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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眼中柔情更勝,簡直像是連綿不絕漫上海岸的cháo水,一波一波將胡亥沖刷得渾身都軟了。
扶蘇乾脆把胡亥抱進懷中,自己握著胡亥的小手,一勺接一勺的把第二碗蛋羹全裝進胡亥胃中——自打脾胃虛弱,進食容易不舒服,胡亥根本不愛吃東西,他願意張嘴,扶蘇完全不介意投餵。
“胡亥這麼大了,還纏著你餵飯?”嬴政看著小兒子粘著長子這幅模樣,忍不住有些憂慮,覺得幼子似乎過於荏弱了。
胡亥發現扶蘇凝視自己的雙眼之中柔情被鎖住了,眼神瞬間變得深邃不已,迷迷濛蒙的令人再也看不懂他眼中的神色。
扶蘇臉上掛著毫無瑕疵的笑容抬起頭,平靜的說:“胡亥這次跟著我跑出去,路上吃了許多苦,兒臣總忍不住多寵他一點,都是兒子考慮不周。”
這種理由柔軟得令人沒辦法苛責,嬴政是扶蘇和胡亥的父親,因此,他也拒絕不了兄友弟恭的美好畫面,完全不能不例外。
聽了扶蘇的話,嬴政遲疑的皺了皺眉頭,最終卻沒多說什麼,而是轉移話題道:“寡人看你對兵事感興趣得很,王翦也說你有這方面的才能,接下去還打算跟著他們父子去魏國和楚國的戰場嗎?”
嬴政本以為扶蘇會欣然答應,沒想到他卻說:“父王,您給兒臣留下的奏章,兒臣都看完了。大秦邊疆不穩,東胡和匈奴都蠢蠢欲動,蒙恬上將軍一人在邊疆既要鎮守雁門關,還需要管理趙地,防止前趙逃亡遷蠱惑趙地百姓,恐怕十分忙碌,兒臣願意前往邊疆為他搭把手。”
嬴政沒有“哪裡危險,兒子就不能去哪”的溺愛想法,他更樂於見到被他視為繼承人的扶蘇錘鍊自身,變成頂天立地、本領超群的男人。
此時聽到扶蘇的想法,嬴政略一思考就點頭同意了。
“韓安正好有些異動,趙地和燕地也不穩,有個人你帶上,關鍵時刻能幫許多忙。”嬴政說著摸出一個腰牌,放入扶蘇手中。
扶蘇接過仔細一看,不由的一愣,抬頭看著嬴政滿臉不解。
嬴政很久沒見到兒子迷惑的神情,霎時找到為人父的自豪感覺,開口解釋:“燕丹確實被你親手she殺了,可他當年是私逃回國的,寡人並沒把他歸國的消息公開。換句話說,除了燕國高官,根本沒人知道咸陽城中的‘太子丹’是假貨。燕地有什麼異動,只要將這個人拉出來讓他親自行禮貢獻燕國,立刻能讓燕地太平。”
扶蘇聽到這些話,不由得更加驚詫,但很快他就領悟了嬴政話中的意思。
上輩子父王沒能利用上這個被圈養的死士,是因為燕國派出的刺客荊軻險些一舉得手,因此導致父王大怒發兵,最終逼得燕王喜將太子丹的人頭作為禮物獻給父王賠禮——此事鬧得天下皆知,誰還不明白咸陽城中圈養的死士是假貨呢?自然不能再走這步棋了。
“多謝父王指點。”扶蘇意識到自己還有很多事情還需要慢慢學習,這是他在邊疆不曾掌握的本領。
秦王父子晚膳時間其樂融融,被關在雲陽大監獄卻正經歷李斯的審問。
李斯溫和的笑了笑,坐在趙高面前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大秦律》你也熟悉得很,不妨直說到底誰讓你隱藏在大王身邊的?”
第75章 我有特殊的拷問技巧
審問什麼樣的犯人,態度自然是不同的。
趙高跟隨嬴政多年,哪怕功勞苦勞全都不提,嬴政對他多少有一份香火情。
因此,即使出了眼前這樣的大事兒,嬴政也沒一怒之下命令李斯對趙高嚴刑拷打,而是只將他了大獄了事。
直到李斯出現之前,趙高在雲陽大獄之中都沒受到任何磋磨,他身上仍舊穿著中車府令的高階內侍官袍,昂首挺胸的站在大獄之中看起來比李斯還氣派,可惜緊張的神色卻泄露了他內心的恐懼。
李斯臉上笑得和善,心裡卻對趙高不以為然,他認定了趙高對大王吃裡扒外——否則胡亥公子一個不懂事兒的小孩子,大王信任趙高得連信印都交給他保管了,趙高用得著故意冒險帶著胡亥公子出宮玩樂嗎?誰不知道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吵著要出宮是一件危險的事情,趙國真心為了胡亥公子好的話,應該勸說他留在宮中,然後將此事上報給大王。
李斯伸手錘了錘自己的後脖頸,悠閒的舒了口氣,聲調不改溫和的說:“中車府令站了一下午,腿不疼嗎?我一直仰著脖子,可累的要命,有什麼事情不妨坐下來慢慢說——你也看得出來,大王是個念舊的人,他沒有難為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