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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說著搖搖頭,低聲道:“這太子丹到是個用人不疑的,但司馬尚從沒將他的信任放在眼中,否則也不會做出最開始那樣的安排。”
馮去疾跟著嘆了口氣,有些感嘆的說:“正是上將軍說的這個道理。原本司馬尚的安排正好應該將代軍和燕軍掉個,沒想到他為了能夠迅速回防代地而故意跑去鎮守了接近武陽城的位置,反而把戰鬥力差、又沒有豐富對敵經驗的燕軍頂在前面,自己去守護燕國的下都——司馬尚一開始就居心不良。”
王翦眼神冷淡,平靜的說:“若非燕王喜當初連年在趙國出兵的時候偷襲,也不會讓趙國的國力消耗的那麼迅速,滅國之禍最少可以推遲五年。有這樣的深仇就很,代王嘉還願意派出司馬尚和代軍精銳聯合燕軍抗清,他們君臣已經是難得寬宏胸懷。不過,和你說的一樣,代國也早就入燕國一樣積重難返,他們兩人再有本事也逃不脫被滅國的命運了,咱們要把勝利帶回給大王。”
話已至此,再也可說。
王翦猛一揮手,沉聲道:“開戰!”
秦軍立刻如同一道堅實的壁壘,頂著破曉微弱的光芒直奔燕軍而去,旌旗獵獵在寒風中搖動,金戈閃爍著寒光,人頭攢動著不斷湧入燕軍之中。
太子丹見秦軍毫無技術可言的攻擊方式,原本的心驚肉跳竟然神奇的平復下來,他心中道:秦軍也不過如此,只要按照司馬尚將軍之前的布置向代軍傳信,他們立刻就能夠從代地返回前陣救援。
“點燃信號,向代軍傳訊!”太子丹有些悠哉的說,他驚奇的發現自己竟然絲毫感覺不到緊張。
但很快,太子丹就再也保持不住自己超然物外的心情——易水北岸忽然火光大起,燕軍士卒的慘叫聲完全刺痛了太子丹的耳朵。
“怎麼回事?怎麼會忽然有這麼多秦軍攻打過來了?!”太子面色煞白,他一把扯過身邊護衛的戰士高聲怒吼。
小兵顧不得太子丹惱怒之下的粗暴舉動,趕忙解釋:“太子,西側忽然冒出一支秦軍,攜帶了連弩機,不斷往咱們軍中發she油火箭!”
太子丹神色茫然,不敢置信的低喃:“西側?西側由代軍防守,他們戰力比燕軍強得多,怎麼會讓親人攻破了西側城池,直奔我大軍後方而來呢?……這不可能是真的,我不信……”
“太子,眼下該如何應對敵軍啊?!秦軍打著‘章’字大旗,從東側也打過來了!”太子丹尚未清醒,宋意的一聲尖叫又讓他面色變得更加難看。
太子丹抬起頭看向被玄色大軍包裹的燕軍,忽然咬牙道:“不能退!奮力一搏,與秦軍全力拼殺!我燕人決不會不戰而退,有辱先人的名望!”
☆、第60章 我有特殊的拒娶技巧
太子丹怒吼一聲,已經一馬當先的沖了出去,他身上仍舊是一身喪服,縞素的色彩讓他在朱色的燕軍之中分外刺眼。
他的親衛雖然也不善於疆場征戰,可親衛們的裝備和戰馬卻遠比其他燕軍士卒精良,眼見太子丹沖在最前,立刻調轉馬頭,隨著他沖向秦軍。
霎時,滾著白邊的火焰直接燒進黑色的浪cháo之中,奮力要將無窮的海水燃盡!
燕軍氣勢洶洶,但比起他們驟然鼓起的戰意,秦軍卻顯得氣定神閒,被上將軍王翦指揮著按部就班吞噬下燕軍青壯。
太陽漸漸升起,露出遮蔽在昏暗天幕之下的戰場,燕軍一個個披頭散髮仿若發瘋的野人,不斷朝著秦軍怒吼劈砍,可他們大多數都在做無用功,根本傷害不到披堅執銳的秦軍分毫,那些生滿了鏽跡的銅劍連穿透皮甲的本領都沒有,更不用說割傷秦軍的要害部位。
但燕軍並不氣餒,正如太子丹所言,燕人不善戰卻也不怕戰,秦軍要打便打,縱然將性命交付在易水河岸又有什麼值得顧惜的!
他們早保家衛國!
自己爛命一條,哪怕死去了,只要能夠讓家中的妻兒老小活下去,不受別國奴役,什麼都值得!
殺殺殺!
“殺光秦人,保我大燕不滅——!!!”不知何處爆出一聲怒喝,原本有些萎靡的燕軍霎時再次振作,顧不得拼殺了兩個時辰之後的疲憊,再一次鼓足力量嘶吼著揮動手中的長矛和銅劍向秦人衝去。
易水河岸的泥土變得越來越黏膩,每一腳踏上去都油滑粘滯,讓人站不穩身體,戰士們沒辦法確定自己腳下只是被喝水泡得軟爛的泥土,亦或是同袍身上的碎肉。
鮮血混合著汗水從額角滴落,流入眼中讓人看不清前方還有多少敵手,每一名燕國士卒都已殺紅了眼,再也看不到主將的調動——他們原本也沒有什麼主將,只憑著司馬尚留下的一句再也沒等到回援的吩咐而不斷拼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