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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雖然有心在華陽夫人死後極盡榮哀,可現實已經不能容許他花費更多精力關注一名老嫗的葬禮——被擒獲的韓國遺老遺少已經被上將軍王賁帶領大軍押回咸陽,朝堂上正為了如何處理這群人而吵鬧不休。
整整折騰過全部夏日之後,朝會上終於爭論出了一個大概,可如何對待韓國遺老又偏偏分成兩派,限於瑣細而導致大事不能決斷。
嬴政坐在大案前,聽著不絕於耳的爭論聲,終於忍無可忍的一拍桌案,沉聲道:“我大秦志在六國而非一韓國而終,如此爭論不休,何時才能沿著大計向下一國進攻!”
大臣相互對視幾眼,丞相王綰堅持己見道:“大王,臣以為對待韓國應效法武王滅商之舉。韓國的國土已經盡在我大秦掌握,不如存留韓國社稷以堵悠悠眾口。臣也明白此舉有些弊端,可華夏三千載,除了三皇五帝這些聖君,國人早已習慣天子諸侯制度,只要存留韓國宗廟社稷以資撫慰,令韓國的追隨者心中有所依託,便能夠令他們反抗之心大減。除了新鄭國都用以韓國遺老,剩餘城池封地皆可如我大秦版圖,施行郡縣,是為穩妥之法。”
掌管國尉府的尉繚是為秦國定下誅滅六國大計之人,他自然不會同意王綰的想法,立即反駁:“韓國乃天下中樞!無論哪一國,若想橫掃天下,韓國都是兵家必爭之地,是秦國爭奪天下的根基樞紐。若是韓國宗廟社稷不滅,豈不是等於自己留下動亂的機會?臣以為丞相的想法頗為不妥。”
李斯點頭附和:“武王存留殷商根基,而導致管蔡武庚之亂。況且天下大勢已經不同於周天子的時候,諸侯之法不可效仿。若是留下韓國王族,他們必定以新鄭財貨籠絡韓民抗秦,諸位將軍在前線浴血奮戰所得的戰果豈不等於拱手讓人?韓國雖戰敗卻得利,我大秦只怕有其名而無其實了,如此與周王室覆滅又有何異?秦國志不在做統帥諸侯的‘天子’或‘霸王’,而是天下一。請大王三思!”
姚賈的出發點與諸位大臣皆不相同,看法卻與尉繚和李斯相近,他拱手平靜的說:“韓國自申不害起,舉國皆有術治的癖好,人心詭譎,若是存留韓國宗廟社稷,恐怕將這股歪風引入秦國朝堂,到時候君臣相互猜忌,只怕容易釀成大禍。”
嬴政並未直接開口表明自己的想法,而是看向神色平靜卻隨著時間流逝顯露出鋒芒的長子詢問:“扶蘇,你如何看待此事?”
扶蘇微微仰起頭,毫不避讓的對上嬴政的目光,直白道:“兒臣以為,當滅韓國王族,設置郡縣。”
嬴政朗聲大笑:“好!扶蘇一如寡人心意。”
他看向眾臣,終於道:“我大秦欲統一天下,絕不存留任何一個王族的社稷,也不必留下他們的都城。韓國遺老貶為庶人,此事到此為止。”
結束了韓國處置韓國王族的紛爭,嬴政起身對扶蘇說:“走,去看看胡亥。聽說這孩子最近不老實,總是見什麼都咬?”
下了朝堂的嬴政沒有面對臣子的威嚴,臉上蕩漾著淺淺的笑意,像是一名慈愛的父親。
扶蘇想起幼弟,臉上笑容無奈且縱容,十分溫情的說:“我詢問了生養過孩子的宮人,她們說小孩子四處亂咬的時候,就要長牙了。不過胡亥才四個多月,兒臣也不知道這樣是不是早了些?”
說著話,父子二人已經走回院中,胡亥正平躺在榻上蹬著短小軟嫩的四肢“咿呀咿呀”的叫喚著。
扶蘇笑著走上前把胡亥抱起來,順手一模他細嫩的牙床,果然摸到微微咯手的細小凸起,輕笑道:“胡亥真的長牙了。”
胡亥霎時合上嘴唇,將扶蘇的手指叼在口中不放,牙床輕柔的廝磨著他的指尖,惹得扶蘇苦笑著不敢強行奪回手指。
“你還敢占便宜的更明目張胆一點麼?”0815覺得自己快看不下去了。
胡亥用舌頭舔了舔扶蘇的指尖,懶洋洋的說:“扶蘇公子最近練劍更勤快了,指頭上的皮膚磨粗了,不如原來好咬。”
“……滾!我聽不下去了!”0815憤憤的飛走,完全對胡亥的節操絕望。
☆、第10章 我有特殊的談判技巧
“胡亥越來越黏你了。”嬴政站在門口看到長子抱著幼子悉心照料的模樣,眼中閃過欣慰。
他大步走到扶蘇身邊,眼神落在越發茁壯活潑的幼子身上,威嚴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似乎想接過胡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