓整肅軍容、振作士氣,偏偏他們有了聲響之後,沉寂多日的易水南岸的親軍營里也有了動作。
一座座轅門連接洞開,簇簇庭燎在清晨冷冽的寒風之中搖動,不甚明亮的日光撩過秦軍高聳的大旗,旗上書寫著一個簡簡單單的“王”字,旌旗下方的秦軍戰士身著玄色鎧甲結成整齊的方陣,無數戰車接連排布在秦軍陣營前方,上書不同將領姓氏的斑斕旗幟在不同兵種附近搖曳,秦軍悍不畏死的三丈長矛士卒羅列其後,長矛尖端反she出刺眼的寒光,他們身後跟隨著混編的弓弩兵和其他兵種。
可如此龐大的陣營,沒有發出絲毫聲響,秦軍像是一隻腳步輕盈的巨獸,正姿態慵懶的趴在燕軍面前,完全襯托出燕軍的不堪一擊。
太子丹緊張的手心不停冒汗,隨時準備下達命令讓駐守在易水河岸的二十萬燕軍展開大決戰,可偏偏,秦軍只是擺開陣型,卻根本不向前衝殺,好像這只是異常平凡的演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