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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良計算做得精明,唯獨忽略了胡亥多變的性格,男孩非但沒有立即離開,反而得寸進尺的枕在他膝頭,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笑著說:“他還記著我?那就更不著急了,你先給我隨便挑選點課程講解吧。”
張良瞬間捏緊廣袖下的拳頭,狠狠咬緊牙根才控制住自己,沒有破口怒吼“請”胡亥滾蛋。
他用力深吸了好幾口氣,終於選擇秦國最看不上的儒家學說故意講說,盼著消息傳回咸陽宮中讓秦王儘快把胡亥公子帶走。
胡亥趁機翻身,側躺在張良大腿上,嘴角勾出一抹jian計得逞的笑容——人的底線都是不斷降低的,今天覺得隨便講解一點內容就能打發他,日後自己再主動詢問什麼,張良也就不好意思不說了。
灞宮的生活平淡無味,遠不如身在宮外東跑西顛的時候日子精彩刺激,張良遲早會將給自己講說當做唯一一項有樂趣的活動,最終主動起來的。
溫水煮青蛙,他才不著急呢。
(*/ω\*)這麼一想,覺得自己萌萌噠~
秦國雖然重視法家,卻並非其他國家賢士認為只給兒子們講解發令,而是兼收並蓄一口氣將舉世能夠搜集的典籍全部派人給兒子們解說,把各種知識全部塞進兒子們腦海之中,因此,這並非胡亥第一次聽人講解儒家最經典的《論語》,可即使聽過一次,胡亥也不得不承認張良的學識十分豐厚,他很自然的沉浸到張良構建的學習氛圍之中。
沒多一會,胡亥已經從枕在張良大腿上的姿勢主動起身,變成神色認真的端坐在他面前聽講。
胡亥在灞宮取得長足進步,圍困了魏國國都大梁城多日的王賁此時也對自己拿到手中的消息目瞪口呆。
他轉頭看向表情和自己一樣古怪的蒙武,乾巴巴的說:“老叔,你說魏王假招了一群儒生進宮講學,以示尊賢重士,這是打算靠著《論語》抵抗咱們的大軍嗎?”
蒙武比起王賁更是徹徹底底的粗豪武夫,他想破頭也不會明白魏王假此舉到底能有什麼收益,乾脆不再多想直白的說:
“大王已經同意將鄭國老先生派往大梁,咱們不日便能攻破大梁城,魏人沒本事抵抗咱們,說不定急昏頭了!”
蒙武一開口便覺得自己說得在理,不由得哈哈大笑,“天下儒學廣為流傳,儒生少說也有八百十萬,比咱們秦國的大軍還多,可建過什麼功業?把國家治理得夜不閉戶這種屁大點小事兒也拿出來當談資胡吹,哈,老夫到時候等著看魏國城破,他們能有什麼對策!侄子,要老叔說,你管魏王假作甚?!他愛做什麼便做什麼,別說他帶著一群儒生,便是把孔老二從墳地里扯出來,也蹦躂不了幾天了。”
蒙武說話一向口沒遮攔,卻沒想到這開口反而幫王賁抹除了心中的遲疑——王賁與扶蘇關係親密,自然能夠從他的言談舉止之中發現長公子是個對儒學有深入了解的人。
若是沒有大王的首肯,誰敢將儒學教導給長公子?
由此可見大王對儒學絕非眾人以為的厭惡甚深,頂多是不那麼看重罷了,而且天下儒生雖然沒有開疆擴土的本事,一個個卻都有條能殺人的舌頭,王賁哪敢再給大王不夠好的名聲再添污點。
蒙武一句話說破了秦平滅天下的本質,讓近些日子頗有些患得患失的王賁豁然開朗,徹底放下心中最後一丁點遲疑。
他立刻笑了起來,慡快的開口:“老叔說的是,魏國歷代國主逼走吳起、栽贓孫臏、棄用商君、迫害范睢相國,還把唯一能以自身名望帶著六國聯合抗秦的信陵君坑得抑鬱而死,咱們有什麼可怕他們的!那群儒生還是真有本事,就不會現在才被魏王假尊崇起來了!”
王賁這樣一想便安心等待著鄭國的到來。
原本秦王特意下令千萬不能急著趕路傷了鄭國的身體,可鄭國也是個急性子,反而頻頻催促車夫趕路,因此,原本需要晃悠兩個月的路程,他們半個月便到了大梁城外。
鄭國下車沒有一句廢話,立刻道:“立刻派間人混入大梁城,將大梁城內四周和城外的山石泥土都給老夫帶出來,咱們趕時間!”
第89章 我有特殊的談判技巧
王賁雖然早就聽說大王准許鄭國前來的消息,可這麼快就見到他本人出現,王賁臉上滿是遮掩不住的驚喜,他快步上前扶住鄭國消瘦乾癟的身體,半托著他走進軍帳之中,同時轉頭將鄭國的要求吩咐下去。
鄭國笑著拍了拍王賁的肩膀,朗聲道:“幾年不見,少將軍也能獨當一面了。”